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

澪气息急促，眼神迷离地问到。

刚刚喝得太多，她现在已经有点神志不清，嘴里总是说一些毫无逻辑的话，吐字也变得不太清晰了。尽管如此，悠奈还是能从那些模糊的音节里辨认出她要说的话是什么。

自己被问是否喜欢澪大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可以毫无顾忌，不需要脸红心跳就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当然……当然喜欢。”

那双美丽的蓝瞳蒙上了一层雾气，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夏日，自己觉得最充实的一个夏日。

她的手抚上悠奈的左脸，温热的吐息喷薄在侧，带着灼热滚烫的酒气。

“我也喜欢你啊……优佳。”

透过悠奈的脸，她看到了另一个人，自己魂牵梦萦，但是早已不在人世的那个美好的女孩。现在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优佳了，她在这天穿上了那身一模一样的浴衣，梳着一模一样的发型，抱着孤独无助的自己。

喝醉之后，澪产生了美好的幻觉。

悠奈听到了那个名字。优佳，澪大人叫的最多的，始终不愿从记忆中抹去的名字，自己的存在也是为了当那个名字的主人的替代品，为的人让澪大人不要淡忘那个人。

一个已经逝去之人，自己不论怎样努力，也无法超越分毫。

心脏很疼，好像有双手硬生生撕裂自己的胸膛，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手继续伤害自己，把心脏挖出，继续撕裂。

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今晚的一切，澪大人为自己做的这些，大概是一个仪式。一个把白羽悠奈的独立性彻底抹去，把她变成另一个人的，神圣的仪式。

真是够了！

“你……实在是太差劲了。”

悠奈不知为何， 对现在的一切感到深深厌恶。包括这个把自己压在树上，胡乱亲吻的家伙。一直以来都在欺负人，现在又玩弄别人。

虽然自己产生可笑的想法也很可悲，她还是讨厌澪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如果说今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前的种种都在为今天的爆发打下基础。悠奈不愿意在沉默中死亡，所以选择爆发。

正在亲吻悠奈脖子，把她当成优佳的澪被突然推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现在澪仍是喝醉的状态，手脚变得迟钝不已，试了好几次才费劲儿地从地上起来。美丽的金发沾了些灰，变得不那么干净了。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玩具居然产生了反抗意识，还敢说自己“差劲”。

“喂……你……居然敢说我差劲？”

红透的脸颊上带着怒意，澪指着惊慌失措的悠奈，摇摇晃晃地逼近。

“区区玩具而已……居然敢反……反抗我的命令……”

接着是用力的掌掴。

澪举起右手，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在悠奈刚刚被自己抚摸过的左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寂静的林荫道，这个巴掌的声音清脆无比。

手掌传来一阵发麻感。

悠奈愣怔着，感受自己脸颊上传来的疼痛，悲伤到极致的时候反而笑了。

“把我打死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盼头不是么？”

什么也没有，别的女孩子享受青春和学生时代的年纪，她就已经承受比别人沉重千百倍的辛苦。仔细想想，有很大一部分的辛苦来自神乐坂澪。

这个自私，刚愎自用又可笑的家伙。

她可以忍受被当成玩具，却不能忍受被抹消自己的存在，变成另一个人。

“你的优佳已经死了，她回不来了。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那股无名的勇气在作祟，想说的话，全都一鼓作气地吐露了。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受够了忍气吞声，所以这些话早就想说了。

这句话刺激到了情绪不稳的澪，她不可抑止地失控了，上前扼住悠奈的下巴。

“没有……我的优佳……没有死！”

身份悬殊的两人，以极端的目光死死对视。一人震怒，而另一人坦然到可怕的地步。如果她们之间没有隔着这么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悠奈觉得自己或许不会这么无力。

至少不是现在才有点底气。

“不……不许你乱说……”

在第二个巴掌落下之前，有个人拦下了那个巴掌，反手给了澪一拳，重重的一拳。这一圈打在腹部，澪感到一阵剧痛，跪倒在地。

她没看清打自己的人是谁，头上就被套了个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