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之灾的神话还没有结束。

她记不清自己究竟送葬了多少活物、砍杀了多少魔鬼。

但她记得那场刺骨的冷雨,记得倒伏在血泊中的猛犸象、不再蠕动的软泥怪、尸骨无存的执剑泰斗、化作毒浆的剧毒骑士、天神下凡的银锤公爵,以及数百个忠诚而又愚蠢的部下。

她记得自己吹奏起脖颈间的【撒旦之邪力】——那支已经破碎的嗜血号角里封印着无穷尽的暴力与欲望。

她收割着掠夺着,在辽阔的战场上无数次杀进杀出。到后来粘稠的血浆让散夜对剑的蜂鸣失真,卷刃愚钝的散华被她扎进了十脚蜘蛛的脑壳,被路西法砍断的夜叉断成两截长眠于此。

浑身浴血的她拔起那柄缠绕红梢的黑刀,那个疤脸剑客曾经自豪放言,这柄无名黑刀足以媲美恶魔铁匠们鬼斧神工的造物。

后来她剖开路西法的三颗心脏,把那些泵动的肉块搅成一滩烂泥,那些尖叫着上前啃食肉糜的小鬼们也被她一并送回深渊。

平原之灾拄着黑刀,身前是魔鬼的军团和烧焦的苍穹。繁星坠落,大风悲鸣,血与火在冻雨里淋漓。

从明月西沉杀到黎明破晓,平原之灾犹如剥夺生魂的死神游荡在这片焦土。

终于,还能够呼吸的东西,只剩下她一个。

毫无怜悯,毫无滞涩的冷雨拍打着摇摇欲坠的传说。

“结束了……吗。”

精疲力竭的她,枕着部下和魔鬼的尸骸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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