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毯上几乎在冒烟的裂痕,那是之诺玛踏出来的吗...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如锤般的撞墙声。

“学舞步时太紧张,不小心出脚的速度快了点...”诺玛的神情仿佛在祈求伊世的原谅,“导师怎么办啊...我不会治愈术~”被众人惊恐的围观,她一时无措。

伊世只觉这不是出脚速度快了点,而是出脚太迅猛了点,叹了口气。

“艾丽卡...拜托了。”

“好,那么莱恩夫人,娜塔珊女士。”她回头轻轻一点,“比武之前失陪一下。”

“医疗,医疗人员!”贵公子身旁查看伤势的朋友,在向四周呼喊。

全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贵族来宾与仆人,友人正想询问一下领主夫人家中有没有即效的药水,天晚来不及请会医疗法术的牧师与经营药水的医生,不然只能送往修道院...

“请让一下。”老绅士科里安,连忙放下手头对仆人的工作指挥,立即挤过人群来到了贵公子身旁。

“让我来吧,我会一些治愈魔法。”

“哦~哦,真是帮了大忙了,科里安先生...”

贵公子的友人让开位置,科里安轻轻握住伤着的脚,“[检测]丶[治愈术]”念起少许咒语。

“那个花白络腮胡的老人是?”观望人群中一位年轻女士问到男伴。

“他是领主大人的政务官,同时也是莱恩家族的管家科里安先生...”

“领主的政务官?那该是贵族吧?又是领主的管家...”

“他年轻时和领主是一个冒险团的,不过只要做上政务官就已经是贵族了,还不是领主大人亲自提拔起来...人家现在身居上流,要对他表示尊敬...”

“知道了知道了......诶诶!?”

交谈中被后方撞了一下,弱不禁风的向前踉跄差点摔倒。

俯身回头的女士发现,原来是冒险者的黑甲骑士挤进了人群,轻而易举就像走过草丛一样,真是目中无人的野蛮人!

治愈完毕后,科里安一脸难色,“脚趾骨碎了啊...这就算伤口愈合恐怕也...”

科里安的话令贵公子和同行友人都为之一惊。

此时只见一只护甲下的手伸了过来,没听半句吟唱,绿色的光辉播撒在了贵公子的伤处。

“痛...不痛了!?”贵公子突然缩回脚,灵活的动了几下,鞋尖有些破损,但脚趾已经完好如初。

“嗯?...”科里安瞪大了眼。

“那个...真的很抱歉,让您受伤~”诺玛对坐地的贵公子深深鞠躬。

不过对方没有回应,反而在听到那句道歉的话语时,打了个寒战。

他在同伴心切的搀扶下,惧怕的撇了几眼诺玛,那个“怪物”,并不敢出言责难什么,心有余悸的离去。

“玩够了就回去吧,诺玛,不要给主上添麻烦。”头盔内朦胧的声音严肃说。

“是……”诺玛低下了头。

“这个声音...”科里安惊叹的说了句,但没往下说,那是一个熟识之人的声音...不过她,应该过世了才对。

艾丽卡牵起诺玛的手正离去。

“冒险者...骑士小姐。”科里安缓缓站起低声叫道。

“有什么事吗?”艾丽卡停下脚步回眸。

“听闻大名...您是艾丽卡阁下吗?”

“是又怎样?”

“老夫名叫科里安,是这间宅邸的管家。”科里安鞠躬,隐蔽了自己凝重的眼神,此时他的内心仅凭以上两点还只是怀疑,暂时不能确认对方是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个人,但...“如果骑士小姐,想面见领主大人,我会在庭院最高那棵青铜镜形园艺树下等候您。”如果不是则罢了,对方也不会把这句话放心上,如果是...那她一定会来。

艾丽卡停滞了一秒,诺玛疑惑的抬头望了望她,她没有回话,而后拉着诺玛离开。

[情绪感知],名叫科里安的老人并没有敌意。

而且他提到的青铜镜...在艾丽卡记忆中印象深刻。

停留在台阶处的伯莎,一脸好奇的观看了人群缝隙后,艾丽卡施法治好那人的全过程。

“那位黑甲骑士,挺擅长魔法的啊~娜塔珊。”她回头看向侍卫,“你除了平时打打杀杀的技巧,也会那种奇怪的法术吗?”

娜塔珊低了低头,回禀道“不,夫人...属下武者之流,并没有除武技外的魔法天分。”

本想听点涨气势的回话,却只令伯莎皱眉,似乎被比下去一点。

“是嘛...不过科里安那老头却会这样的法术,虽然看来比不上那位黑甲骑士小姐。”

“科里安政务官,年轻时就是领主大人的伙伴,作为队伍里的术士,自然...”

