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兵一声令下,所有的战马被套上嘴套,并由悍匪们牵着进入密林之中。

接着,就看到前方的黑暗夜色之中,风雪里出现影影绰绰的火光。

「进林子!谁也不许说话!违令者,立杀不赦!检查俘虏身上的绳子!把那些俘虏的嘴巴堵起来!看住他们!!」

见到唐兵如此严肃,悍匪们自然谨慎对待,虽然后面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命令一下,所有悍匪都行动起来。

乌鸦皱着眉头,想了想。

「罗姆,要不就在这儿跟他们干一架?」

「干个屁!进林子!」

乌鸦砸咂嘴,但是一脸舒爽的跟着进了林子,唐兵顿时明白过来了。

这帮家伙!故意的么!?被训上瘾是怎么的?

明知道就800多个弟兄,跟5000帝国军硬干肯定干不过的,还跑来找骂,这个乌鸦!也不看看时候!

乌鸦屁颠屁颠的去组织悍匪藏匿,波尔图还杵在原地。

唐兵叹了口气,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说他没说你是不是!滚!」

「哎!好咧!」

果然,这个家伙被踹了一脚之后立刻麻利的带着人进了林子,唐兵扫了一眼地上的脚印,估摸着这风雪和对方的距离。

「算了...如果被发现了,就干一架好了。」

其实,乌鸦的提议也不是错的,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一路行军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如果帝国军仔细的辨认,计算如今下着雪也应该会发现些端倪。

但唐兵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就赌帝国到了这里的时候,风雪已经模糊了这些脚印,而帝国军在天黑时急行军会麻痹大意。

事实证明,唐兵又一次赌赢了。

泽瓦林知道洁西卡女爵就是霍尔曼和他们所有人的催命符,在唐兵手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掌控帝国所有兵权的元帅,一旦震怒决心追查下来,那他们这些本地的贵族就算再有名望,也是无法抵挡元帅的怒火。

于是,蹲在林子里的唐兵和一众悍匪过了1个多小时之后就看到帝国军浩浩荡荡的开过,一刻都没有停留。

而那些脚印才只是被风雪掩盖了一半,那一刻唐兵的心狂跳,生怕帝国军外一停下来。

可命运的大网似乎在这一刻为他开了一条缝隙,容他从容度过。

在帝国军经过后半小时,唐兵和悍匪们重新走出林子,看着远去的火光。

唐兵舒了口气。

「罗姆!不若我们点上火把赶路?这样能快些,你看兄弟们摸着黑走,都摔得鼻青脸肿的,战马也废了不少。」

「不行!」

举火?可知这附近有没有帝国军的斥候,风雪的声音可以掩盖脚步声,唐兵不信有什么斥候可以顶着风雪继续尽职尽责的监视。

可若是点燃火把,那实在太显眼了,到时候吸引来斥候注意,那么如今这个地方前后皆有强敌!岂不是前功尽弃!?虽然前面一战还是赌,可唐兵觉得就算牺牲达到半数,只要赢了也是能够接受的!

可一旦全军覆没,一切努力付之东流,他还有什么依仗?

「好吧...弟兄们!小心点,再坚持一下!」

乌鸦这次是真的明白了,于是也不再故意找训了。

「全体!火速奔袭顿丘堡!前进!!」

一众人摸着黑继续沿着大路走,下这么大的雪又摸着黑,他们不敢抄近路越过树林直奔顿丘堡,只能沿着大路走。

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放过帝国军过去的那一刻,攻打顿丘堡就已经成了定局。

何况...还有一张王牌...

黑暗中唐兵的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这场与白龙将军、霍尔曼等帝国军进行的牌局,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该有个结果了。

胜而生,败而亡。

一切都看这最后的一张牌...

连续的较量,如今帝国军已经知道了使用阴谋无法战胜悍匪团,那么未来的日子里要应对的就是阳谋了。霍尔曼断然不会再犯之前的低级错误,悍匪团也不会再有什么幸运可言。

所以,必须打下顿丘堡,而不是南下...

因为,南下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而之前布局之中的一环,就是故意让西奥多拉这个女人逃跑,通过她传达给霍尔曼一个信息‘悍匪团要在顿丘堡设局’,而后悍匪团却利用这个时间打下托斯镇,霍尔曼必然认为悍匪团的真实意图是南下。

可是,如今反戈一击真的反攻顿丘堡,霍尔曼必然不防备,因为他先前已经上了一次当,心理上就已经非常认同‘南下是唯一出路’。

但霍尔曼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所以他绝对想不到故意暴露的意图,实则也是一个可选项!

所谓万全之策,就是预留多个可以选择的退路,在与对手的较量之中,争的不是一时长短,而是到最后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谁还有多出的一招后手!

霍尔曼以为我们只有南下一途,那就错了!放眼银龙帝国,悍匪团哪里不可以去?他以为悍匪团的意图是逃走?那就更错!

以战养战的策略,便是不停的打!不停的撕咬,有机会干他一场!

这才是悍匪们未来要做的...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悍匪团要发育,不能硬干,而发育的方式有很多,除了增强自身外,削弱对手也是一种发育的方式!此消彼长...弱敌之法也是強己之法。

......

