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震响,一道白色的轨迹在空中划出幅度不大的弧线,然后稳稳地钻进了捕手的手套里。

“好球!”

高望远接过球示意着,而我则是稍微扭了扭自己的肩膀,好让自己接下来的投球能够保持刚才的状态。

今天是周三,也就是说距离友谊赛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学校当初为了让比赛不影响教学安排刻意将比赛安排在了周末,而且学校也并没有给学校里的学生发放关于比赛的相关通知,换句话说学校并不鼓励学生们去参观比赛,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还是知道由学校紧急召集起来的棒球队到达有几斤几两的嘛。

“再来十个球吧,天也黑了。”

高望远看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空,队里虽然有学生提议借照明设备来辅助训练,但是高望远并不想让球队的训练影响到大家的日常生活,棒球队的训练时间被严格地限制在一定的框架内。

【用数量来代替质量的想法是不可取的,大家只要认真训练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将自己逼得太紧。】

高望远是这么说的。不过这种训练理念的好处也很快体现了出来,大家都知道训练的时间有限,所以在训练时都不约而同的加倍用心,训练的质量也提高了许多,现在棒球队几乎已经可以完成一场水平较高的比赛了。

“好球!”

投出最后一个球,我从投手位上走了下来,手臂因为投了太多球而感到了酸痛。

“手很痛吧,用这个。”

林空看到我在揉肩膀,给我递过来一盒药,我看了一眼,盒子上写着止疼膏。

“我们以前训练的时候也经常这里痛那里痛,后来用了这药之后就好多了,挺好用的。”

见我看着盒子,林空解释道。

“啊,谢谢,多少钱我一会儿拿给你……”

我回过神对林空说道,林空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了!咱俩谁跟谁啊,这点钱还计较什么?”

没有等我说话,林空便拿过我手里的药拆了起来,他十分熟练地将药膏撕开,然后让我拉开袖子,我有些木楞地哦了一声,然后按着他的要求拉起袖子,冰凉的药膏贴在了我的肩膀上。

“好,这样就行了。”

做完这一切的林空像是完成了某个工程一般插着腰说道。我看着手臂上的药,淡然一笑。也许参加这个球队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大家可以走了,请把运动服放在篮筐里。”

林墨竹带着几个学生会的学生走进休息区,她们是负责后勤工作的成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就是棒球队的经理人,只是这些经理人在业务方面还不太成熟,但态度还是有的……除了林墨竹。

“你受伤了?”

一般人在询问别人是否受伤时都应该用温和的语气,林墨竹倒好,上来就是一副‘你为什么会贴着药膏’的质问。

“没,球投多了,手稍微有点疼。”

我淡然地回应道。或许是和林墨竹接触多了,我们现在的交流几乎可以说是心照不宣。林墨竹听到我的话后颇为怀疑地盯着我的手臂看了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把衣服给我吧。”

“哦。”

我将运动服扔给林墨竹,出乎我预料的是林墨竹在拿到运动服后十分熟练地将运动服叠好,然后放入了一旁的篮筐。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天赋的,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当一名保姆。”

我做出一副十分认同的表情。林墨竹听到我的话后显然已经有点生气,但这次她并没有发火,而只是瞪了我一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不置可否。没有理会我的挑衅,林墨竹继续整理着东西,看着林墨竹颇为忙碌的背影,我又想起高望远昨天的话。

【她这么做是为了学生会。】

那个人为什么能够如此笃定的断定林墨竹的付出是为了学生会呢?我不认为高望远是一个情商低到无法察觉别人想法的人,所以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才会那么生气。

要不要将高望远的话转达给她呢?

我靠在墙边,看着林墨竹忙碌的身影。

“看我干什么?”

