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可能就是净化掉它吧。用纯净的火焰焚烧它，用神圣的光芒照耀它。一般的恶魔用这种方法就能处理掉……如果是再厉害一点的恶魔的话，我们可能就会借用到冒险家的力量了。”

“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会是毁灭世界的恶魔吗？”

贝米明显愣住了，我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我想在他这里得到答案。并不是说我怀疑艾琳娜的悲剧是他造成的……不，或许我心中有所怀疑，因为被火焚烧，恶魔，这些字眼，一般都和宗教有关，而这里是这座小城镇唯一一个带有宗教性质的地方。

但是我现在并不是在责问他。

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当一个女孩受到非人待遇时，所谓的宗教……不，所谓的神，到底会怎么做？

“神对信徒，对于非信徒的平民，向来都是很宽容大度的。”贝米开始踱步，“但是对恶魔，神向来是以最严厉，最残酷的手段来对待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的眼神跟着不停走动的贝米，语气变得越来坚硬，“我的问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是否会被当做恶魔。”

神父停了下来，背对着我。他的身形挡住了蜡烛发出的微光。夕阳西下，暗红色的光芒透过玻璃洒进教堂里，把我的半边脸照的透亮。

沉默。

不知为何，情况又变成了一开始的样子，我坐在长椅上，贝米站在烛台前，我们互相静默着。

良久，贝米开口说道：“当然会有。虽然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但我觉得这并不是非人道的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当然可能是恶魔。只不过这是她的未来。我们只是在抹杀掉这种可能性而已。若是发现恶魔的幼子……那结局当然是，处理掉。”

莫名感到很生气，准确来说是出奇的愤怒。并不是说义愤填膺什么的，可是果然宗教信徒都是神叨叨的。简而言之，这是理念不同而起的冲突。

“那我再问你，你真的能随意抹杀掉一个人的未来吗？谁能说清楚她的未来一定是一个恶魔？”

“这是神谕！神是全知全能的，神所说的一定是相当正确的答案。”

贝米不像一开始那么随和了，我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平静，两人的语速都开始加快。

“神谕难道就是一切？我并不相信神就能预测到一个人的未来。”

“神谕就是一切，神所说的未来，一定是会既定发生的。如果不抹杀掉根源的话，那么不论我们凡人做什么，那个结局是一定会出现的！”

“荒唐！就算你所说的神谕有一定的正确性，那为什么不去引导未来，而非要抹杀掉它？”

“因为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既然能完全避免，我们为何要冒着风险强行改变这轨迹？”

“为此就要牺牲掉一个小女孩的未来？即使她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即使她恶魔般的力量能够为神所用？”

“为此，牺牲掉一个小女孩在所不惜。因为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她恶魔般的力量有毁灭世界的可能。”

气氛降到了冰点。

大眼瞪小眼。

“那……”我刚开口，贝米就抢话到：“今天你问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对不起，我要开始祷告了。”

“是吗……”我站起来，向教堂大门走去。

“嘎吱——”厚重的大门被我推开，我回过头去，贝米又捧起了他的黑皮书，借着烛光读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所信奉的神，到底是……”

“对不起，”贝米大声说道，“神对于信徒和非信徒的普通人是非常宽容大度的，但是对于你来说……我不能告诉你神的名讳。”

“是吗。”我关上大门，转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