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天空依旧阴沉,‘假霍尔曼’已经被抬着跟随500雇佣兵组成的帝国军进入了顿丘堡。
而真正的霍尔曼和佐尔在城外10里左右的林子里隐藏着,大冷的天林子里都是前些日下未消退的积雪,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蚕蛹一般的霍尔曼还是感觉不暖和。
可实在是没办法,担心悍匪团可能就藏在西门那边的密林里,为了不打草惊蛇而没有生火。嘴唇冻得发紫的霍尔曼和脸蛋冻得通红的佐尔在一众雇佣军的护卫下静静的等待着,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见丝毫动静。
良久...
「佐尔...我的侄子啊,怎么样了?那些暴徒是否有行动啊?」
「没有动静,叔叔。」
「我们等了多久了?」
「快5个小时了,再过一会儿天都快黑了...」
「啊?难道,这些家伙要等到天黑再动手么?」
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霍尔曼感觉一阵冷一阵热,浑身酸软无力,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佐尔看着一阵的心疼,略微思考了一下。
「叔叔,要不我们直接攻入西侧的密林之中,打那些暴徒一个措手不及,如何?」
「糊涂!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知道他们在哪么?那片密林那么大,里面的小路多,且错综复杂...急切攻入,罗姆·唐要是带着他们逃跑了,定是追不上的。」
「可是...」
再这么等下去,不等歼灭暴徒,叔叔你可就要被冻死在这里啊!
佐尔正在焦急的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他就看到一个斥候跪在了他面前。
「大人!最新情报!不久前刚过中午不久,南部监视那伙儿往南去的斥候队报告说...那些暴徒在快到云霞关隘的时候忽然自行溃散,如今已经分成无数三五成群的小股四散而去了!」
「啊?」
佐尔听了一愣,霍尔曼则是立刻想要起身,可他实在病的太重了,尝试了两次没成功。
最后,还是佐尔将他扶了起来。
「哎呀...哎...你说什么!?他们自行溃散了?」
「是!大人!的确是自行溃散的!」
霍尔曼感觉头昏脑涨,一时间毫无头绪,病重加之连日的操劳让他此时此刻头脑无法保持清醒状态。
佐尔则是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
「叔叔!那疑兵会否只是为了掩护暴徒们去向用的?可如今,城里面没动静,西面的密林之中的伏兵也没有出来,暴徒们的目的会否不是顿丘堡?」
「...咳咳,去...派人把那个西奥多拉抓起来...关进...关进牢里...然后,立刻派人去...西面的密林...搜索...让埋伏的泽瓦林...去...」
话还没说完,霍尔曼只感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叔叔!!!混账!你们快点,抬着我叔叔去顿丘堡!」
「可是...大人...」
「别可是了!执行命令!」
「是!」
佐尔一脸凶煞模样,所有的雇佣兵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这位贵族少爷这般凶恶。
于是,一众雇佣兵一时间慌里慌张的抬起霍尔曼就朝着顿丘堡跑。
......
与此同时,悍匪们肃清了托斯镇最后抵抗的人,除了杀掉的,其余按照老规矩关进地牢之中,虽然他们战斗的时候疯狂,可曾经以生命和鲜血树立起来的戒律时刻让他们不敢触碰那条底线,所以他们依旧没有人去祸害那些平民。
唐兵坐在托斯镇的城头上看着前方,正在打扫战场的悍匪们正在将战死的兄弟装殓好。
过会儿稍晚一点的时候,波尔图就会带着人将他们埋在隐蔽处,并标记好位置。
他相信唐兵以后会带着大家再杀回来,到时候还要给这些弟兄树一块碑纪念。
乌鸦登上城头,站在了唐兵的边上。
「罗姆,都安排好了。」
「伤亡...多少?」
「呼...死了67个,还有48个重伤的活不了了。12个人残废了,其中有3个刚才...为了不拖累大家自绝了...」
唐兵听了,神色一黯。
「知道了...」
乌鸦别过头捂着嘴,皱起眉头。
一时间他也有点难受,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以前跟着罗伯特的时候,哪天不死人?那时候他从不在乎那些死去的人,可今天这些战死的人,乌鸦记得他们每个人的脸...
就在前几天,这些人还跟自己喝酒、吃肉,如今却只能长眠于此。
「这些弟兄都是好样的...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祭奠他们...给他们树碑,可现如今只能先委屈他们一下了。」
「嗯!罗姆...对了,榔头和蒜头回来了,那些顿丘的平民已经散了...」
「嗯,这么说霍尔曼应该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走吧!大家还在等着我夸他们几句呢...」
「是!」
......
