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雷米。”雷米娅指着外形有点萌的这台小型履带式运载车说，“别看它小，可以运不少人偶装备。”
“所以，没有可以运送人的吗？比如之前巴尔朵那一部，看上去挺大的。这样走哪儿也方便吧？”
“那种死贵的！这一部小型机就花了我三万BT！”
“BT？”
“不会吧，大哥哥，你是哪里的时空错乱了穿越来的吗？BT是这个欲望塔的电子货币啊！这你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程动想起之前查看过自己的状态，下面有一个0BT的字样。
也就是一文不名嘛！
“那有什么好的赚这个BT的方式吗？”程动问，几秒钟之后他就会觉得这个问题很傻。
“抢人装备啰。”雷米娅轻描淡写地说。之前打扫战场的时候，她这边的人就捡了一些对方人偶的部件。
可不是吗？抢与被抢，是这层世界永恒的规则。现在程动就觉得刚才那问题太傻了。
“好的就自己用，差的就卖商店。有钱还可以在商店里买更好的。”
“你是知道的，我不抢的。”
“那就，赏金任务啰？”雷米娅双手一摊。
“就是我们现在要去做的？”
“不是，我们现在找的雅佳爷爷给的是精英世界任务。很难的，而且不奖励货币，只有特殊装备。而且那些装备还绑定。我说的一般的就是比如，暗杀啦，或者保护暗杀对象啦，这一类的。”
“暗杀别人……都是这些任务？除此之外呢？”
“哎呀，大哥哥你真麻烦！这么白莲花很难生存的！这可是欲望塔，有钱或者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世界。”
程动低头沉思。如果他的目标是最顶层的话，的确太过白莲花很难做到。但是有些时候，他又不忍出手，比如再次对阵一个跟普雷托长得很像的女孩的话……。
过去的自己，手底下甚至有一只专门执行暗杀的部队。能若无其事地冲到顶层，除了强大实力以外，内心的强大似乎更重要。但现在的程动，自觉没有那样强大的内心。
“你们一直说过去程动怎么怎么样。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程动问向雷米娅。
艾拉默默地看着他。要说过去的程动，艾拉应该最了解，但此时自己的主人却问别人，一定是有什么想法，这方面迟钝的她，也只能乖乖地不说话。
其实，程动自己心里知道问艾拉最简单。之所以他问其他人，第一他实在不好意思问艾拉，第二，问出来也差不多都是溢美之词吧。
“我没见过他。但是听老爹，不，老大说，五年前他救过我们一家人。那时老爹，不，老大，还不像现在这样是黑狼要塞的老大，还只有我妈妈一个老婆。”
每次提到自己的亲爹，雷米娅都扭扭捏捏的。
“你是说过去程动从这一层往上打上去的？”
“可以那么说，但也有传说他是从欲望塔外的世界来的。或者是不该存在的更下面一层世界来的幸存者。”
程动突然想，如果那时自己就穿越过这层世界，岂不是不用管规则直接就可以上去了？
“那时的规则也是十个B级人偶的脑袋？”
“不是，这个规则是三年前巴尔朵来了之后神王定的，好像故意要困住巴尔朵似的。”
“哦……”看来这一点行不通。
“后来呢？”
“后来从上层就不断传来他的传说，今天毁灭了哪个国家，明天又突破了哪一层。在我心中，不，是所有人偶师心中，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过几天前，他被神王杀死了。对了，其实艾拉应该知道些什么！”
雷米娅突然看向艾拉。
“额，额，我更换主人之后，额，没有过去的记忆啦。”艾拉虽然不会出汗，但一脸焦急的样子依然溢于言表。
“切。我就当你是那样。不过想不到你的新主人也叫程动。”
“啊？”程动想不到这小丫头见缝插针地来探他口风，“唔……因为过去的名字忘了。遇到艾拉的时候，她可能还把我当成那个人，一直管我叫程动，所以我就用这个名字了。对对对，就是这个原因。所以重名什么的，就当我冒名顶替吧。”
“哼，不过那个巴尔朵都没认出你，看来你真不是。”
“哈，哈哈，是啊。”程动陪着笑。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巴尔朵没认出他，但那个尖帽子的弗雷，应该认出来了。但弗雷没有点破，或许真如他们所说，程动的生死关系重大。
