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张纸,列了个清单,上面写着我要去做的三件事,可是没有一件事情我能完美的处理。
第一,先阻止教堂区里的人挖矿,如果他们把矿区破坏了,无论是郡长还是文森特,都不会开心,转让出这样的一个矿区,对莉莉都会不利。
第二,无论花多少钱,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把莉莉的性命先保住。
第三,想办法安然无恙地把矿区转让出去,拍卖吗?不行,郡长的财力远远不及文森特,肯定会用莉莉做条件来威胁我,根据入股的多少进行转让吗?怎么可能,文森特才不会满意和人分股份,我还得再想想
总之,只要以上条件满足了,再想着怎么带着莉莉和薇薇安离开这里,现在就得先去教堂区,处理那里的事情。
我让薇薇安和我一起,提着三袋钱来到教堂的大门口,让大家集合了起来。
看起来他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站在前面的男人们穿着比之前不知道好多少倍的衣服,嘴里嚼着烟草叶,一脸开心的看着我。
“列克星敦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
“哎呀!我们还帮您卖了不少矿呢!”
他们这么邀功请赏着,我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帮我,卖矿?
我抬起手,用两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眉心,浅浅地吸了一口气。薇薇安站在我身边,只有她能看得出来我现在有多愤怒,而下面的那些人依旧是用着想和我开玩笑的口气和姿态,想用插科打诨来糊弄我的那种态度,真是…真是…
我在他们面前已经在竭力…竭尽全力地维持着“仪态”。
他们用着略带笑意那种眼神看了看薇薇安,她正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着面前的人群。
“帮我卖了矿,可以…”我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有收据吗?卖给谁了?”
下面一片寂静。
“薇薇安肯定给你说了吧…”下面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嘟囔,不服气的口气。
“我现在要收据,有吗?”我冷冷地说,下面还是没有人应答。
“我知道,我当时拜托莉莉给各位发工钱,但是她那边出了变动,没能给大家结算工钱,是我的问题,对不起大伙儿了。”我冲着面前的人们低下了头。
他们能读出我嘴里说出来的话中间夹杂着火药味,平原上刮起了风,呼啦呼啦的,卷着灰尘飞向远方,还是没人吭声。
“好了好了,以文森特的性格,肯定会给收据的,拿给我吧,我评估一下价格。”
因为文森特也知道,如果我拿到收据之后会做什么。
“您稍等,我去拿。”一个站在前面的人唯唯诺诺地说,我第一天来到教堂区时,就见过这个人。
“好………”我看着他走向教堂区,“现在,我来给大家补一下工资。”
我用脚踢了踢摆在地上的钱袋,然后淡淡地说:“这里有一千镑。”
这钱袋里的钱,整整一千镑,我还没有动过,我雇佣的人大概一人可以分到七到八镑,这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
和我预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他们会兴高采烈地和我称兄道弟,然后奉承着我,然后来开开心心的分钱,他们没有。
他们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在听候发落。
就这样,大家就这样和我对视着,薇薇安像是下意识地朝着我靠了靠,目光也躲着我和大家。
“你要先回诊所吗?”我有些失望地问她。
“我和你待在一起就行。”她叹了一口气。
回去拿收据的那个男人走了过来,抵上一叠单子。
“列克星敦先生,您过目。”他毕恭毕敬地说。
“白痴列克星敦,傻子美国佬。”
“全是银矿,我真愉快”
“盆满钵满,你完蛋了”
“蠢材村夫,真是笑死人了”
“你选错地方了,英雄”
收据上的备注一栏写着这样的字眼,因为他们不识字。
除了银矿那个词,其他的都被我轻描淡写地念了出来。
下面更是静的可怕。
“拿了钱,你们就离开教堂区吧。”我说道,“你们太让我失望了,真的。”
“我们不会离开的。”小孩子们说,十分占理似的说。
“你们进矿洞挖矿卖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
“想…想什么啊?”仍旧是用着愚蠢至极的口气问这些话。
我浅浅的吸了一口气。
“如果我以偷窃罪起诉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我说,“你们知道整个平原上都会被吊死的尸体摆满吗?!你们想过吗?!”
我不知不觉地大声吼了出来。
“为什么你们就认为我不会对你们做出这样的事?!”
“为什么你们理所应当的觉得我就应该把我的私人财产拿来平分给你们?!”
“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肯付出,哪怕是嚼着自己同类的骨头都要让自己活下去?!而且还这么安心?!”
我大口地喘着气,用手抓着自己的领口。
“我会把教堂区让给郡长或者文森特……………”
我的脑袋有点发晕,我轻轻地倚着薇薇安。
“至于你们,如果不离开的话,我就会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一千镑放在这里,你们爱怎么分就怎么分。”
“后天…后天我再来的时候,但凡教堂区里还有一个人…”我说,“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
我一脚踢在钱袋上,硬币丁零当啷滚得到处都是。而他们,就盯着自己的脚尖发着呆。
对不起,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当个老好人,把自己身边的人的性命再搭进去了,而且我从一开始,应该就不欠你们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