第二天晌午时分,在托斯镇的镇长府邸内。
张开双臂的唐兵正在莫妮卡、佤尔蕾拉和雪绒的帮助下穿戴盔甲,三个女人分工明确。
佤尔蕾拉负责胸甲,雪绒负责腕甲,莫妮卡负责腿甲,盔甲的皮带繁琐,如果考唐兵自己来穿,还真要废一番功夫。
穿好铠甲,雪柔拿来披风为唐兵披上,莫妮卡拿来了刀,被唐兵一把接过去。
而佤尔蕾拉则是捧着头盔,唐兵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发丝间插着一朵花儿,那还是昨天进这个宅子的时候他随手摘的那朵儿看起来开的正美的白花,冬季里盛开的花朵可不多,唐兵也不认识那花的名字。
这好像是第一次送花给女孩子?不论过去的那个世界,还是这里,这肯定是第一次送花无异。
「都蔫了,丢了算了。」
「就不!等下我要把它风干了,好好的保存起来。」
「...嗯,你可真是够闲的。」
看到佤尔蕾拉又变得气鼓鼓的了,唐兵接过她手里的头盔,然后低着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在佤尔蕾拉发愣的时候,他直起腰身邪邪的一笑便扬长而去。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雪绒!莫妮卡!去把东西收拾好了!」
......
离开宅邸,唐兵一路来到城门处,噔噔噔上了城墙,顺手拉过一个挎着号角正打算跟他打招呼的悍匪。
那杆血色的旗帜还飘荡在城门之上,唐兵就站在那旗帜下面,挎着号角的悍匪站在他边上,一脸嘚瑟。
「吹号...」
「是!大团长!」
在唐兵的命令下,号角声响起,不一会儿就看到镇子里那些贵族的庄园内匆匆跑出一群人,都是悍匪,他们一边穿着铠甲,一边跑过来集合。
虽然,昨天才刚跟托斯镇的卫戍军狠狠的干了一仗,经过大半夜的放纵到今天中午,这些人已经恢复了相当的体力和精神头,不亏都是经过一系列残酷的战斗淘汰而剩下来的精壮。
昨天的战斗过后,唐兵没有急着追杀那些趁乱逃走的贵族,这个时候相信他们已经将此地陷落的消息扩散出去了,而在顿丘堡的霍尔曼也肯定已经知道了。
那么,他们得知此地陷落之后,肯定会有所行动。
所以,托斯镇虽好却不是长久之地,又到了跑路的时候了。
这就是所谓的运动歼敌...也难怪这些生活在中世纪世界的帝国军被唐兵牵着鼻子走,因为落后的通信手段,又没有悍匪们的机动性,再加上不熟悉悍匪们来去如风神鬼莫测的战术风格,这才顾此失彼,空有数千的大军却被几百人耍的团团转。
唐兵拄着刀欣喜的看着手下的这群悍匪,只见他们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一个个的穿着护甲,带着的东西除了武器就是一个装干粮的袋子、一个水袋,再不是当初丰饶庄园里站着的那帮无知、愚昧的农夫了。
此外,相比较昨天,今天的他们有一股彪悍的气息让唐兵更加有信心应对今后的一切。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还没休息够!但敌人不让我休息...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杀!」
「对!弄死!!」
「干死他!!奶奶的...」
乌鸦和波尔图也走了过来,站在唐兵的身后。
唐兵点点头。
「好!那我们走!去找他们算账!」
很快,悍匪们骑马的骑马,跑步的跑步,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托斯镇。
.......
