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零界。”神秘的声音回答了他。

虽然声音和另一个被隐藏的自己很像，但是洛羽确定那不是他。

它又是谁。

伟岸的影子映在洛羽的身上，模模糊糊看不清确切的形状。

“他是某种神话模因。”

“神话模因……”洛羽轻喃道。

那壮实的身躯停了停，然后走到洛羽面前，说道：“模因？你们现在是这么叫我们的吗？”

能交流？

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洛羽眼前的世界变成赤红的一片。

他现在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身体四处传来的疼痛也在慢慢消失——那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洛羽的神经已经趋于麻木。

“模因……”

巨人的反复地咀嚼着这个单词，仿佛是这里面包含了什么秘密。

“你……是谁。”洛羽的思维一片混乱，甚至已经分不清了现实和内心。

巨人泰然地说道：“我曾经是和你一样的存在，但是来着远古的遗民把我封印在了这里。”

“零界……吗，你是模因。”

巨人哈哈笑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洛羽动了动自己的头，使他可以以一个毫不费力的方式放在石头上。

“你也是灵誓使吗？”眼睛稍稍咪开一条缝，让洛羽能看清楚眼前人的相貌。

“灵誓使是个新鲜的词。”巨人走到洛羽面前盘膝坐下，“他们以前通常叫我们是神仙什么的，不过我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借尸还魂罢了。”

洛羽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个巨人。

似乎是很久都没有遇见过了解内情并且可以交流的人了，他的话多的不可思议。

“古代的那些遗民，也是被曾经的我们叫做是神的东西。”

“他们可以通过这种……模因，将自己的力量和精神传承下去，达到那些修仙的人所说的‘长生不老’的效果。”

是在说灵装吗？

洛羽的情况稍稍好了一些，神机的力量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他的伤势，只不过大量的失血还是让他有些眩晕。

“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他们所做的事情，其实是一种对历史的重奏。”

洛羽沉默了一会儿，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精神的传承……出了问题？”

“哈哈哈！”巨人的声音震的洛羽耳鼓膜隐隐作痛，“作为一个小辈来说你了解不少啊！”

洛羽没做声，这些东西都是他在结合毕方零界和杜昭明家那个零界后所推理出来的东西，真实性还有待考究。

巨人饶有兴趣地看向洛羽说道：“他们只考虑到了自己的精神，却没有考虑到传承者的精神。”

“如果他们只获得了力量，精神却被压制或者消灭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获得这些力量的人，会不会因为所有的传说而天然的分成各种氏族呢？”

这会变得和历史一样……

巨人说道：“我不知道在我之前的传承者是否是这样，或者说他们有些人意识到了却无法挽回……”

“一代又一代的蚩尤，都会被黄帝杀死，一代又一代的共工也都会被颛顼所击败……”

“这是巧合吗？”巨人说道，“我认为你口中的灵誓使亦或是我所在的传承者，就是这样地存在，于不断重演的世界中埋葬在历史的烟尘中。”

洛羽的终于看清楚了巨人的模样。

可能有……十几米高吧……

满身都是虬结的肌肉，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看起来极为惊心动魄。

“那没人意识到这个事情吗？”洛羽说道，“如果稍微了解一下的话就可以知道吧？”

“呵呵，起先可能是这样子。”

“但是传承者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你不要忘记。”

“最初因为神话所天然分成的氏族，在最开始的错误指引下只能一错再错，新的传承者会因为自己所属的氏族而延续下旧的仇恨……而这些仇恨，会以历史重奏的方式进行下去。”

巨人像是在感慨什么似得说道：“某种意义上来讲，最初的确是一种历史的重奏，但后来这重奏就变了味道。”

“人的历史在往前走，但是传承者的历史却一直在重演。”

“老一辈人告诉我们该做的事情，新一辈的人会把这些话奉为圭臬。”

洛羽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你想……打破这个轮回吗？”

“是的。”巨人神色平静，仿佛在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成功了，我也是失败了。”

“我带领着军队横扫他们，逐个击破，但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放下仇恨，把我封印了。”

“从这个方面来说，他们集结起来封印了我，我将从传承者的历史中消失，这已经破坏了重奏，所以我可以说我成功了。”

洛羽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下，把自己手头的所有信息都整合了一遍，然后从之前无数的问题中不断提取上级，不断解答，最终找到了矛盾的答案。

“神灵的精神……不会消失，对吧。即使被碾压成最微小的存在，它也……不会消失。”

巨人无言地看着洛羽，半晌才说道：“你的智慧，让我……无比惊讶。”

洛羽看了一眼他庞大的身躯，说道：“因为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我眼前。”

“是的！也就说不管我怎么样去改变，这背后总有一双手在摆弄！”巨人愤怒地拍了一下地面，引起洛羽一阵咳嗽。

巨人小心翼翼收起了手，似乎非常关心洛羽的样子。

“所以我要改变世界。”

洛羽嗤笑了一声，说道：“你真的以为历史还在重演吗？”

“现在的世界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哈哈！”巨人大笑道，“聪明人也会有迷眼的时候，你真的以为世界变化了，神话就不会再重演吗？”

“神话的进程，已经开始了！你能见到我，我能影响到外界，这就已经是证明了！”巨人大笑道，“重奏只能被中断，但重奏不可避免！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在重奏真正开始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去改变这一切！”

作为……给那个存在的献礼！

作为……证明可能性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