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南直隶便是江宁省的前身,和南直隶不同的是,江宁省在大萌建立初期中央集权改革的背景下进行非常巨大的变革,应天府改为江宁府,虽然还是一省省府但是失去了陪都的地位,同时也丧失了南方政治中心的作用,原本的江口州也从江宁省脱离被划入了江口省,后者的名字也因此得来。

但是即便如此,江宁对于南方来说也是一处相当重要的城市,随着时间的发展,江宁省在南方的政治圈内重新发挥起了作用,江宁府的知府一直以来都是天子信任的重臣才能够担任的,袁武红正是符合这一条件的重臣。

虽然相比北方南方的众臣一直显得没有存在感,但其实不然,袁武红可以说是南方最为活跃的人物之一了。

从以往的表现来看,袁武红可以说是皇族的绝对拥护者,大萌最典型的忠臣人物。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暗地里对如今的大功皇帝郑漾知给予支持,在齐鲁之南拖住二皇子的后腿,不管大功皇帝如何,他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了,他身为长子,那就是大萌正统,这种思想判断对于他来说是毋庸置疑的。

同时 他也并不是愚忠,在凡是上都有自己的理性思考,正是因为如此,在南方他才没有和晋地或者是中州一样公然宣布对大皇子的支持,袁武红很清楚大皇子需要怎么样的支持,也很清楚身处于南方的江宁省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忠诚。

中州位于齐鲁之南,卡在齐鲁重要的资源运输的要道上,在皇族正是开战之后,袁洪武便掐断了这些运输线,在他的努力下,对齐鲁的物资禁运起到的非常大的效果,这让二皇子不得不抽调出登州水师相当大的一部分实力用于保证仅有的一点海上运输要道。

而他这一次之所以邀请江口省布政使赵霁蒿议事,并在这之后将其扣押,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赵霁蒿利用职权之便向齐鲁输送物资。

当然,这其中也许并不是赵霁蒿向二皇子表忠心,也许单纯是为了多赚前,又或者这些贩卖物资的都只是出于民间个人团伙谋其利益的行为,但是不管如何,赵霁蒿对这种海上运输不闻不问的态度让袁洪武感到非常不满,尤其是这还是在大功皇帝的圣旨下达之后。

不管赵霁蒿是否意识到江口省有没有发生的这样的事情,身为一地的布政使,责任都是无法避免的,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句话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万能的了,于是乎,袁洪武邀赵霁蒿入江宁,为的就是讲其拿下,而赵霁蒿却不懂这个。

正是因为袁洪武想要议论的是江南如何在战乱中联合自保,多一地的支持就多一分希望,他最在意的是皇族之战结束之后大功皇帝或者二皇子,这战争中获胜的一方是否会对这些中立的官员下手的问题。

只要众多官员联合,新登基的天子又缺少威势,必然不敢贸然将他们这数量众多的官员怎样,赵霁蒿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穿侧,身为南方权势最高的官员之一的袁洪武也必然是这么想的。

然而很显然他的揣测是错误的,袁洪武早早的就站在了大皇子的一边,他这场南方互保的想法注定无法在江口和江宁之间实现了。

在扣押了赵霁蒿之后,江口省很明显发生了一场震动,但是袁洪武凭借自己的威势和手段压下了江口省的不安分,赵霁蒿的亲信下狱的下狱罢免的罢免,行事雷厉风行,几乎看不出这位居然是一位文官。

袁洪武最为看重的江口省各处的海关自然成了他最为重视的地方,这里的官员除了基层的惯例之外,其他的一并全部换血,换上由自己的亲信执掌。

这还不算晚,驻扎在江口州的江口州水师离得这么近,自然被一并被袁洪武看在了眼中,虽然江口州水师和大萌的所有水师一样,由军部的水师部门统一管理,但是在如今的大萌,袁洪武很难相信,着巨大的谋利中没有江口州水师的参与,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面对如此利益,江口州水师三千人,这等规模已经不算小了,想要养一只这么大的水师舰队海上的生意肯定是少不了的。

楚雨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水师被人家袁洪武盯上了,虽然还没有下手,但那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时机一到袁洪武必然会在水师中安插上他的人手加以控制。

