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对面的少女没有开口说话。少女很漂亮，坐在窗口附近，背后的窗景就像是衬托着她的一幅画。
医生无奈地笑了笑：“也是需要保密，绝对不能说的内容？”
少女轻轻点头，整齐的黑色披肩长发微微翕动。每次和自己这个病人聊天的时候，女医生都觉得自己好像在面对一架无声的钢琴。
你得的是轻度抑郁和狂躁，不是自闭症啊喂！
医生抽出一张记录纸，在上边写写画画。
“你现在还会想要砸东西吗？”
少女摇头。
“睡觉还会有问题吗？”
少女一动不动。
“好我换个问法……睡觉是偶尔有问题还是经常有问题。”
“偶尔。”少女轻轻吐出两个字。
“那就行了，一周前恶化成那样，现在能好转真是奇迹。那么还是老话常谈，药别多吃，能不吃尽量别吃。另外还是别晚上偷偷跑过来，我理解你不想被家人发现的心情，但是早点睡觉，对你自己比较好。”
听完最后的叮嘱，少女领着药单往外走。三个月前开始就一直周期性地来医院一次，少女现在对医院就像回了家一样熟悉。
只不过并不是超喜欢这里der。
医院每天都是那样，走廊里人来人往，仿佛全世界所有人都小病不断。少女把药单叠好放进兜里，往电梯的方向走。但是没走多久，她就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张医生~下午好~”
“苏小曦？”穿着熟悉白大褂的大叔抬起头，“怎么了今天这样高兴。”
“我来交钱~”
张医生乐了：“交钱这么高兴干嘛，话说你这么着急交钱干什么，我帮你申请了逾期。”
“刚好有点时间就来交了呗，工作忙，万一下次该交钱了老板不放人怎么办。”
我笑嘻嘻地坐下来，拿出手机：“医院也能扫微信的吧？”
张医生无奈地笑了笑：“扫是能扫，但财务那边有很多步骤。你如果上班时间紧张的话，先转账给我也行，我等会儿找人帮你交了。”
“好~”
我当然不会拒绝，甚至一点迟疑都没有。当初在医院里那段重生的日子，我最虚弱的时候，张医生和护士小姐姐帮了我很多。
要知道当时的我可是身无分文，连家都没了，所以我很信任当初病房里那些人。
把预支的半个月工资三千块钱转账到张医生微信里，我按了按手掌，说：“每个月才还三千，这样下去要还好几年啊。”
“你还想每个月多给一些不成？”张医生被我逗乐了，“别闹，先搞定你的生活吧，十九岁的大姑娘了还跟个初中生似的，也不怕营养不良。”
“没事，我们公司包吃包住！”
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挥手告别张医生，然后起身往外走。拧开门走出去，后头把门关上。
“慢走啊小曦。”
“才不呢，我得走快点，不然被老板逮住了！”
最后临走前还开了个玩笑，我乐呵呵地转过头，然后笑容瞬间僵住，差点惊咿出声。
因为面前站了个人！
“你欠医院那么多钱？怎么回事？”秦雪眉头皱得很紧，对我吼道，“你妈呢？”
她的神态和语气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候，有次中午没回寝室睡觉被抓住了，班主任指着我的脑门大喊：
“你妈呢？”
她准备让我请家长，我们好多同学都遭过这个惩罚。
我大脑一时恍惚，下意识吐出几个字：“我也不知道。”
当初我就是这么回答的，班主任直接噎住。
“嗯？你什么意思？”秦雪脸色变得很难看，“苏小曦，都直接被我当场抓到了，你还打算隐瞒？”
我的意识被抓了回来，这时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掌握学生生杀大权的班主任，而是我理论上，或者说实际意义上的前任恋人——秦雪。
之所以说是实际意义上，因为这个世界是物质的世界嘛，不是意识的。
“我，那个……”
在她冰冷的目光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没敢继续撒谎，小声坦白：“就上次车祸，遇难了，现在全家总共就我一个人。”
秦雪的面色很沉，看不出情绪。我肩膀轻轻哆嗦了两下，补充道：“房子也不记得在哪儿，就算记起来也没钥匙和其他东西，所以我才恳请你姐姐让我留宿的。”
她沉默了半分钟，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