就目前而言，在这个窘境下身份暴露的话，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比如那两个莫名其妙的暗杀者……
“对了，你说五年前，那时候你多大？”程动岔开话题。
“问女孩年龄很没礼貌耶。不过既然你说过以后就是我老公了，也可以告诉你啦。”雷米娅又用小孩一样的容貌展露别样的娇媚。
“那时候我十岁。”她用迷人的双眼望着程动。
“什么？那现在才十五岁？”程动一脸惊愕。
“是啊，你什么表情啊？很猥琐耶！”雷米娅说，自己的表情倒是变回正常模样。
“好了，主人，请讨论正事吧。”艾拉都看不过去了，插嘴说。
“呵呵，艾拉姐姐吃醋了。”雷米娅调皮地说到。
“什……什么姐姐啊！其实，我才六岁而已。”
“六岁！”程动更加吃惊。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六，身材匀称，凹凸有致的褐色皮肤女孩，她说自己只有六岁。
“是……是啊，在父亲那里培育了两年，之后跟着那位大人四年。就是六岁啊。”
“切，你们人偶的年龄，根本就是欺诈。不过你不是说你没有之前记忆吗？跟了多少年倒是记得。”
“那是因为……年龄这种东西，女孩子这辈子都会记得啦。”艾拉继续狡辩。
程动这才收回差点跳出胸膛的心脏。他想着：对啊，艾拉是人偶啊，真是吓一跳。的确从制作到如今的话，六年的人偶只能算作六岁。不过跟人类比起来，的确像雷米娅说的那样，算是欺诈了。
“原……原来你六岁啊，不过人偶应该不会有岁数问题吧？”程动尴尬地岔开话题。
“嗯，外表是十七岁少女，永远十七岁。”艾拉颇有些得意地说，几乎忘了此行的目的之一是让她变为人类。
“哼，那有什么了不起。”雷米娅撇过脸。
“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还有多久到雅佳爷爷那里？从刚才开始我们好像就一路在往上走的样子？”
程动没有感觉错。
一行人出了要塞之后，就一直沿着巨大管道之间的通道一路上行。每一条通道都斜斜地向上，并且中间还不得不攀爬一些不知何人留下的铁梯。而运载车还好是小型的，能用吊绳吊着一路跟着他们爬上铁梯。
刚才的黑狼要塞已经远远地落在后方了——他们至少已经来到百米左右的高度。
从他们这个位置，能远眺到外围被钢铁覆盖的黑狼要塞。而从顶部一些空隙，能窥见里面灯火辉煌的景象。
“快到了。雅佳爷爷的管道还好就在离我们要塞不远的最上层那里。”
“管道？”
“管道。人住在管道里很奇怪吗？”雷米娅歪着头。
连人偶都能随意换手换脚，个把人住在管道里，的确不奇怪。
“走吧。”程动态度坚决，一旦接受这些设定，来一个八条腿的人，他也毫不在意了。
天知道的确有八条腿的人偶存在，三五个头一起用一个身体的巨型人偶都有，不过那是后话。
下方的黑暗狭窄的通路已经变得非常渺小，周围也不再有任何破破烂烂的随意搭建的房屋。甚至，连脚下的铁网构建的道路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他们的双脚已经直接踩在嗡嗡作响的钢铁管道上了。
从他们站的位置望向四周，目之所及依然是密密麻麻的管道和隐在蒸汽一样的雾气中的渺小灯火。那些管道就是从底部串上来，在上方依然朝四面八方扩展，一眼望不到头。
整个深渊世界，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工厂，生产着不知名的原料，源源不断地向未知的上方输送而去。
“想不到这层世界如此宽广，简直不能相信这还只是欲望塔的一层。”程动不禁感叹。
“当然，不然我怎么可能走好几个月才走到一处边缘呢。”
“边缘……也就是用尽头的吧？其实我觉得奇怪，既然管道一直连接到这么高的地方，那你们为什么不顺着管道一路往上爬，这样不就能爬到上一层了吗？”
这次雷米娅回过头来，一脸看着白痴一样的表情。
“主人，你看上面。”艾拉从旁提醒。
顺着艾拉的指引，程动抬头望去。
那些管道沿着视线边缘一直向上延伸，最终全部消失在上方一片深深的黑暗中。
那种黑暗，能让长久凝视它的人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