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们先在外面吃晚饭吧,我家冰箱里就只有白水挂面、鸡蛋和榨菜。”

“你在家里一直都只吃这些东西吗?”

自从我答应让她住在自己家后,她开始不再只会机械地回答我“嗯”了,虽然她时不时地仍会发呆走神。

“大部分时间是。”我没有隐瞒她。

实际上在现在的我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是穷啊。

仔细想想也有可能是我越来越适应一个人住的生活了吧。

一个人住是种怎样的感觉呢?

实际上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那么糟糕,也就那样吧。

就像高考一样,哪怕自己最后考到清北,最后在大学里呆了一阵后别人问你考到这所学校感觉怎么样,更多的也只是平淡的微笑。

所谓的目标和愿望更多是一种对无法触及的体验渴望吧。

而当我体验过这种单身独居的日子后,第一反应是——

有没有富婆包养啊?打工好累的说!

不过在这种所谓奔波忙碌的生活中,我也发现自己的某些改变。

勤俭节约!

吃饭不漏一粒米,洗澡水冲马桶,喜欢淘杂牌的衣服,洗衣机贴封条,空调贴封条,电视机,额,突然想起来出租屋里面没有电视机。

这种落差说实话在我看来都不是问题,只是有的时候感觉自己过得是真的惨。

比如几天前卫生间的水龙头的水管突然炸了,自己傻乎乎地用手去堵,结果溅了自己一身水。想打电话给房东,突然发现自己手机欠费。水依旧在哗啦啦地流着,多留一秒钟都是钱啊。

我急急忙忙地穿着浑身湿透的衣服,发梢还滴着水,跑到小区门口的营业厅交话费。柜台上穿着制服的小姐姐看到我都愣住了,以为我卷入了什么事件,差点报警。

充完话费后打电话给房东,房东说修水管的人大概要一个小时后才会到。

自己就又蹲在爆裂的水管旁边尝试用大卷的透明胶封住,等到修水管的大叔来后,自己整个人像是在大海里飘了几天几夜的难民,瘫倒在破水管旁边。

或许那些在北上广漂泊的人大概过得就是这样无依无靠的生活,生活上、工作上遇到的苦都是一个人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衣服吃喝什么的都要自己弄,别人对于自己的看法反而显得很次要了。

把自己养活都累死累活了,还管别人怎么看呢,这不是吃饱了撑着的吗?

介意这儿,担心那儿,都是自己太闲了。

“你一个人住不觉得很,”她停顿了一下,“孤单吗?”

“拜托,我周一到周五上学,双休日打工,哪里有空孤独?”

“还有,孤独不是小说家和哲学家才会挂在嘴边的词吗?你才几岁啊,有空多读读书,实在不行找几套卷子做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这丫头居然和我谈论起人生哲理来了。

她听了我的话似乎放弃了和我交流的打算,埋头跟在我的身后。

“不过有的时候嘛,我也在想,或许不管是什么人总会在那么几个瞬间感到孤独。”

“你知道鲁迅为什么叫周树人吗?”

“啊?”

“因为他说过一句话,‘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所以孤独是因为自己逼格高。”

我觉得自己是说出了很牛逼的话语,简直可以写进哲学课本了。

“怎么了,你干嘛盯着我看?”

“鲁迅是周树人的笔名,你应该说周树人为什么取鲁迅为笔名。”

“还有,你说的那句话是尼采说的。”

……

……

……

……

……

……

“景玥歆可能你现在的生活有些难过,毕竟你的父母都不再身边,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所以只要你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哪怕每天都吃白水挂面也能活得很好。”

是这样吗,我想要的应该是点一辈子外卖,想象着以后天天点外卖的快乐日子,自己好像有了继续吃白水面的动力。

不对啊,应该是我开导她来着的,怎么反而自己被教育了?

“顺便说一下,那句话是尼采说的。”

呼,我就不应该有开导她的想法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向街道拐角处的便利店走去了。

她的背影似乎比之前的轻快了些。

似乎这样也不错,我跟在她的后面这样想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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