澪一觉醒来,除了发现自己的头很痛,快要裂开似的,浑身上下也都不同程度地感觉到疼痛。

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到自己的右腿缠了绷带,被医疗设备悬吊在半空,现在脚已经感到酸麻不已。

“喂……我怎么了?”

难不成是喝醉了从山坡上滚下去,于是摔成这幅鬼样子被人送来了医院?四周弥漫的消毒水气味,想猜不到是医院都难。

宿醉的头疼,让她烦躁不已。

“你醒了?”

一个略带疲惫和无奈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灰色浴衣,坐在病床旁边看着文件的中年女子抬头,她这次没戴眼镜,金色的短发有点凌乱,还有明显的黑眼圈。

是国王,澪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是你啊……“

语气明显很失望,不是她想见到的人。讨厌归讨厌,还是蛮得问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

“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澪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那里在突突地跳动,难受异常,胃部有点反胃恶心。她伸手想去拿床头的矿泉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也骨折了,动弹不得。

现在连喝水也做不到,何等无助。

国王把自己在看的文件放下,走到床头柜旁边,把水打开并放入吸管,一切做得都很细致小心。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打成这幅鬼样子,我差点以为你活不过昨晚。”

盯着澪脸上的瘀伤,国王若有所思。这些伤可不是摔一跤能摔出来的效果,毕竟自己也是过来人,也打过架。

不过,要问澪得罪了什么人,基本上是白问。她得罪的人还少么?想教训她,甚至弄死她的人很多,没死已经是万幸。

国王甚至觉得,她吃点苦头也是好事情,心里憋着不笑。

“噗——”

喝进嘴巴还没咽下去的水突然喷了。

不是摔伤的,而是被人打了一顿什么的,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印象。到底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打字机啊?

“喂……你这家伙是说真的吗?”

她盯着国王的眼睛,希望从里面看出开玩笑的意味。堂堂王女殿下,喝醉之后被人揍进医院,怎么想就怎么丢脸啊!

国王耸耸肩,“我不叫【喂】,麻烦你尊重下我,叫我一声【父王】或者【父亲】啊。你以为是谁一听到你进医院的消息,就从夏日祭会场赶来医院陪你,还推了今天的晨会……“

电子时钟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多,晨会一般九点举行,讨论大和的大小事务,隔天举行一次。一般来说,国王不能随意推辞不出席会议,否则会被大臣责备。

为了自己不省心的女儿,国王决定破例一次。

“既然这么不情愿的话,那就别来啊!”

澪用手抓起一个枕头,扔过去。正在整理文件的国王被枕头砸中,“扑通”一下摔下凳子,刚整理了一半的文件散落一地。

在这个国家,敢这么对国王陛下的仅此一人。

澪以父亲的狼狈模样为乐,毫不掩饰自己的愉快,捧腹大笑,甚至有种想用照相功能拍下来收藏的冲动。

“……”

国王告诉自己不能生气,澪现在还是病人,不能动怒。那些文件,只能再慢慢捡起来整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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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悠奈,一整夜都没有合过眼,始终在思考自己的未来。未来……她有资格去思考么?

残破的内心,伤痕累累的身躯,全身上下没有完整的地方。长达十六年的时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

“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死掉比较好呢?”

她从抽屉拿出一把裁纸刀,撩起衣服露出手腕。皮肤表面的鞭痕已经淡去,留下难看的灰色疤痕。

就算再添加几道,甚至十几道,也没关系的吧?

锋利的刀刃慢慢接近手腕的地方,割破之后就会血如泉涌,在血流干的时候就能结束痛苦了。

这句话是贫民窟一个孩子告诉自己的。她的母亲不堪忍受这样贫苦的生活,已经父亲的家暴,终于在某个夜晚割破自己的手腕,倒在一条小溪里。

那个女人的血染红整条小溪,第二天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心虚的丈夫抛下死去的妻子和孩子离开,之后那个孩子好像是饿死,还是冷死,抑或是偷了谁的东西被人打死的,已经无从得知。

生存欲望稀薄的时候,死亡就是最好的解脱。

但是……

“叮——”

有人按响了家里的门铃。

手腕一抖,手里的裁纸刀掉了,悠奈慌慌张张地擦掉自己的眼泪,把裁纸刀扔进床底,跑到玄关去开门。

“果然还是死不成么?:

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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