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山雨欲来风满楼

海南,三亚。

海风习习,浪花拍打着金色的沙滩,让空气中咸湿的气味,挥之不去。沿海岸而设的步行街上,穿得像欧洲贵族一样的灰眸青年时不时地和过路的人搭讪。

“请问你知道丘比特网吧怎么走吗?”

又一个人摇了摇头。青年有些垂头丧气地说了句“谢谢”。他问了十多个人了,没一个人知道,让素来心境古今无波的他都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这里的人都不上网的吗?!!

其实那些人都是外地游客,他们要么奔着海边余晖而来,要么为了泳装美女而去,哪有人外出旅游去网吧的?

有,他就是。

如果皇凌风不是在法拉利的后座蒙头大睡的话,他很可能会注意到这位貌似来自挪威的小伙正是江家少主江渚。三天前他还在日内瓦用杀气震住了这位小少主,现在江少主就飞抵了海南。

他并不是为了皇凌风而来,他要是知道皇凌风在三亚有豪宅或许就不会来了。他来只是为了与某人,或者某两人在网吧打会游戏。因为那个ID叫小鑫之神的二货与他相约在丘比特网吧并肩作战,还说有个叫狼群攻击的大神也会来。

来谁都一样吧,有人一起打游戏不就好了么?江渚这么想着。

“那我就在五号机等候江城舵主的大驾光临了。”这是小鑫之神最后的留言。

或许是太孤独了吧,为了和一个二货上次网都要一个人专程从日内瓦飞到海南。想到这些,江渚不易察觉的笑了笑。

江渚突然感受到了雨滴打在了他精心修剪过的头发上。

雨?

他望向四周,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在他走神的一小会乌云就布满了整个天空。海风中仍混杂着大海咸湿的气味,但不知为什么,现在这气味令人作呕。连距他不远处的崭新的海景房都弥漫着阴冷,那种寒意一直侵袭到了骨髓深处。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灰色和凄冷的雨。

江渚嘴角的笑意完全消失,双手完全放松自然下垂。他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在这种诡异压迫的情况下,他反而更加亢奋。他想起了老爹说的话:“我们的火焰就是要先燃烧自己,才能烧尽挡在我们路上的一切。”

老爹情商不咋地,但这句话还是至理名言嘛。

一刹那,他毫不犹豫地空手向左侧挥斩,划出了一道火刃,急速的射向阴森的海景房。预料中的火焰或者爆炸没有出现。只有火刃打在水幕上升腾起的阵阵白雾。

“啧啧,江家的火焰果然名不虚传。”在白雾中渐渐走出了一道戴兜帽的高挑身影。江渚看清楚了他的面具,上面的一滴黑色水滴无比醒目。他的声音不乏阳刚之气,却丝丝缕缕地透出令人反感的阴凉。

江渚冷冷地看着他,背在身后的右手中一朵火莲逐渐凝实。

“连炽红莲都会了,看来是块硬骨头。”

“话不用这么多,幕雨圣君,现在就是你为那些死去的人偿命的时候!”江渚面无表情地说完这番话,同时把手中炫丽的火莲狠狠地甩了出去。

但他看到的不只是火莲在灰暗的天地中划出的绚烂的弧线,还有漫天雨水在幕雨圣君身后汇聚成的水龙,以及幕雨圣君摘下面具后露出的那张熟悉的脸庞。

他的心中完全被恐惧充斥了。没有任何犹豫,江渚全身很快笼罩在了火焰之中,化为火人的他悍不畏死地冲向了铺天盖地的水龙。

他真的要与幕雨圣君玉石俱焚!

恶鬼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一声长叹仿佛康河上的叹息。

“不要!”

