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时候我都是无所谓自身的,不管经历什么或是要承受什么,我一直像个他人从旁边观察着自己,只要这样好像连心都能冰冷下来,不管有多不安都不会泄露,甚至试图将这股不安忘记掉,然后继续往常的生活……

直到最后的最后,我一定会背负着无可挽回的悲剧结束一生吧。

“从今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

姐姐曾经抱着我对我说,我还记得那种温暖。

那是在无尽黑暗里摸不清边界,四处徜徉有异形的怪物,只能依存微薄的火光战战兢兢的期待着冬季将尽——就是这样的温暖,让人情愿跳入其中化为灰烬。

可是这是不行的,不被容许不被接受,连我自己也知道这是有多不可理喻的事情,我终究是得一个人活下去,所以不能祈求那份温暖。

啊啊——一直以来我到底在做些什么?那些难道不都是自以为是,以为可以依借这样的行为让自己摆脱无能为力的错觉,结果自始至终,我还是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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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被学生会找去谈话了?”

放学后,我收拾课桌准备回家,孙雯雯过来搭话。

“嗯……”

“介意和我谈谈这件事吗?”

“不……”

我抬头看孙雯雯,不明白她何以对我的事情感起兴趣。

对了,我是她的朋友!

我好像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似的,心中忽然充满喜悦。

“我有个朋友在学生会担任书记,所以听到了一点和你相关的事情……”孙雯雯说道。

莫非这个书记和警告方慧绪的朋友是同一人?

“学生会真是过于肆意了。”孙雯雯皱着眉头,“从这一届开始,已经有不少学生投诉他们,这一次更是波及到你。”

孙雯雯说着话的时候我也想起了几个月前和方慧绪的谈话,她说学生会成立了一个有着中二名字的组织——结果不是我连累了方慧绪,居然是方慧绪连累到了我吗?

我突然有些想笑,却不知道心中的喜意从何而来,除了现在正站在我面前帮我一起义愤填膺的女孩之外还有什么可以令我感到喜悦的事物吗?

“陆君不用担心。”孙雯雯看着我,语气郑重,“我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

我只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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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把好刀——”穿着黑色羽织的男人坐在蒲团上,将长约六尺的大太刀平举,视线平行着刀身看去。

男人跟前跪坐着另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他不断从西装内部的口袋抽出丝巾来擦汗,然后放回去,又拿出来。

“齐荣虽然死了,但她的女儿还活着,这不符合我与你们的约定。”

羽织男放弃了观赏太刀的行为,他把太刀递给一旁的侍者,眼神玩味的看着面前不断擦汗的男人。

“我已经履行了约定。”他说,“齐荣从重伤到现在整整两个月,齐家的权力层几乎处于真空状态,你们却依旧赢不了一个高中生,这不是我的责任。”

“可是……”肥胖男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你们中国有这样的一句古话,胜者王败者寇。”羽织男笑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准备好后事吧。”

“这不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说过要帮我掌握住齐家。”肥胖男人身体颤抖,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黑暗中的男人。

“你还不明白吗齐君。”黑田一郎双手放到膝盖上,好像没有看见肥胖男人伸出的手,只看着他的眼睛,“这个世界,弱者是没有生存的权力的。”

刀光闪过。

侍者用大太刀砍下了肥胖男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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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正义的话……

整个村子淹没在火海里,许多人发出惨叫甚至压过了轰炸机的声音。

只有8岁的少年从山上抓完知了回来,看到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去了。

那是1945年的夏天,美利坚征服了日本。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正义的话……

黑田一郎想,那我就成为正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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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姐姐终于从我的身上离开,她用手撩了撩垂在耳边的头发,转身上楼。

我跟着姐姐的步伐向上走。

我想,自己总不能一直如此,只是跟着前面的人,而不是自己辨清楚方向。

那么走在前面的人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他们不能依靠别人只能依靠自己,哪怕感到痛苦也无人可以述说,因为只有表现得坚强才值得别人信任,才能有勇气继续向前走——

我加快速度向前走了好几步,想要看清楚姐姐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严肃沉默,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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