顿丘堡,大雪纷飞之下,城头上的雇佣兵纷纷躲在背风处,可盖在身上的毯子也已经被风雪盖得严严实实,活脱脱像个雪雕。

佐尔登上城头,顺便踢了踢那些躲风雪的雇佣军。

「起来!都起来!」

一帮雇佣军看到是指挥官,立刻都起身。

「去!把帝国军的旗帜撤了!现在我命令!所有人熄灭火把!不许大声喧哗!」

雇佣军们立刻按照佐尔的话去做,不一会儿城墙上就漆黑一片,除了黑暗中的喘息声,和嘴巴哈出的白气,城头上就仿佛一下子陷入了深渊世界一般毫无生气。

城外,西南方的密林里,出现了火光,可以看到那里有些人影在黑暗中艰难的趟着雪赶向顿丘堡。

......

布里波利感觉又冷又饿,但他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顿时觉得精神力不少也舒服了很多。

那些混蛋帝国军...下手还真狠啊,唔。

一想到跟凯亚兹的帝国骑士交手的时候,那两个仿佛人形暴龙一般的彪形大汉,他就心有余悸。

本来,他之前被加里砍伤的肩膀就没有痊愈,可他听说塔塔罗亚有危险就立刻从祖地返回,却仍未能赶上最后的一战。

得知塔塔罗亚死讯后,他也想过组织人报复,可无奈他除了冲锋陷阵什么都不懂。回望身后跟着的在风雪中艰难跋涉的弟兄,布里波利一时间满心悲凉,原本生龙活虎的他们有自己的族人,也有后来跟着他的暴民弟兄,都是好汉子却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想想看死掉的人恐怕再也活不过来。

布里波利暗恨自己实在是无能!听说顿丘堡的罗姆·唐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在死水河滩曾经救过无数人的命,要是他救了我和弟兄们,我布里波利愿意尊他为王!就算让我以后被蛮族所不容,我也心甘情愿的效忠于他...

只要他真心对待我们,让这些剩下的弟兄们活过来!

暗暗下定了决心之后,布里波利看着远处风雪中的城堡,可他不知道,现在他想效忠的那位罗姆·唐却远在十里外的风雪中,更不知道城里面还有1000帝国军正严阵以待。

终于,到了西门城下,看着城头上黑漆漆的,布里波利也没多想什么。

下这么大的雪,八成都在被风的地方躲风吧?

「开门!!有人么!?」

扯着嗓子喊着,身边那些已经坚持不住的暴民,那些乞丐模样的暴民也跟着喊。

「给点吃的吧?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啊...」

「求你们了!让我们进去,风雪太大,冻死了人啊。」

这般凄惨模样,布里波利心里酸酸的,越发觉得自己实在太无能了。

一时间,在这西门之外的风雪中,凄惨的暴民哀嚎声响成一片了,任谁见了都会越发同情、怜悯这些可怜人。

可帝国军不会,躲在城头看着下面的人,佐尔的脸上都已经狰狞的扭曲了。

一直以来受够了悍匪团的窝囊气,他此时对于暴民可没有什么好感。

「准备弓箭...所有人听我号令...」

咔咔声响起,城头上出现了人影,以及寒光闪烁的箭簇。

「放箭!」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顿时,城下呆住的暴民们被射死射倒了好些个。

布里波利也愣了,但身体条件反射般的用狼牙棒拨开射向他的箭矢。

「喂!我们也是暴民兄弟啊!我是布里波利啊!射错人了!」

暴民们也是哭爹喊妈的在那求饶。无奈,对方根本不理会,箭雨落下将很多人射死射伤,有的身中数箭圆睁双目倒下,死不瞑目,有的拖行着中箭的腿,在雪地里朝后挪动却被落下的另外几只箭矢钉在地上。

一时间,没有防备的暴民遭了殃。

「别射箭了!自己人都射?」

「啊!我们是自己人啊!错了!错了!」

城头上站起身的佐尔恶狠狠的看着下面。

「错不了!射的就是你们这群作乱的贱民!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这下布里波利这次终于看到了,佐尔身上那圣殿骑士的铠甲,此时城头上挂上了帝国军的旗帜。

「卧槽!是帝国军!撤!!撤啊!!不是罗姆·唐的弟兄!」

「啊啊啊!跑啊!!」

「撤!快撤!!」

黑暗中,冒着箭雨撤退的布里波利这个懊悔,可身后传来了铰链的声音。

吊桥城门大开,佐尔率领圣殿骑士和雇佣军冲杀出来了。

佐尔一马当先冲出来,身后是五六个跟随他的白衣圣殿骑士,随后还有大批的雇佣军手持长矛追了出来。

「别让他们跑了!把他们全给我杀了!杀!」

连续的几天被悍匪团耍的团团转,佐尔已经在没有当初那般掉以轻心,更因为霍尔曼病重的原因刺激下,变得有些扭曲的心理只想着杀光这些暴民。

帝国军更不会放过这些家伙,不光佐尔受气,帝国军的雇佣兵们也憋着一口恶气,如今逮住机会还不好好的撒撒气,不把这些暴民虐杀致死,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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