皇凌风猛地从后座上坐了起来,有些气喘吁吁。

“还好吧?从日内瓦回来你就一直睡不好。”前排的漂亮女司机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能是人没着床,睡不习惯吧。”皇凌风说着又躺了回去,但他已经睡不着了。

伊丽莎白从后视镜里看着躺在后座上百无聊赖的少爷,淡淡地说道:“复仇是很重要,但一个人活着总不能只为了复仇,这样会把人压垮的。”

皇凌风躺在后座上微微偏头,想隔着座椅看看那个优雅的背影,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伊丽莎白的话里多了些什么。

“对了,胡星圣不是叫我开黑吗?打个电话问问他好了没。”

“嗯……鉴于您因为过度劳累错过了这次邀约,我觉得这个致电没有必要。”

“Nani!”

“换句话说,您睡过头了。胡先生拿完了两个MVP,正在去咱家的路上。”

“算了算了,皇凌风有些扫兴,”回去得好好放松一下,跟那一桌神人谈判简直是玩命。”

“不过结果不是挺好的么?至少四大家主同意不会像以前一样倾巢出动了。”

“好是好,不过,”皇凌风微微沉吟,“他们认为这可能是天大的陷阱,也可能是造神的最后一块垫脚石。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

伊丽莎白突然笑出了声,说道:“倒是那个叫周鞘寒的小公子很崇拜你呢。”

“那小子名字倒是不错,只是不会战斗,还是太嫩了些。倒是你,一口一个小公子叫得这么甜,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原来你是个弟控!!”

伊丽莎白只能扶额。

这时,皇凌风的手机响了,他一脸好奇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

“看门妞”

苏笙接到保安报告,有个哼着不知名歌谣的奇异男子正在接近。苏笙想都不想直接一句“报告驳回,明明是狗还说是什么奇异男子”,训完那些保安以后,她就切回最爱的美剧,顺便打了个电话请示皇少是否要给狗放行。

胡星圣戴着超大号耳机,一路rock走向了皇家宅院。有一点保安没说错,在其他人看来,这个男子,哦不,照苏小姐的说法是这只狗的确唱着未知的歌谣,但实际上,他唱的的是Taylor Swift的I Knew You Were Trouble。不过对于胡星圣纯假声且完全不在调上的版本来说,这么流行的歌也不会有人听出来的。

走到皇家门前,保安们严阵以待。面前的这只狗非常像有声音异能的异能者。来客睁开久闭着的眼眸,透过他的五角星形的太阳镜,保安们感觉仿佛不是他们在赶狗,而是帝王将蝼蚁清除出自己的领域。

“放他进来。”从瞭望塔的顶楼上传来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

胡星圣微笑抬头,一脸**丝相地看向瞭望塔。隔着浅蓝色的钢化玻璃,苏笙如同一个女王睥睨着众生。

苏笙本来就应该是女王,为了实现某些理想,她才甘心担任皇家的看门妞。想当年她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院进修的时候,是有名的“冰山女王”,要不是当时潜心学习,太过低调,她的知名度肯定不比伊万卡·特朗普差。

嗯,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一人一狗就这样对峙着,虽然那人手里攥着一包薯片。

“嗨,小胖妞!”海绵宝宝式的打招呼,让苏笙俏脸一黑,直接捏爆了手里的可比克。胡星圣作为狗仔之王,全世界所有大小企业高层的信息都摸地一清二楚,连他们七大姑八大姨的生辰八字都背得丝毫不差。但对于跟他玩得熟的人,他连一个名字都记不住,他就很二地把男性朋友分为老**丝和死胖子,女同志就不分高矮胖瘦都叫小胖妞。

苏笙怀着满腔的不平按下了开门的按钮。你妹夫的,她身为当年宾夕法尼亚的冰山女王,虽然身材和超模还有点差距,但走在街上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的好吗?!!