林墨竹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然后颇为疑惑地问道。我别过了脸。

“我走神而已,谁稀罕看你?老子最讨厌女生了。”

我颇为任性地说道。早就习惯了我的作风的林墨竹摇了摇头,继续工作。

“喂。”

这次我没有再看向她,而是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有事说事。”

林墨竹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

“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我放低了声音。从立场上来说,我没有理由干涉林墨竹的事情,但是高望远昨天的态度却是让我感到了不满,那种看似高傲却无法分辨是否高傲的态度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

“什么值不值得的,这是我的工作啊。”

林墨竹倒是回答得很果断。

“别开玩笑了,你之所以这么努力的为学生会工作是为了得到高望远的认可吧?”

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说这个?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的确和我没有关系,我说这些也只是基于好奇而已。”

我转过头,话已经说出口,我也没有退缩的意思。一说到高望远,林墨竹的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表情,这个人果然是真的喜欢高望远。可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努力在高望远的眼里变成了对学生会的贡献。

战战兢兢地付出,最后换来一个大公无私的肯定吗?

真是可笑。

“我加入学生会虽然有部分原因是因为高望远,但是对学生会的工作是认真的……”

“你就说你是不是喜欢他吧,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听到这话的林墨竹忽然皱起眉头。

“我喜欢谁管你什么事?你说自己讨厌女性,昨天不也是和一个外校的女生待在一起吗?”

原本还算正常的对话突然话锋一转变成了言语攻击。

“她是……不对!我凭什么跟你解释?”

“那你凭什么问我这些问题?!”

“可恶……”

……

……

夜色笼罩下的城市显得格外明亮,即使位于闹市之外,我还是可以隐约听到远处的车声。房间的阳台外,我躺在长椅上,手里拿着手机。

“所以你就和那个女生吵架了?”

手机另一头是飒飒,我们两个人平时几乎都是用聊天室的方式来交流,但是今天例外,因为飒飒今天并没有额外的功课。

“你是不知道她的语气,那个人就是一个母老虎,只要稍微碰一下她,她就能当场爆炸给你看。”

我不满地说道。

“哈哈哈,你说的太夸张了吧。你这个人本来就容易对别人产生恶意,或许那个男生所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你所想的意思呢?这可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误会呀。”

飒飒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高望远在回答我的时候的表情,那是一种对事情掌握了的明确表情。

他知道我想说什么,他也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如果高望远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林墨竹,我或许也不会这么生气,但是他却选择了我最无法容忍的暧昧态度。

“不,我没有误会他。”

我缓了口气,让思绪平静下来。

“他那时的语气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我熟悉那种语气。”

那是一种明明知道答案,却又要刻意装糊涂的表情。那种表情我见过。

“这样啊……那还真的是很难说呢。如果按照我的思路,我应该会收集起两个人的信息,然后将这些信息进行整理,接着再把自己的猜想拿出来和这些信息进行对比,然后判断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

理性又靠谱的做法。这就是飒飒的风格。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做这么做。”

饶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行吧,不说这件事了,越说越来气……不对,我为什么要生气?这又不关我的事。”

“噗嗤。”

我大概已经能够想象到飒飒在用什么表情笑话我了。

“对了,你上次说的去荷兰留学是什么情况,这又是你的计划吗?”

冷静下来的我看着远处的夜景,迎面吹来的冷风似乎在强调现在已经是秋天。

“那个啊……也算是我的计划吧。不过在我达成眼前的目标之前,我还是不好改变现状的。”

笃定的语气让我稍微安心了下来。我说过,我和飒飒是彼此前进方向上的守望者,她知道我要前往什么地方,而我也知道她所追求的未来是怎样的。

如果说我所追求的生活就是生活在平静的湖畔旁隐居的话,飒飒就是一名身穿金甲的将军,她的眼中有鸿鹄大志,她有足以撑起整个梦想的力量。

“是么。”

我认同了她的话。

“是的哟。对了,这个周日我没有课,我会去看你的比赛哦。就算有课我也会翘掉课去看的~”

“求你别来。”

刚才的情绪一扫而空。

“就这么说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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