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算是会场的交通枢纽地带，在十字路口中 央的广场上 ，伫立着一座如同地标一般的方尖碑，银白色的材料和苍蓝色的能量彰显着帝国的痕迹。这个方尖碑也算是狂欢的项目之一，当然，它并不具备什么特殊的职能，语气说是一个项目，倒是更像是一个景点一样的东西。而对于来到这个广场上 的人，这里无疑一个相当庄严的地方。

因为这是一座纪念碑，是由帝国所建立，收纳所有倒在探索道路上 的文明和先驱者的信息……帝国当然不会有这种想法，这个纪念碑是当年某人某人一时兴起的想法，而帝国也只不过是坐拥着最齐全的数据库，外加上 挂着虚空管理员的名号，所以才会被拉来抓壮丁。

亓零停下了脚步，自然他身边的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毕竟还是对这个团宠有着不少的照顾，所以他们一起抬起头，顺着亓零的视线看去。然后落在了一行比较显眼的名字上 。

凯尔维拉。

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在这块纪念碑上 所记载的就只有名字而已，当然以帝国的技术将一个人的生平收录在一个名字里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进行特定的操作，无论是那个名字后面所背负的人生都能够呈现在脑海之中 。就像是现在看到这个名字，那位帝国第一将军的生平便呈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

亓零沉默了一阵子，在他沉睡之前他曾经去深渊之底，那个被他永远铭记的地方祭拜过凯尔维拉。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距离崩溃不远了，所以就连意识都处在一种飘忽的状态，也算不上 是他本人，甚至他现在这个状态都比那个时候更加清醒。

“果然是你啊……我就说之前察觉到了某个熟悉的信息。”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亓零转过脸看向一脸苦笑的大恶魔，“你这个状态……原来是这样啊……”

对于他们这种高位的存在来说，对方的信息状态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而且这毕竟也只不过是一个投影而已，所以并不具备多么复杂的信息纠缠，想要探查的话还是蛮简单的。至少对于路西利亚这个级别的存在根本不算什么。

“好久不见了，亓零叔。”路维德客客气气的和所有人打招呼，虽然表面上 看亓零黎酥等人比他还年轻，但是虚空高层这种玩意可不能靠着外表来断定年龄，这是他从小就被养成的观念，当然……其实被这么养成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身边那个看着像是他妹妹的老妈。

“路维德啊……确实有阵子没见了。”亓零和路维德之间算不上 是熟悉，倒是旁边的天渊和路维德算得上 是儿时的玩伴，所以一时也找不到话题，现在他们的感觉倒像是搬出去十年之后回到老家的邻居，虽然外貌上 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了。

而以亓零和路西利亚的性格，倒也没法对着卡按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说“我小时候抱过你”之类的话，虽然他们的确在对方的子嗣小时候抱过对方就是了。

不过亓零倒是注意到了另外的东西：“嗯？这就是安德鲁森啊？果然是个很了不起的凡人呢，久仰了。”虽然御魔使徒安德鲁森的名号在虚空之中 还是蛮响的，但是实际上 亓零并没有真正见过安德鲁森，毕竟双方交集还是太浅。而说到底亓零就连龙渊的员工都没能认全，而且现在他这个状态就算曾经见过也不见得能够想起来。

“呃……亓零大人，您过奖了……”安德鲁森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本身对深渊之主并不感冒，但是和天渊的感情可相当的不一般，那早就超过所谓报恩的限度了。而亓零又是天渊最重要的存在，而在被亓零夸奖的时候，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来自天渊的冰冷视线，那个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只不过或许是碍于在亓零面前动手，天渊终究还是没做出什么举动。这倒是让安德鲁森松了口气，同时又心里又多出几分愉悦。

“哟……蛮热闹的啊，都是熟悉的面孔呢。”看样子偶遇的事情并没有结束，黑与白交织的双生子并肩走来，明明来自最为纯正的秩序和混沌，却在两人身上 得到了对立和统一。

“皇帝陛下？”爱丽丝第一个跳出来，虽然在很多场合白洛现在是作为秩序之主和混沌之主的儿子出席的，但是即便是在现在的暗零帝国眼中 ，白洛也是他们的皇帝陛下，毕竟他们曾经被刻在灵魂深处的信条就是对皇帝的效忠。