“别给我提这个!”伯莎厉声打断,似乎异常介意领主曾经的冒险者身份。

见二人交谈不是特别融洽,为缓和尴尬,伊世接过话题。

“领主夫人。”

“嗯?”回头的伯莎突然变了张脸,不失礼貌的微笑。

“为什么舞会现场,没有看到领主大人的身影。”

“啊...”伯莎长叹一声,“领主大人目前有恙在身,处理日常事务就疲惫不堪了,参加晚宴也是有心无力啊,我会向他带去冒险者先生问候的。”

说起日常事务,娜塔珊本就严肃的脸似乎更沉几分,她深知,目前塞肯城的大小政务权力,都掌握在领主夫人手里,病倒的领主大人早已没离开过他的卧室,对这样实则越权的行为,有辱骑士精神应当遵从的秩序与正统,碍于对莱恩家族的效忠宣誓,自己对这件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艾丽卡将诺玛带到了伊世身边,俯身撑着膝盖,凑近脸的对她强调道“好好待在主上身边,诺玛,接下来要是你遇上什么问题,我和主上不会每次都能分心照顾你。”

“明白了...艾丽卡姐姐。”诺玛默默的拉起了伊世的手,安静待在他身边。

“真是出色的技艺呢,名为魔法的招式~”伯莎夸奖着艾丽卡,“对此威廉伯爵家的世子才没有追究~”她以扇捂嘴,指的应该是刚刚被诺玛踩伤那位男子,“不过底层的人终究是近似野蛮人,这里可不是不小心伤着同伴,擦点口水就能相互谅解的地方,不懂任何礼仪的小姑娘,可能还没认识到自己做过多么失礼的一件事...不会一点舞步,没任何教养,将来岌岌可危呀~小姑娘,首先应当从美白皮肤做起呢~不然以后很难嫁得出去,只能一辈子做一个底层的冒险者。”

诺玛冲她吐了吐舌头,身子往伊世身后隐蔽。

而后伯莎又将脸朝向伊世,“我说的是吧?冒险者先生。”

“关于世子那件事,劳烦夫人代我向他道歉。”

伯莎对这该有的态度满意的连点头。

“不过。”伊世轻描淡写,没半点恭敬之意,“礼仪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夫人身居贵族,自然认为人该像您那样活才是常态,而我们是冒险者,正如我也可以评判夫人,对冒险一窍不通,体魄与魔法的知识上完全没资格胜任任何一个冒险者职业,但我不会劝你从今天开始舞刀弄枪,翻阅魔法书籍,这本质上是鸡同鸭讲,所以我不会劝告你任何事,因此我也不希望从您口中听到关于我同伴该怎么生活的任何劝告。”

“你!”伯莎震怒一声。

在伯莎准备开口反驳时,撕破脸的大骂或是强忍仪态的讥讽,都没能说出口。

因为艾丽卡站到了她面前,挡在二人中间,一股压迫感袭来。

对魔法一窍不通的伯莎,没有感应魔力的能力,所以这股压迫感并非来源于魔法或者对方的魔力量,而是肃杀黑甲在外,她本身的气魄威慑。

“噢...”伯莎仿佛贫血的往后倾倒。

“夫人。”被娜塔珊轻轻搀扶住。

“...我没事...”伯莎移开望向艾丽卡的眼神,看了看娜塔珊,即便不仔细往周围观察,都能感到众位来宾视线的焦灼。

这一系列的对话肯定被人听到不少,伯莎缓缓站起,“既然冒险者的艾丽卡骑士回来了,就继续之前的话题吧。”对,眼下能挽回颜面的机会,只能交给娜塔珊了。

“之前...比武的事吗?您不说我还忘了。”艾丽卡冷漠道,“快些开始吧,因为盔甲的重量,比武会消耗太多体力,请容许我在那之后告退,休息一段时间。”

“见阁下没有携带武器来晚宴,请让我为您提供一把。”娜塔珊一挥手,托盘的仆人走开,不久拿了一把和娜塔珊佩剑一模一样的武器。

拿惯了双手剑的艾丽卡,在接过那单手把持的银色长剑时,轻飘飘的还有些不习惯。

“是在哪里进行呢?”艾丽卡问。

“既然是助兴的比武,所有人都应当欣赏,暂停舞会。”

啪啪~伯莎拍了两下手,然后对乐团招手示意停下音乐,“诸位~”跳舞中断的来宾们纷纷望向伯莎。

“今晚,我们将有幸见到,赛肯城的最强骑士,也是赛肯城最引以为豪的女骑士——娜塔珊,对阵同样身为女骑士的艾丽卡,那位阻止北方肮脏牛人族动乱的冒险者之一。”说完,她双手分别朝向娜塔珊与艾丽卡,顿时掌声雷动,所有人都面露期待。

“在此,请诸位来宾暂停舞蹈,将位置让给二位勇士。”大声宣告后,伯莎指向舞池,并对艾丽卡轻声说,“您先请吧,黑甲的艾丽卡骑士。”

剑于手中轻柔的挥舞一圈握紧,艾丽卡移动着甲胄下沉重的步伐,朝台阶下方走去,路途中宾客纷纷让开,有发出赞美声的,有畏惧那铠甲外形的,碍于场所,没人会在这里吹口哨。

伯莎勾住高高的娜塔珊肩甲,凑近她的耳朵,“别只是打败她那么简单,我要你让她出糗,明白我的意思吗?”

“比武即是比武,胜负为止,恕属下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娜塔珊...”

没说两句,娜塔珊头也不回的向舞池走去,自己的对手快要抵达场地了。

舞池中心的艾丽卡,扫到了一眼大门处,之前那位老绅士科里安冲她点点头,随后走出门,大概去往了约定地点。

“艾丽卡阁下,请准备。”来到场地内的娜塔珊见艾丽卡仍在东张西望,便提前做好了开战的剑姿。

拥有剑术记忆的艾丽卡,深谙剑术之道,可她面对之前的敌人,从来没有认真的调整过一次姿势,只是随性、显露破绽的站着,而这次,出于对对手的尊敬,艾丽卡将剑屈肘举起平行于地面,双腿前后攻防一体站姿,因为她并不讨厌这位名为娜塔珊的女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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