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哭得更厉害了。
“人家不是想故意弄脏你床单的。”
“嘤呜呜呜……”
“对不起嘛！”
“嘤呜呜呜呜……”
“我给你买一包大袋洗衣服外加两块肥皂。”
梁祝抬起头，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此话当真？”
方长难以将她与玩弄生死的幕后黑手联系起来，接触这么久，方长深深体会到她软弱的性格，这怎么会有害人的胆子？
而且要论幕后黑手，她的逼格也忒低了。
一包洗衣粉就能收买的家伙，算什么反派？
方长从床上跃下，帮着梁祝把床单也扯了下来，接着台灯的光找来水盆，把床单被罩一同塞进去，再跟着她去公用的水房。
梁祝的房子是单间来着，她还与四个女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两个打工者，两个学生，加上她一个无业游民。
梁祝快速揉搓着床单，时不时洒上一丢丢洗衣粉，方长也想帮忙，但前者唯恐她浪费洗衣粉，伸手制止。
“话说回来，梁姐姐生活费怎么赚啊？”
梁祝露出一个幸福带傻的笑容:“有人接济啊！再捡一些废品，就够用了哦！”
“那怎么没看见你回来的路上捡废品？”
“因为你和我在一起啊！要是身边是一个拎着垃圾袋的大姐姐，你会很困扰吧？”
“所以是为了我吗？”
“也不是啦！主要是买东西有任务的我，是不会为了生活而耽搁的。”
方长注意到她话中特殊的字眼，:“任务？是什么任务嘛？”
“啊？”梁祝一愣，才发现自己又说漏了嘴，胡乱搪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哎呀，反正……”
方长虚着眼，觉得梁祝更不像幕后黑手了。
幕后黑手有智慧型，有暴力型，但就是没有这样傻白甜型。
连掩饰都话都说不明白，还幕后黑手，被人卖了说不定还帮人数钱。不过要是给她一大笔钱让她数，她一定会高兴得笑出口水吧？
方长感到她前景堪忧。
梁祝洗衣服的速度很快，虽然她穷，还捡废品，但出奇地爱干净，洗衣服之类的得心应手，听说她似乎还负责室友们的衣服清洗，夏天五毛春秋一块冬天两块。
保证干净无异味。
虽然是笨蛋穷鬼，却意外地把家政技能都点满了呢！
接下来的时光，方长亲眼看她晾衣服、打扫房间、还用计量根数下面条，贤惠非常。
不对，下面条不算，计数下面是她挨饿时计算出的合理食量，保证身体活动基本能量的同时，花销最低的开支。这是生存技能，不是家政技能。
不过她在看到方长时，狠一狠心，把面条全丢进锅里，并对后者露出一个兴奋又带着点心疼的笑。
“你请我吃烤肠，我请你吃晚饭。”
方长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心里却发出一声感叹:没有菜、没有肉，就一碗清汤白水面，吃个哔——
面条熟后，轻轻捞起，梁祝计算着量，最后把大的一碗推到方长身前。
方长看着油花花都没有的清水面，感觉犹有一座大山拦在身前，心中十分怀念小贞，要是她在身边，直接拉开她的嘴，往里一倒就ok。
虽然小贞追求有味道的美食，但吃货的最大特点就是不挑食，丫的生螃蟹都能下嘴吞进肚，更何况一碗清水面。
方长犹如登赴断头台一般，端着面碗，脸色沉重地准备走向客厅，却被梁祝拦住。
“还没放调料呢，没有味道怎么吃得下去。”
方长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那你帮我放吧！”
梁祝早料到她的反应，手指如穿花蝴蝶倒上油盐酱醋，本来白色的面条多了其他的颜色，让方长脸色稍缓。
忍着，也能吃下去。
端面到客厅，吧唧刨了两口，果然味道很淡，整碗面充斥着粗劣粮食的味道，她却没来由地想起温泉基地里种蒜的刘老和吴世涵。
要是他们，就算是白面条，拍颗蒜也能囫囵着吞进肚吧？
这样一想，突然觉得这碗面不难吃了。
毕竟是梁祝这个穷姐姐的心意呢！
梁祝没有立即开吃，她回到屋，没一会拿着个小陶罐出来，打开罐子，里面发出一阵醇香。
“这是……”
“我特质的肉酱。”
她说着，舀了勺酱浇在碗里，方长受不了这味道的吸引，忙叫嚣着也要一勺。
明明自己都有了苦行者的觉悟了，结果出现这么大一颗糖衣炮弹，真是可恶。
“我也要！要很多很多！”
梁祝脸色微变:“你确定要吗？”
方长脑中瞬间闪过酱缸藏尸的消息，霎时间没了胃口。
差点忘了自己是来调查她的啊！情况未明之前，她永远也摆脱不了幕后黑手的标签，万一这肉酱的原材料是什么劲爆的东西……
“我……还是不了……”
方长怯怯地拒绝。
就着肉酱的香味吃完了这碗面，方长淑女地一瘫，跷起二郎腿，打了个饱嗝，就差拿根牙签在嘴里剃剃。可惜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且不说梁祝有没有牙签，但是这碗清汤白面，没肉没菜的，有什么能塞牙的东西？
等到梁祝洗完碗，回收肉酱的时候，方长忍不住发问:“这个肉酱是怎么做的呀？”
“腌好的腊肉、鸡肉猪血还有一些辅料，我帮别人腌的，腌完他送了我一小罐。”
方长有些不敢相信，作死地道:“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
“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很老套的那种。
梁祝从兜里摸出手机，她的手机方长非常熟悉，大按键、低分辨率，赫然是传说中售价98的老人机。
她看到来电显示，脸色微变，跟方长说了声歉，便接住电话一边小声说着身边有人，一边逃进厕所。
方长眼睛微眯，第一次在梁祝屋内，动用了精神力。
精神力穿破厕所的封闭，将梁祝与电话的声音波动记录，并在脑中还原，形成清晰的话。
这样做的唯一缺陷就是音色不明，要自己根据语境来判断哪句话是哪个人所说。
“你找我做什么？”
“针对蓝调酒吧势力首领吴浩的计划失败了，我在警局中埋的一颗暗子也被揪了出来，事情有变，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帮助？”
“布阵，杀人！”
“有必要吗？他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吧？”
“普通人？不，他不是哦！他是我们猜想的印证，和我之前提到的那个人一样，都是我们计划外的人。本来只是想夺他的势力，就不用费心从基础开始，没想到……为了我——咳咳！我们的大计，吴浩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