“别拿那个称呼叫我了，我已经不再是你们的皇帝了。”白洛无奈的耸了耸肩，“就连冥王的职位也都扔给别人了，现在我只想做个闲人。”

爱丽丝嘴角泛起苦笑，她当然知道。毕竟那已经是一个世代之前的事情了，她想要否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有暗零帝国的人都会尊重皇帝的意志，即便那是想要功成身退的意志。但是即便如此，现在眼前的这位白发血瞳的少年仍旧是她的皇帝陛下。

黑洛则抬起眼眸，看着那一行名字，不由的有些吃味的说道：“你们在这里，是在缅怀那位将军吗？凯尔维拉的确是值得纪念的存在，某人甚至专门为她在混沌深处举办了一场相当风光的葬礼呢。我还以为他要直接杀穿混沌呢。”

白洛嘴角一抽，看了旁边的亓零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

而亓零则叹了口气：“即便葬礼再风光，她也不会感受到别人对她的重视了。”

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彻底安静了下来，亓零没有去在乎旁边那些位高权重的存在，只是抬起眼睛看着纪念碑上 的名字，脑中 再度回想起那位少女的音容笑貌。

“因为你在这里啊。”这是在深入混沌腹地绝境的时候他质问得到的回答。

“为了喜欢的人胡闹一次也无所谓吧？”这是他理性的劝说之后得到的反驳。

“行了，你回去吧，这家伙是我的猎物。”这是在面对恐怖敌人的死地之中 她的选择。

或许，他能想起的，还有那一夜的疯狂吧。

天渊几次想要开口，然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他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养父只要谈到和那位战神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就很难听进去别人的话了，而那柄直到他沉睡之前仍旧在使用的黑锋，更是属于他的禁忌。

场面寂静的可怕，哪怕那只是一个深渊之主的投影，却有着将一切都埋葬的气场。

“你们或许都以为我是最接近哥哥的人。”黎酥无奈的声音在亓翼和天渊脑中 响起，毕竟现在的场合她可不打算出声打断亓零的思考，“但是你们都不知道，那个已经死掉了的女人才是最接近哥哥心灵的存在，那是我整整一个世代都没有打破的壁垒……但是不得不说，我很佩服她，无论是在那个层面上 都是一样的。”

亓翼和天渊漠然，在围绕着亓零展开的修罗场中 ，路西利亚选择明哲保身退出战斗，而现在仍在攻城略地的也就只有他们三位。但是实际上 ，他们即便打的头破血流，仍旧无法突破那名为亓零的城池的最后一道防线，因为在那个地方，有一道用生命构筑的壁垒。

亓零用来回忆凯尔维拉的时间并不长，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就不算长，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千篇一律的日常而已。他深吸了一口气，从那苦大仇深的状态中 解脱出来，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瞥到了另外的地方，顿时他的目光停住了。

纪念碑本身就是有着空间叠加的特性，否则的话即便只是写名字也根本不够，至少在面积方面，帝国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让所有的名字都呈现在同一个表面上 ，并且利用了一系列的技术，所以无论在那个位置，都是能够看到所有名字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名字都有资格被记录在这上 面的，毕竟虚空万界每天死亡的人数根本不能用数字来计量，而能够被记载在这上 面的，也就只有那些划时代的先驱，或是做出了极端贡献的存在。

而此时亓零在那上 面的某个位置，看到了有些意外的几个名字。

黎冰，黎明。轩辕无道，莎莉。

场面再度沉默了下来，亓零毕竟是团宠，他有了情况其他人自然也会关注一波，然后就看向了这几个名字，但是和凯尔维拉不同，知道这四个名字的人没有几个。就连天渊都有些困惑，前两个他还能根据姓氏推断一下，后两个就完全没了头绪。

纪念碑有着独特的功能，分区也有些明显，这四个人名明显是在一栏里的，而稍微操作一下就能找到这一栏的题目。

“作为第一个敢于以世界为代价向帝国竖起反旗并且成功的牺牲者，造就了深渊之主的诞生……”越是往后念天渊越是觉得脊背发冷。

因为他感觉的到，那个一直对他都很亲切的养父大人，此时处在相当糟糕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