伊丽莎白在自己的苗圃里浇着花,这是她解压的一种方式。在那一帮神人中间连皇凌风都倍感压力,更何况她这种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弱女子。

她回来就换上了枫叶红的格子裙,虽然眼角仍流露出一丝疲惫,但在淡雅的花香中她心情好了不少。米色的长发不加收束,如瀑布般地直垂至腰间,再加上洁白的肌肤,真是应了那句“此女只应天上有。”

“Hi,”伊丽莎白听出了是胡星圣,今天心情正好的淑女不介意和狗打一次招呼。

“小胖妞。”胡星圣说完就自唱自歌地继续往前走了。

又忘了。伊丽莎白无奈。但她还是体现了皇家小棉袄的基本素养,“少爷叫你去练功房找他。”

胡星圣应了一声,不知是狗叫,还是他假声乐曲的高潮。

他对了一路的皇家佣人喊了无数句“老**丝”“死胖子”,众人也只是笑笑,毕竟谁也不想惹到狗仔,特别是他这种能把你女朋友说成你后妈的狗仔。

接近了练功房,胡星圣的歌声突然停止了。

气氛不太对。

他摘下耳机,面前的练功房有些阴晦,似乎很久都没有仆人经过打扫了。而且,它散发着的一股肃杀之气让胡星圣有些喘不过气来,有点像……

皇凌风的黄泉。

他吞了一下口水,喉结艰难地滚动。他边摸出了藏在衣中的古剑音生,边伸出手准备敲门。

突然,传来了一种利剑透体的声音,紧接着是少女痛苦的娇吟。

胡星圣的脑中一片空白,那小子难道在阴暗的房间中,用他的黄泉残害柔弱少女?如果是行不轨之事就算了,甚至他可以**地搭把手,但这么残忍的事……

他瞬间下定了决心,握紧了音生,他用肩膀狠狠地撞开了大门,一边喊道:“皇凌风你这个变态,我要你……”

危地马拉北部,蒂卡尔国家公园。

这里是玛雅文明最大的神殿遗迹,历经了千年的风霜,此处依旧绿草如茵。在64米高的4号神殿顶端眺望原始森林,听着野鸟孤鸣,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在白天,游客们欣赏着恢宏的神殿,想到玛雅谜一般的失落,心灵都会有无比的震撼。可是晚上,完全没入黑暗中的神殿,却是人间禁地,无人敢在此时踏足。

可是有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在这里闲庭信步,从原始森林中隐隐传出的蛇息和周围的压抑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阻碍。他浑身包裹在黑袍之中,径直走向了一根残破的石柱,将手掌轻轻地按了下去。

轰隆隆的几声响后,原本平整的草地上浮现出了通往地下的阶梯。那人把肩上扛着的江家少主稍微提了提,便走向了黑暗的地底深处。

在十多米深的地下,江渚不知死活的被扔在了地上。这座宫殿完全是在土上雕砌出来的,没有过多的修饰,昏黄的火焰照亮了这座充满死气的宫殿,让人感觉仿佛到了世界尽头。

幕雨圣君褪去兜帽,恭敬地对着空无一人的王座单膝下跪。王座古朴无华,只有镶在其顶端的蓝宝石无比耀眼,周围被玄妙的纹路包围着。

“帝君大人。”

“计划进展如何,”蓝宝石发出了人声,一边不停地闪烁着。

“一切顺利,这一次五大家族的人都会葬身于此。”幕雨圣君仍然低着头。

“希望这次不会失败。啊,当然,失败了对我没什么影响,再过百年我就可以自行冲破封印,虽然要付出些代价。但是你的寿元应该撑不了百年了吧。”

“属下明白。”

“不过你成功了对我反攻四界也有很大的帮助,这个贫瘠的星球自然归你所有。”

“谢大人。”幕雨圣君狂喜地说道,但一抹阴翳稍纵即逝地掠过他的脸庞。

“这孩子身上的精元真是诱人啊,不过不是时候,其他四个祭品呢?”

“先去邀请胡家的小公主吧,不过在此之前,”幕雨圣君转过身,向外界走去,他的声音冰冷至极,“还是要去拜访下我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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