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宣告袭击的开始,此前摇摇欲坠的灯具通通从上方坠落,牵扯着断裂的缆线撕开一片片电火花,整个会堂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在白色的应急灯光亮起时,舞台中心站着的已经不再是参与表演的玩家,而是数个通体漆黑的雾状人形。

没有丝毫合理性,黑影们一瞬间就四散而去,直接出现在了观众席当中,一切被它们接触到的事物都被直接消灭,不幸遇袭的玩家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化成了光斑,最恐怖的是这还不算结束。

“滚吧,在梦里享乐的虫子们。”

精神污染一般的尖啸直接涌现在我们的意识里,即使条件反射地捂住双耳,脑袋也依旧嗡嗡响个不停。

黑影们举起手,狠狠捏住空中缓缓上升的白色光斑,在那些白光被压碎的同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空间扭曲,周遭的环境数据也受到影响变得不稳定,景物忽隐忽现,渐渐变得失真。

“嘣嘣嘣!”身边音响设备像是气球一样轻易地就爆炸了,护住面部快速退开的同时,我突然有了想法。设备的损坏仍旧在扩散,但会堂中部还有能够运作的音响。

显然是和我想到了同一处,舞台对侧的幕布后出现了Webber的身影,他握着话筒,一手指向我,示意我退回后台。

“所有人立即强制退出!”

……

睁开眼时天还黑着,只有路灯的白光透过轻薄的窗帘落在我的书桌上,起身喝了口水后再躺回被窝,却因为满脑子的想法难以入眠。那些人从哪来?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如何直接破坏社区的数据的?

调出梦境规划的菜单,聊天室里已然炸开了锅,各式各样的观点层出不穷,不同派别的人也就这次突发事件争论个不停。根据本次袭击中受害者的反馈,在被攻击后直接造成了没法再次登录社区的后果,通过联系管理员,我们得知这些玩家的数据已经受到了完全的破坏,不光是社区的访问受阻,严重的连联机都做不到,只剩下单机功能还在正常运作。

在游戏层面干涉现实的服务器,想必人人都清楚这是什么了。

卑鄙的黑客通过作弊把设定为不可破坏的场地毁得一塌糊涂,强制性地添加了本不存在的功能,对玩家发起攻击并损坏受害人的数据,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以至于当梦境规划方面意识到服务器受到入侵并开始处理时他们已经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虽然场地的损毁无法避免,但我们的集体撤离至少避免了更多的人员伤亡。通过对访问的逆向追踪,梦境规划将目标锁定在了一批来源不明的非法设备上,袭击者的数量只有寥寥十二人,但他们的行动数值都受到了服务器外部程序的修改,因而展现出超常的行动力和破坏力。

很快,所有社区的用户都受到了来自客服的邮件,梦境规划将对本次事件进行追查,并通过法律制裁破坏社区环境的犯人。现在社区服务器已经暂时关停,在事件平息后会再次开放。

其他的玩家此时一定也和我一样有股愤懑压在心头吧,虽然用法律解决问题绝对是正道,但这种被不法之徒摆一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和和睦气氛毁于一旦的不**真是很难让人压抑下去。

在我轻叹一声,准备关闭梦境规划菜单硬逼着自己休息时,晓叩响了我的房门,与此同时,整个菜单猛地闪了一下,紧接而来的是全黑的界面和位于界面顶端的文本窗口。

出言请晓进来,我的视线却被牢牢锁在了那个其貌不扬但却分外显眼的简陋窗口上。

“致温床中的蟊虫草芥,我等毁梦人在此正式发出战争宣言,臣服于我等抑或灭亡。”

在文本的下方,有一个确认按钮,上有倒数的数字,在我能够做出反应前就已经结束了。大量图片出现在界面顶层互相堆叠,很快就将整个界面挤得没有一丝空隙。被毁的建筑、破碎失真的天空,还有随处可见的“Destreamer”字样。自造词“毁梦人”吗…

晓看着我紧锁的眉头,慢慢蹭上我的床铺,在我身边躺了下来,然后见到了和我所见的一样的画面。

“晓很生气。”她的语气中带着毫无掩饰的愠意。

“这边也一样。”

自说自话地为了成就感或者病态的娱乐就来破坏别人的生活,这种人绝对是公敌。

片刻过后,界面再次陷入纯黑,接着正常的菜单终于得到恢复,我打开聊天室检查其他人对刚才那则充满挑衅意味的短信息的看法。

满屏幕都是愤慨的发言,所有人都在追寻着正面的宣泄,要求梦境规划提供玩家反击的机会,单纯地逃避是无用功,从现实入手耗时过长,既然对方有能力侵入一次就一定还会有第二次,明明可以将服务器彻底瘫痪却选择了对核心功能外数据的破坏,发出战争宣言挑衅全体玩家…愉快犯,能把他们彻底打服,事件说不定同样会得到解决,既然对方想“玩游戏”,我们就跟他们玩到底,在虚拟和现实双管齐下,狠狠地教训这些自我中心的狂妄之徒。

在玩家强势的发言下,客服表示会将大家的意愿纳入考虑范围,向玩家们道歉后便让大家尽快休息,将聊天室关停。

我能够理解客服的做法,梦境规划还在起步阶段,如果产生恶劣影响损害了原本就单薄而脆弱的评价,恐怕就很难再抬起头了。这次事件会是竞争对手安排的吗…还是说是现实生活中受压抑的人选择柿子挑软的捏…

在线玩家数量开始减少,在社区成员外的人仍在享受梦境带来的宽慰时,我们却不得不带着愤懑离开…

玩家列表中,跳出了有着“戍梦军”前缀的一人,几秒后第二人出现了,然后是第三个,人们自发性地组织了起来,准备用自己的方式展示反抗的决心。

我捏着拳头嘴角微微上扬。

“戍梦军-Maou。”

不能正面反抗另当别论,要是能参战就算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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