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点还是走慢点?”

觉得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的情况下,不说点什么的话,就显得有点太尴尬,甚至是暧昧。

于是夏诺显得多此一举的问道。

在少年看起来不宽阔,但实际很让人安心的背上的宁琅。

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

没有和除了自己的丈夫以外的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过的她,心中甚至有一点背德感。

觉得自己的倔强简直到了病态的地步。

让自己头昏脑胀做出了这种事情。

听到少年的声音。

宁琅愣了愣,随即有些羞恼道。

“走慢点我还让你背着干嘛?!”

夏诺贼兮兮的笑了笑。

“我以为你就是想让我背着你。”

“混蛋放我下去!”

“以为小爷是马?想上就上,想下就下?”

感觉着少年作怪的语气。

其实在少年的背上感觉很安心的宁琅并不想承认这样的感觉。

“走你的,别说话了。”

少年没有回嘴。

只是宁琅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脚步,并没有变得轻快,而是显得稳重,平静。

当舒心的感觉漫上心头,困顿的倦意也就涌上了脑袋。

宁琅不想去在乎那些事情,他的脚步快不快,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位马管家。

也不想去看前头的路还有多长。

她的手变得很软,她的眼皮变得很重。

一切都昏昏沉沉,模模糊糊。

当夏诺不知道步伐平稳的走了多久。

感觉到背上并不重的宁琅,手掌在自己的肩头越来越向下。

直到无力的垂在自己的眼下。

整个香软丰满的身子都贴在背上。

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很快的悬崖勒马。

夏诺眯起眼睛,露出苦笑。

没多久就听到了对方平缓悠长的呼吸声。

以及紧贴在自己脖子上的股股热气。

抬头看了看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路。

少年没有步步生莲,只是一步踩碎一些枯叶。

却没让悄然睡去的女子感觉一点颠簸。

——

宁琅做了一个很舒心的梦。

她梦到,自己坐在房间里,有一扇窗子开着。

但是当她从窗子望出去,只能见到白茫茫的一片。

隐隐约约的,却有一个少女清丽的笑声,却有一个沉稳男子附和的软语。

有草长莺飞,有花开花落。

自己坐在房间,出不得一步,看不见一点。

直到……

“醒醒。”

感觉到一阵颠簸。

也感觉到了耳边的呼唤声。

宁琅略显迷蒙的睁开双眼。

就看到一个面容朴实的少年,蹲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轻声道。

他的脸上,有一如既往的,洋洋洒洒的笑容。

宁琅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环绕四周。

已经不见遮天蔽日的密林,只有一片开阔,以及就在近前的一座并不破败,只是修修补补很多,四处查漏补缺,显得有些寒酸的山神庙。

彻底清醒过来的宁琅,并没有寻常大家闺秀那般的扭扭捏捏,而是干净利落的起身。

“到了?”

夏诺点了点头,撤开两步。

并没有说,其实自己背着这个女子,早就来到了这处破庙,只是就这样背着她,让她休息了很久没有唤醒。

少年不会说自己是个什么温柔的人,只是很多没必要的事情,他愿意去‘从中作梗’一下。

不让其发现,就当作相安无事,不需要任何的谢意,更不需要任何的误会。

深吸一口气的宁琅转过身去。

朝着破庙走去。

夏诺跟在这个女子的后头,就窥见这座显得寒酸的山神庙之后,一片沃土,一洼菜田。

有一个布衣中年男子,微微弯着腰。

采摘着菜田里的蔬菜。

宁琅驻足脚步。

站在山神庙之后,呆呆的看着这个身影。

夏诺就站在一旁,如标准的旁观者,冷眼旁观这个世界的态度,站在一旁。

山水自然。

直到觉得累了一些的布衣男子擦着额头的汗,转过身来。

才得见这么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静静站在身后,看着自己的身影。

良久。

两人的对峙。

布衣男子微微张开嘴唇。

“小、小姐?”

见过大风大浪,也走过天南地北的宁琅,看着这个男子略微惊讶,甚至有些惊喜的表情,只是露出笑容,温柔婉约。

“马伯,好久不见。”

——

人生何处不相逢。

无论是分隔许久的亲密恋人,还是旧时绕床弄青梅的亲朋。

相遇之时,两方的山水,好像都能在对方眼里所见。

但是这个世界的人是含蓄的。

没有那么多的衷肠可以互相倾诉。

即使得见。

大概也只是这么一句。

好久不见。

从菜地里抽出身来的马峮带领着两人,来到了稍显偏僻的一处小院落。

篱笆环绕,旁边的栅栏,圈养着一些鸡鸭。

小小的屋子显得潦草简单。

俨然一派田园寝居模样。

在院子的石桌边,大大方方坐下的宁琅看着给自己端来一杯茶的布衣男子。

轻声道。

“马伯,搬这里来多久了?”

一边坐下来,一边笑着的马峮说。

“从大少爷将府中老人手尽数遣散回家之后,我不想回乡,想着总要等等看,或许能到小姐也说不定呢?就只找到了这里几乎荒芜的山神庙,稍微打理了一下,这几个月种种田,自娱自乐,剩余的钱财没用多少,不算拮据。总的来说,没有受什么苦,小姐大可放心。”

话说的很周全。

有些长,但是不琐碎,不啰嗦。

坐在一旁,没有想着制造一点存在感的夏诺,脸色如常。

宁琅点点头,面露苦笑。

“还是马伯了解我……就在你托人给我口信之后,我就想着怎么回来看看了,但是终究没人想到好办法,只能用送货的名义,渡离水而来,没想到中间又发生了一些曲折,幸好这位夏公子相助,才能在这里与马伯一见。”

马峮没有如那些市井中的长舌妇人一般,念念叨叨,琐碎不听。

而是笑的温和,笑的如这山这菜田这山神庙一样平静祥和。

“能来就好,能来就好。那小姐,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能帮得上忙的,一如在茶庄中一样,倾其所有。”

夏诺看着马伯温和的眉眼,本能的感觉到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看着女子像是本能反应一样,全部忽略。

现在一意孤行的宁琅,虽然气质温婉,但是却很直接。

“马伯,我想问问,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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