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莎……拉莎。”

“修女凯莉?”

“从今天开始你也是一个合格的圣职者了。希望你能聆听主的教诲,不要忘记严苛律己。”

“修女,主一直在我们的身边,是吗?”

“没错,孩子,痛苦的时候就默念主的名讳吧。这条项链赠与你,里面有着神所赐下的奇迹。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虔诚的信徒,相信伟大的主也一定会眷顾你的吧。”

……

“嘶——”

随着胸口的起伏,拉莎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回忆中惊醒。

随即涌来的是疼痛,从四肢以及每一寸肌肤上传来的钻心疼痛。

这里是昏暗的地下室,只有一缕算不得明亮的烛光落在她的身上,而那滚烫的蜡还不断滴落在她露出的大腿上。

斑驳,疮痍,犹如被凌迟到一半的伤痕累累。让这个少女狼狈的不堪入目。

好疼,已经不知道是哪里在疼了……小腿被锯子拉得藕断丝连,腹部的血肉几乎全都被用小刀刮得分毫不剩,只余下内脏暴露在外。

十指中的八根已经彻底没了知觉,也不知它们是否还连在手掌上。

胸前被划了一刀又一刀,长着恐怖口器的虫子在伤口处不断撕扯、进食。

更加令人胆寒的伤口不胜枚举,若是要将拉莎在来到这里的一小时内所承受的所有拷问都一一列出的话,恐怕就算是桑松(历史有名的处刑人)也会不寒而栗。

唯一还没有受到侵犯的只有耳朵、嘴,以及声带。因为这个地下室的主人需要她听见声音,需要她回答接下里的提问。

“多么坚定的意志啊,即便是阅人无数的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么顽强的女人。”

鲁尔·耶格,存在了四百八十年之久的炼金术师。为了一个梦想,一个悲愿而舍弃人身的伟大术士。

此刻,他给予了拉莎最真挚的认同。

对人体了如指掌的他知道如何达到最极端的痛苦,但拉莎的意志却战胜了人类承受痛苦的极限。

如果将她和普通的圣职者,普通的狂信徒相提并论,那实在是太过于失礼。

“主啊……我、我倾听您的教诲,歌颂您的神圣——”

“念经也救不了你,我可爱的牧师啊。”

是的,这不是什么魔法咏唱,只是单纯的祷告,圣职者们的日课。对于虔诚的信徒而言,这是她们度过痛苦的唯一依靠。

“拉莎,帝都神官厅的派遣牧师,信奉三大教中的治愈之神。在孤儿院长大,因为过人的天分而在6岁时被神官厅领养,此后的10年间一直生活在教会,以纯洁之身侍奉神坛。”

“你……为什么会——?”

拉莎的祷告戛然而止,有气无力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但充满了不可置信。

鲁尔·耶格说出了她的身世,此前的经历分毫不差,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最初的鲁尔·耶格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有着淡棕色碎发和墨绿色眼瞳,表情温柔的男子。但现在俨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一个能微笑着做出极度残忍行径的疯子!

而这样的疯子却知道自己的身世,这让拉莎愈发害怕。

“没什么,我只是对你异于常人的坚毅很好奇,于是趁你昏迷的时候,稍微偷看了一下你的记忆。”

“偷窥狂吗?”

“哈哈,真过分啊,才不是偷窥狂呐。”

鲁尔·耶格坐在椅子上摇摆着笑了起来。

“不过你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信徒啊,拉莎。本以为你不肯出卖尤莉丝是出于同伴爱,但事实上是因为你所信奉的神禁止欺骗和背叛。我说的对吗?”

“……”

“除此之外你还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记忆读取唯独无法触及到和尤莉丝有关的信息。是你早就对自己施下了情报妨碍的术式了吗?”

“放弃吧,魔术师。你是无法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的。当尤莉丝下一次站在你面前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这坚强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身负重伤的女孩儿所能拥有的。

她很清楚自己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对方不想她死,身上除了斑驳的伤口之外,还有几层用来维持生命的魔法。

这时鲁尔·耶格把椅子往边上一推,站了起来。

“我原本考虑过挟持你最珍视的人,但你已经将一切都献给了神。我也考虑过挨个血洗附近的城市,直到你为了拯救多数人的生命而向我妥协,但你教义里却不允许这一点。一个虔诚的信徒居然如此毫无破绽,真是让我吃惊了。”

“我是侍奉神的人!就算你对我做出再可怕的事,即便此身毁灭,我也不会做出违背教义的事。我的一切,与主同在。”

拉莎无所畏惧地正视前方,那双如青空般透彻的碧色眼眸中没有倒映出一丝恐惧。只要相信自己的神,那么自己就无所不能。

这就是一个最完美的信徒。

听罢她的宣言,鲁尔·耶格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是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真是太有意思了!不枉我特地准备好了禁术的仪式。”

“仪式!?什么仪式!?你想对我做什么!”

拉莎看到了木桌上的魔法阵和祭坛,这是她从未见过仪式。犹如老巫婆用黑魔法咒杀别人的现场,这个祭品中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幽灵鼠的尾巴,不死甲虫的粪便,泥沼鹿的十二指肠……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个精神操纵的术式而已。”鲁尔·耶格对着她温柔一笑。

“想操控我的意志?你以为能成功吗!?”

“你是信仰系的牧师,而且还是以处子之身完成修业的圣职者,想要操控你的精神的确不太可能。”

仅靠这些道具和这种程度的禁术,纵使是如鲁尔·耶格这般的魔术师也无法彻底操控一个虔诚的圣职者。

但他接下来的话,对于拉莎来说,犹如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但是换掉你的一部分记忆,还是做得到的。”

“什么……”

“比如,把你信仰的对象从神变成我。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拉莎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不已,恐惧且歇斯底里地吼道:“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你不能玷污我的信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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