表面上在说班主任，实际上在暗指我吗？

“为什么这样说？”但是这莫名其妙的指控未免也太无厘头了吧。

“因为啊，刚才从你身边走过了十个人，七男三女。男生当中不乏外表帅气的，但是你看都没有看，而当你身边有女生经过的时候，你总会下意识地转过脸去看她们。”

“有吗？”我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

“没意识的行为更能体现一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我说你是女权主义，其实只是只是随便说说的。看你不知所云的样子，我应该是说错了。”

“说起来少年，你把我带到这里是干什么？”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篮球场对面的香樟树林，一个人也没有。

“啊这，和学姐走在一起我似乎有点太紧张了，走错路了，对不起。”我弯腰向她抱歉。

“我倒是没有影响。”

她走到最大的那棵香樟树底下的石椅旁边，用手拾起飘落在长椅上落叶，又轻轻地松开，泛黄的叶子坠落到根干附近。

“不坐吗，少年？”背靠着石椅的她昂着头看着我说。

“不，不用了，不怎么累。”我推脱。

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小憩。

两人之间只有风在树叶身上留过痕迹的声音……

“你不用陪我的，运动会不要紧吗？”她纯净的嗓音把我从自然的静谧中拉了回来。

“没事的，上午的比赛差不多都结束了，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也可以。”

我直接坐在了沾有落叶的黄绿色草坪上，和她待在一起整个人的节奏就不可思议地慢了下来，有种闲适的感觉，也有疲惫的感觉。

“学姐，你每年这个时候都来吗？”

“是，但我也仅仅从这里毕业两年而已。运动会回母校是最好的，因为每个人都在，每个人也比较空闲。”她回答我问题的时候，依旧闭着眼睛。

“以后也会来吗？”

她睁开了那双明眸，看着我，“不能保证，但是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应该会回来看看吧。”

“学姐，你很怀旧啊。”我笑着说。

她轻轻摇了摇头，“当你在大学过着忙碌的生活的时候，你是不会想起以前的母校的。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怀旧，一个是他快死的时候，还有一个是他无聊没事干的时候。”

她从石椅上起身，学着我的样子坐到了草坪上，不过是在石椅的另一边。

“只是今天阳光很好而已。”她毫不在意地躺在草坪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你看上去很累，少年。”

她的话惊醒了不知什么时候也躺在草坪上的我。

“我吗？作业确实蛮多的。”

“我高三还没有毕业的时候，也是在水高举行运动会的那天，也是在这片树林，我在这儿碰见一个人。”

“不会是学姐你的初恋情人吧？”我吐槽着说。

“如果他主动点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她的样子似乎是认真的。

“那个时候因为升学的压力，自己的心情不算很好，在家里对亲近的人总是乱发脾气。”看着余程煜成熟可靠的外貌和行为举止，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她乱发脾气的样子。

“我每天都给自己制定繁重的学习任务，具体到刷题量、背的单词数量、积累的作文素材数量，但是我总是完不成，所以对自己生闷气。”

“那天我拿着高考词汇表到这里背单词，看见他躺在草坪上还翘着腿。”

“大概是无法忍受自己要承受这种压力，而身边却有人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上去无理取闹地对他发了顿脾气。”

我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悠哉，为什么不珍惜时间，哪怕是写提前发下来的家作也好。

“可是，今天的太阳很好啊。”

“他是这么对我说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蠢，是蠢到家的那种。”

“我学着他的样子躺在草坪上，感受阳光透过枝叶间的间隙照射在身上的温暖。但是我似乎打扰到那家伙享受日光浴了。”余程煜说到这儿会心一笑。

“他起身拿起校服外套，走到足足离我有十几米远的地方重新躺下。而我就在树底下的草坪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最后知道我毕业之前都没有在学校里碰见过他。后来也是去年这个时候，我回到了这里，大概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能不能碰见他。”

“结果那天中途突然下起了雨。但是我还是看见了撑着伞站在池塘旁边的他，一个人盯着因为雨水而不断泛起涟漪的水面。我想和他打个招呼，但是他看见有人来了立马就走开了，我没能追上他。”

“今年的话，他应该已经毕业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现过一丝失落。

我听着她那独属于青春期少女的美好故事，半天说出话来。

因为她故事中的男生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