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觉得自己这句话更像是在问自己。

……林安没有通知自己。因为他可能也觉得自己不愿意再掺和这些事情。

……他已经很替自己着想了。

……那么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他也是普通人啊，也会怕死，也会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可能会去吧。

毕竟那时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那么现在呢？……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云汐。小妮子那么依赖他，如果自己忽然不见了……她会怎么样呢？

……会哭吧？会撕心裂肺的哭吧？

哭过以后呢？……她的身份如果在未来某天暴露了出来，那时候就没有人能够再守护在她身边了啊。

……

可是，可是……

云轩的目光又一次移到LED屏幕上，画面里那两个模糊的人影仍旧未歇，但陈末明显要处于劣势。

……他也坚持不久了。

接下来还有谁能站出来呢？联盟的高阶战力在魔女战役时死了大半，剩下的这些新晋能力者，哪有实力去对抗这些经验丰富的罪犯？

那些人质还在哭喊着。

……我该怎么办？云轩的眼中满是迷惘。

阳光从天际洒落，带来的却不是温暖，仿佛是深入骨髓般的寒冷。

留给他犹豫不决的时间并不多，一分钟，或许两分钟。

……

云轩忽然抬起头，脸上原本的阴郁复杂不见了，反而看上去像是解脱般的神情。

“能带我去一趟小学吗？”云轩侧过头问云雪，声音带着几分祈求。

云雪点头，和他朝着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

因为忽然发生市中心这件事的原因，小学暂停了课程，所有孩子都被要求乖乖的呆在班级里。

云轩用联盟的身份证明通过了门卫室，云雪一直跟在他身后，虽然她也不知道云轩想做什么。

云轩找到了云汐的班级，透过窗户，他看见了靠在窗子边上乖巧的趴在桌子上发呆的云汐。

云汐躲在阳光照不到的桌子边缘，眸子有些散漫，吧唧着嘴，有些无聊的样子。

云轩看见她一下子笑起来，先前的烦恼一下子消失掉了大半。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窗户。

云汐下意识转过头。原本有些散漫的眼眸一下子亮起来，漆黑的眼瞳折射着光彩。

云汐把小脸贴到窗户边，满脸的惊喜，说：“哥哥……”

原本安静的教室里也因为云汐的这一声惊呼而全部把视线转到了窗外的云轩身上。

云轩干脆伸手打开了窗户。

“哥哥，你怎么来啦？”云汐的声音甜腻，小脸上满是欢喜。

“因为哥哥要来问小汐一个问题哦。”云轩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云汐眯着眼睛，满脸很享受的表情。

“诶……？哥哥想问什么？”云汐眸子里多了几分疑惑。

云轩在这时却迟疑了一下，面对着她漆黑明亮的瞳孔，又下定决心接着说道：“小汐想要哥哥成为很厉害的人吗？”

“诶诶？为什么要这么问？”云汐仰起小脸，有点困惑。

“因为……”云轩还没说完，就被云汐打断了。

“哥哥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呀！”云汐带着些骄傲，欢喜的回答他，一只小手从窗户里伸出来，想去摸他的脸颊。

小妮子旁若无人的这句话，让云轩有点窘迫，因为她身后的一群小学生目光都移到了云轩身上。

云轩没有避开云汐的小手，云汐的手指轻轻摸着他的脸，开心的笑着。

“那哥哥要去做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了！”云轩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有一点冰冷的感觉，他轻轻揉了揉，希望能让她的手温暖些。

“哥哥……要去做什么？”云汐脸上的表情更困惑了。

“反正是很厉害的事情就对了！小汐要在学校乖乖的等着哥哥来接你回家哦。”

“嗯呢。”云汐还是不明白，呆呆的点头。

“小汐乖乖的，哥哥明天带你出去玩。”云轩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承诺道。

“嗯呢。”云汐乖乖点头。

“那哥哥走了哟，小汐在学校一定要听话。”

“……哥哥再见。”云汐有些不情愿的松开手，有点小委屈。云轩还没转过身，小妮子忽然从凳子上一下子站起来，踮起脚在云轩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云轩失笑。

“好啦好啦，哥哥走了。”

“嗯呢。”云汐这才乖乖点头，脸上的委屈神色消散几分。

云轩和云雪走下楼，又回到校门口，这时候……他眸子里先前的复杂，犹豫，纠结一下子全部消失。

只剩下了自信与凛然，他的脸上少了平时的几分温柔，眼眸变得锋利起来。

“带我去体育馆那边吧，麻烦你了。”他终于沉声开口道。

“嗯，没事。”云雪点头，发动了车子。

……云雪觉得自己之前的疑惑总算得到解答了。偷偷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云轩一眼，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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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末已经输了。

剑师手中的长剑已经指在了他的胸口，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你输了。”剑师淡淡的开口道。

陈末低垂着头，浑身的鲜血……那是先前被剑师的长剑所划出来的痕迹。

剑师的最后一剑本来避无可避，但不知为何他却停在哪里没有再往前。

剑师收回了长剑，对着镜头淡淡的开口说道：“下一个。”

他的脸上仍旧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