再说顿丘堡,昏迷的霍尔曼被佐尔不管不顾的送进城里,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让埋伏在城外的泽瓦林、柯西聂、猿和维克托继续在城外待命。
可怜整整一夜,那些雇佣军和他们的指挥官都冻僵了,但顿丘堡依旧没有动静。
城内的佐尔也沉不住气了,因为不但城外没动静,城里也是风平浪静。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霍尔曼被安置在了城堡大厅的火塘旁边,身上裹着厚实的羊皮被褥,头上戴着皮帽子,双眼浑浊得像个老人。
心力交瘁的他连番操劳,再加上天气恶劣又感染上了风寒,加之先前的痨病,如今看这情形竟然像是将死之人了。
如今霍尔曼无法组织军务,只能由佐尔代劳。
柯西聂、泽瓦图、猿和耷拉着脑袋的维克托被召集而来,佐尔瞪了维克托一眼,而维克托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说一个字。
就在此时,斥候又有消息传回。
一名满脸风霜穿着皮甲的斥候带着一个浑身脏兮兮,但看那人穿着应该是贵族家的仆役打扮。
「大人!我们发现很多逃难的贵族及其家眷,他们是托斯镇而来的,经他们说一天前有一伙儿暴徒来到托斯镇与索姆男爵麾下的托斯镇守军大战一场,索姆男爵被俘虏,托斯镇被暴徒占领了!」
「啊!?什么!托..托斯镇!?」
佐尔知道托斯镇,就在顿丘的东南方,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镇,进出的口子只有一处山谷口。
「可知是什么人?」
「是自称悍匪团的暴徒,好像就是罗姆·唐率领的暴民!」
佐尔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斥候和那个拼命点头的贵族家的仆役。
接着转过身来,目光冰冷的望着维克托。
「维克托男爵,你的妹妹...竟然欺骗我们!以至于我军贻误战机,暴徒袭击托斯镇得手...我现在以光明神圣殿骑士的身份,代霍尔曼主教判你妹妹她是魔女,有罪!晚些时分执行火刑!」
佐尔已经彻底的疯狂了起来,看着霍尔曼遭了这么多罪,无处发泄的他想到霍尔曼之前说若是被骗,定然要惩罚西奥多拉。
佐尔的提议没有人反对,就连维克托也咬了咬牙没说什么。
毕竟,是他妹妹兴冲冲的跑来说了一通,大家才改变计划的,若按照原定计划,就算不能成功击灭所有的暴徒,起码能干掉一部分不是?
维克托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了。
泽瓦图则是站出来,对着佐尔微微欠身。
「佐尔先生,现在我们还是得想想办法如何应对...最近这段时间来,我发现罗姆·唐和过去我们遇到的任何暴民团都不一样。不但本人的指挥才能远胜我等,机变层出不穷,麾下自称悍匪也的确彪悍异常...且目前看来极为擅长远程奔袭,我军多次顾此失彼疲于奔命却追不上。如今,我认为不若我们分派好兵力守好各处城镇等待他们来打为好。」
泽瓦图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很被动的好办法,如果唐兵在这里要惊得一身冷汗。
这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而万变又不离其宗,到最后比拼的还是兵力,而那就是悍匪团的短板。
佐尔知道这是个好办法,可却无法实施。
「泽瓦林啊,这个方法暂时不能用。要知道,洁西卡女爵还在罗姆·唐的手上...拖得越久,元帅大人就越有可能知道,到时候皇帝陛下也会知道的。你可知,这将牵连多少人么?帝国的元老院、军方两大势力本就不和,到时候我等恐怕会成为平息一切的牺牲品啊。」
佐尔用最实在的话切中要害,其实他又何尝不想没有顾忌的跟唐兵周旋呢?
奈何,一连串的战事,对方都占尽了先机。
如今,只有一战定胜负才能翻盘,舍此之外再无他途。
可最要命的就比方说这就是一盘LOL好了,帝国军发育好了阵容适合打团战,也很想打一波团战定胜负。可人家唐兵就是不跟你打,四处出击牵制让空有力量的帝国军疲于奔命应对,自己还通过这种牵制在不断的发育,长此以往下去,就算没有洁西卡女爵也必然会拖垮帝国军。
泽瓦图明白了,欠了欠身抽出长剑单膝跪地。
「既然这样,我愿意带着雇佣军模仿罗姆·唐他们,不带任何辎重补给,轻装奔袭!定然追上他们,救回被俘虏的贵族们!救回洁西卡女爵!」
柯西聂斜着瞥了他一眼。
「该不会又被对方伏击了吧?」
泽瓦图一皱眉毛。
「光明神在上!此战不胜,我乐意将自己献给吾神!(活祭)」
佐尔摆了摆手。
「泽瓦图男爵,不要如此。现如今,我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们手上如今有6000兵力...我给你5000人!柯西聂、维克托...还有猿跟你一起,由你做主将!立刻启程去托斯镇!记住,千万不要分兵!以免再被对方算计!」
「是!我知道了!」
泽瓦图带着一众人走了,柯西聂虽然不情愿,可也只能听从安排。
佐尔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转身去照顾霍尔曼去了。
如此,帝国军5000人火速南下前往托斯镇救援,留下了1000人防守顿丘堡。
维克托情绪低落,临走的时候看到顿丘堡的院子里,一众圣殿骑士和祭祀正在堆砌火刑架。
「唉...」
西奥多拉啊,哥哥我...没办法救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