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关于‘东部巨兽之森瞬间湮灭’的重大事态已经有所进展——疑是某位隐世大能为突破终极的第十五阶级‘法神’之境而引动的超强天罚,导致整个巨兽之森被夷为平地,无数仅在巨兽之森栖息的魔兽彻底绝迹,冲击波更是蔓延到了东方大国天之庭的边境……”

电视的新闻,长相和声音同样甜美的黑丝小姐姐正温婉地解说着前几天发生的灾难级重大事态。

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但未免也太夸张了些吧……

没错,这件事的肇事者正横躺在电视面前,单手撑着脑袋,另外一只手则隔着裤子扣着屁股。

不时,打着悠扬且慵懒的哈欠,一股被怠惰掏空青春、荒废灵魂的颓废气息由内自发。

嘛,也算和居住环境相辅相成吧……

冰冷刺骨的凉风从窗棂灌入,胡乱地往身上啪。

木质地板因为常年受潮而冒出霉斑,估计也清不干净了。

唯一能看得上眼的,大概就只有全屋唯一的一张大床吧,床单、杯子洁白如雪,其余部位也没什么风霜侵蚀的痕迹。

休休~咕噜咕噜。

背后响起了喝茶的悠闲声音,哈伦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

这好像还蛮和谐的,虽然环境不甚理想,但流动在这房间里的空气却莫名令人心安——即便略带潮气与霉味。

只是吧,有那么一点,他还是……挺不想接受的。

“克……萝伊,说好的喝完茶就走呢?你这杯茶由几天前喝到现在了,你是准备在这发霉的地板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吗?”

没错,坐在茶几附近的,不是凡妮莎,而是几天前在勇者学院入学试炼认识的天然呆精灵姑娘。

还是那一套“潇洒不羁”的装束,即便入学试炼已经成为过去式,喜欢睡懒觉的性子似乎也没有改变——从她那左右不对称、高低不相同的丝质腿套就可以看出。

她还真是喜欢这个形象。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伙从几天前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遥记得几天前……

入学试炼一结束,他就径直回到公寓了。

接近傍晚的时候,叮咚叮咚地响起了门铃。

他以为是外卖到,就风风火火地走去开门了。

结果这丫头就忸忸怩怩地站在门口,双手食指不断交缠画圈。

“我来投奔你了,师……师傅!”

那一瞬间,他那群栖息在心灵平原的羊驼驼瞬间暴动起来。

一开始他是拒绝的,因为你莫名叫我师傅,难不成我就一定要认你做徒弟?

打算若无其事地合上门,但这丫头的反应能力与肢体力量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夸张……

你是精灵族巨魔吗?啊?!!

“不要叫我师傅,我也不是你的师傅……”

“那,那就——主……主人!!”

那竭尽全力得近乎破音,强硬得来又不失娇羞的爱称,惊动了一整层的住户。

一道道打开的门,探出了一颗颗羞涩却又好奇的脑袋,男女老少皆有。

可惜,在他们探出脑袋的一瞬间,哈伦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克萝伊拽紧了屋内,顺便带上了门。

“你脑袋秀逗了吗?”

“因为不这样,师傅你怎么会让我进来嘛……”

她有些扭捏地轻晃着身子,薄纱状的白羽裙摆随之轻轻摇曳,万般柔情一发不可收拾。

哈伦一手扶额,道:“都说了我不是你师傅……”

“哈伦大人,是谁在摁门铃呢?”

屋里传来凡妮莎的声音,哈伦登时一挑眉头,又看了一眼像螃蟹一样拈着自己衣袖、又不时投来含情脉脉的目光的克萝伊。

虽然两者比白纸还有纯洁,但要是被凡妮莎看见并错误理解的话,今天晚上恐怕就不用睡了……

“那个……没什么,无良的药剂推销商而已,你不用……”

没错,在他准备找个借口蒙混过关时,穿着女仆装的凡妮莎已经悠悠地走了出来……

后面的剧情,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了——

对,没错!

凡妮莎非但没有生气,还笑吟吟地让她进去坐,还责怪自己居然怠慢如此可爱的小姑娘。

然后就任由着她赖在这里不走了,几天前的那杯“喝完就走”的茶,直到现在还在续杯……

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当初在赶来帝都的路上,自己偶尔和些年轻少女问问路都会生气半天的她,居然会让一个陌生女子共住一个屋檐下……他实在是百思不得骑姐。

思绪回到现在,第一个反应就是无助而又无奈地深叹一口浊气。

而这时,面带微笑的凡妮莎,端来了刚冲泡好的雪岭雪原青——冬王公从雪岭带来的名贵茶叶,据说价值连城。

“哎呀哈伦大人,既然是你的弟子,多留几天也没什么所谓嘛~~”

“说了多久了,她——不——是——我——弟——子!”

无视了哈伦一本正经的驳论,凡妮莎带着慈母般的微笑,对克萝伊轻轻问道:“小萝伊,还要再添点茶吗?”

而双眼放光的克萝伊,则重重地点了点头,将留有底茶的茶杯乖巧地伸出出去。

“麻烦您了,师母!”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一家人,呵呵~~”

透过淌下的清透茶水,哈伦的额角淌下一滴硕大的汗珠。

喂,别无视身为受害者的我啊——还有师母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要叫凡妮莎作师母?有什么奇怪的内涵吗??