天地良心,虽然说在水师拨款日益拮据的今天,他确实用军舰和洋人或者是台员岛的商人做过运输的生意赚点外快糊口,但是家大业大的登州水师毕竟是要养的, 三千多张嘴不能跟着他挨饿,但是他牢记一点,那就是没有白初杰的意思江口州水师是绝对不会参与皇族之间的战争中去的。

对于江口省的运输楚雨是略知一二,其中利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没有到那种让人眼红的地步。

即便如此被袁洪武盯上也是不可避免的,正是觉察到了袁洪武的意思,楚雨才会如此焦急的从江口州跑到赣昌来向白初杰汇报了那边的消息。

袁洪武可是江宁省的布政使,职务之高远在他这个水师提督之上,若是袁洪武强硬一点,他还真的不好拒绝袁洪武的意思,毕竟江口州水师有这个嫌疑,而袁洪武等级上的压制将这个嫌疑无限制的放大了。

不过袁洪武怎么也想不到,楚雨早就和江南政府的神姬,南江军领军的白初杰勾搭在了一起,原本打着控制江口州水师意图的袁洪武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缕了老虎的胡须。

在他控制江口省没有多久,正当他以为实力壮大几分可以全力面对北边的齐鲁时,一条来江南政府的公开讨令彻底让他懵住了。

“今天皇族相战,大萌时局混乱,诸位大臣皆是大萌江山之栋梁,此时应当共同勉励帮扶大萌共渡难关,然而,未曾想到,却有宵小违背皇令攻伐同僚……”

袁洪武真的懵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毫无疑问那个“攻伐同僚的宵小”就是他袁洪武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举动会引起南方的震动,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很长一段时间内老老实实的江南政府居然会用这个理由来找他的碴?

有心都知道他这番举措是在帮助天子尽快结束与齐鲁的征战,而且还得到了大功皇帝郑漾知的默认,按理来说这还是大功一件,但是到了江南政府的嘴里居然成了私自攻伐,妄图割据的逆臣,天地良心,他袁洪武可是大萌朝廷最为忠心的那几个啊,能够对大萌向他那样忠诚的还真的没几个啊。

可是面对江南政府这样的斥责他有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的行为虽然得到的是默认,但是并没有天子公开的支持和允许的明令,不知真相的人表面上看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袁洪武攻击江口,还用自己的人掌控了江口的政局,这种私自调任官员的行为确实是重罪,和造反无异。

难道是那位新晋的江南神姬因为不认识自己误解了自己这么做的意图吗?

没办法,袁洪武只能往这方面想,他立刻派人向江南政府发了一份电报,上面详细讲解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包括了自己站在大功皇帝郑漾知的立场,态度表露无遗,话语句句忠恳。

然而,他做完这一切还没有松一口气,第二天,他就得到了南江军沿着大江出发向他征讨而来的消息。

这条消息让他一下子慌了起来,大家都是大萌的忠臣啊,这样窝里斗只会让大萌损失更甚,,而且他现在是在是不愿意和南江军交手啊,那可是神姬亲领的军队,这可是除了天子之外第二个不可以得罪的人物,于是乎他一遍电令前线各部千万不熬抵抗以免交火造成伤亡就此和南江军结下仇怨,鲜血的仇怨是最不可能轻易化解的。

一面他还继续派人发电报给江南政府,到现在为止他还在相信南江军出征的一切原因都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不过他和江宁大牢中的赵霁蒿一样,天真的想法让他揣测错误了。

几条电报下来,南江军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还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添堵继续沿江向东进发,因为沿线的守城军队接到了袁武红不抵抗就地投降的命令,南江军一枪未开,就连下了十几城,这简直就不是作战,而是一场单纯的沿着大江进行的行军啊。

终于当南江军距离江宁府不到数百里足够接近的为孩子,袁洪武幡然醒悟了过来,太不对经了,自己那些电报怎么地也应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才对没为什么南江军依然直直的朝着江宁府过来呢?

就算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至少应该也有个回应才好吧,至少给自己一个解释的理由吧,为什么江南政府会如此反常,不管不问就是想江宁跑来呢?

袁洪武也不是笨蛋,最初的天真之后他也察觉到了南江军的疑点……莫非那些说辞都只是理由,真正想要扩张的是他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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