一时间,太多太多的问号堵塞着他的脑回路,令思绪不得通达,还在漫长地迂回……

“话说,勇者学院还没有发布录取通知吗?这不距离试炼结束有好几天了。”

将一杯茶推到了哈伦的面前后,凡妮莎环抱着圆盘,跪坐在了茶几附近的垫子上。

哈伦刚端起那杯热腾腾的茶,刚抿上一小口,就吐出了泛红的舌尖。

糟了,完全把这件事忘了……

该怎么蒙混过去呢?哈伦的视线下意识平移,尽量逃避与她人视线的接触。

然而这一个小举动,就立马被凡妮莎窥见了猫腻,前一秒还灿烂生光的笑容立马冷然起来。

“哈伦大人,你该不会……忘了去查结果了吧?”

被一语道破天机,哈伦陡然虎躯一颤,茶杯里的茶水接连泛起高频率的水波。

“额……我不是忘了,而是……”

怎么可能是“忘了”这么滑稽的理由呢?我压根就没准备去好不好。

“是压根就没有准备去——我想,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我去,这女人太可怕了,谁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

“我还是个女孩,而且一点都不可怕——最重要的是,一辈子都会缠着你哦,感动吗?”

一边说着,凡妮莎弃了怀中的圆盆,水蛇般柔软的娇躯轻轻地朝他凑去,纤细的藕臂顺势环住了他的腰身。

微微撅起的双唇珠圆玉润,被灯光一映,光华流转间更觉娇艳欲滴。

哈伦就僵硬地维持着持杯的动作,感动得一点都不敢动……

见过被大婲猫强势壁咚的小孬鼠吗?此情此景与其相似十之八九。

“靠得太紧了,热……”

“害羞了吗?真可爱呢~~”

“我字典里就没有害羞这个字!”

“每个人都应该没有吧——毕竟,这是个词。”

克萝伊看着关系极好的两人,明知道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但总觉得内心有些异样的感情在作祟。

是羡慕吧?大概……

叮咚叮咚~

门处传来了魔法铃的清脆声响。看来是谁到访了。

“我去开门。”

像是找到合理逃脱的借口,哈伦轻轻挣开了凡妮莎威逼利诱的怀抱,给她露了个略带僵硬的笑容。

接着就连滚带爬地朝门口跑去——渐远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被哈伦的狼狈而逃逗得咯咯直笑,凡妮莎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愉悦。

克萝伊只是淡淡地喝了口茶,毕竟这几天,这种宣誓正宫的行为她倒是见不少了,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很快来到门口,正当哈伦下意识打开房门的刹那,他忽然忆起了几天前的惨烈车祸。

于是乎将眼睛凑到了猫眼,准备先观察一下来者何人。

“哦~~猎豹吗?”

于是,他打开了房门,裹着半身冰甲的持斧男子便跃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少主殿下!”

二话不说,就是一个九十度干干脆脆的鞠躬,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这家伙,明明一起从小玩到大,却依然分得那么清楚……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一丝不苟的铁脑袋,成为了雪岭禁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队长。

以他一个血统稀薄的龙人而言,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成就了。

“格雷,你这样做,不就等同于将我的身份昭告天下吗?这可会对我造成不小的影响。”

哈伦虚眯着眼眸,无意间迸发出的一丝锋芒作了无声震慑。格雷先是一愣,尔后如梦初醒。

“是我大意了!万分抱歉,少主……不,哈伦殿下!”

额……算了,他肯改口都算是个奇迹了,就不去鸡蛋里挑骨头了。

“话说,有什么事吗?”

“哦对。”格雷从兽皮腰带之中抽出了一封金色的信件,将其递给了哈伦:“这是勇者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就是,冬王公阁下让我给殿下你捎句话,他已经启程回雪岭,似乎要和陛下商量一些大事。接下来,就由不才作殿下的跟班。”

“是这样吗?”

哈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尔后从格雷的手中接过信件。

怀着一种上场临刑的造孽心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尔后打开了那封金色的信件。

抽出信纸,展开。

一道人像的魔法投影迅速出现在了信纸的上方。

“经过入学试炼的选拔,哈伦阁下及克萝伊阁下以全场第一的卓越成绩被我校录取,并划分在勇者科。请在指定时间前往学院注册报名,如有疑惑,欢迎来讯息查询。语毕。”

嘀——

人像投影消失,那一张信纸似乎也成了无用之物。

“欸……”

莫名其妙地就被录取了,哈伦有些呆滞地挠了挠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记得,当时我好像没怎么去做任务啊,怎么稀里糊涂地就第一了……”

“哈伦殿下,您应该忘了——你一拳把巨兽之森给打没了,我想分数就是在那个瞬间大量获得的吧?”

“草咧,怎么会这么狗血呢!”哈伦有些抓狂:“下意识就反击了,感觉也没用多少力啊,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他抱着思绪混乱的脑袋,缓缓蹲在了地上,似乎陷入了对未来的纠结及人生的思考。

完蛋了,准备迎接落选结局的他,美梦成了泡影,幻想也成了空想。

那一瞬间,对他的打击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这不就意味着,以后就不能像个废材一样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坐享其成了吗?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人生你快滚,莫挨老子!

“那你呢格雷?”

“哦,我也被录取了,和殿下一个科目。这也好,能更高效率地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少主服务之中去。”

“……不啦,我又不是什么废人,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是应有尽有的,不需要那么……”

“这是作为下属应尽的责任,也是我唯一想要做的事情——还请满足属下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

“额~~……”

哈伦的眸角轻轻抽搐了两下,虽然有些无语,但也只得点了点头,由得他去了。

嘛,看来今后的路还真不好走。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纸,将其捏成了团状。

勇者……吗?虽未知,但却不感冒呢。

要是勇者真的那么无所不能……

想必自己应该还有个圆满的家庭,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只是苦了无辜的那个她。直至现在,他仍忘不了那姑娘的一颦一笑。

太过深刻,在各种意义上。

ps:习惯性夹杂大量日常,喜欢打斗为多的读者可以提出意见,酌量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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