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的国防部技术员们也开始了拯救世界的旅程，不断地打开无人防御系统，准备迎击从天空之中落下的高能量金属棒。

“卫星已经离线，无法重新链接。”

“高空卫星下线，第35号、36号侦查卫星离线，所有侦查卫星离线。”

“月球基地无法联络上，北海空天卫星基地正在联络，但是能赶上的机会很少！”

军人们正在紧急恢复网络，但洛尔娜可不是什么傻子，怎么可能让他们那么轻松地解除危机。

“总统先生，请立即撤离！”

“如果我是贪生怕死之人的话，怎么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呢？”他缓缓地坐在了指挥席上，“能挡下多少挡下多少，所有人开始执行防卫作战！”

“是！”

在另一边的潘杰，正在看着眼前的李筱菡，一样一样地甄选着数据。

缺口，只需要一个缺口，就能够打开她自己设计的黑盒，并且破译全部的系统。

屏幕上的字飞快的滚动，要是30分钟之后，这里都不一定能够保住，更不用说解谜了。逃也没有多少几率能够逃出去，最多提升一点点的存活几率而已。

洛尔娜做出了最优秀的判断，如果李筱菡没有在那里，没有出现的话，她就会摧毁所有的中央服务器，这是最有可能解放所有人的方法了。

可是啊，这并不能摧毁这一切。李筱菡是如此的不信任，对任何权力都不信任，又怎么可能去将资料放置在首都的下方呢？

但这依然会拯救一些还没有被“暴怒”所侵染的人类，当首都沦陷以后，所有的完全潜行装置都会将“真相”带给世人——而世界上真正的混乱，就此开始。

“唔……怎么会……”李筱菡飞速敲着键盘，似乎想要攻破自己所创立的完美系统，“为什么不行——”

洛尔娜身上有一个非常小的存储软件。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潘杰将它插入了服务器之中进行解析。

李筱菡陷入了绝望，但潘杰没有，他还拥有着希望。

“一定要找找看，一定要找找看，有什么样的方法可以阻止这一切！”

没有人想到的方法，阻止世界崩坏的方法，一定就在这之中。

李筱菡可看不到陆航在做什么，她在链接之中遨游，试图寻找可能的缺口。

将信号伪装成脑部信号来关闭系统……失败；利用电磁波让完全潜行装置进入安全模式……失败；截留组件传播的电信号……失败。

“不行，完全没有方法，如果有方法的话，在过去的几年之间早就封堵了！”

李筱菡成为一名教师之后，依然在不断地修补自己的系统。彻底完美的系统被修复之后，连最后的接口都被AI完全封堵了。

“不行，不行啊！”

李筱菡的喊声越发的焦急。

“从系统出发的话，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任务！”

她仿佛看到了由于自己所创造出的炼狱，人们承受着这几十年来的，对于暴力和其它负面情感的欲望。曾经的人类饱受欲望的摧残，所以他们知道如何去对抗自己的欲望，去抑制他们。

但现在的话，看看团结一心的安全部队；看看这些毫无权欲的高级长官；看看无论何时都热衷于拯救的潘杰。

他们就像一张白纸，一张过度善良的白纸。而这张白纸突然承受了大片的，难以想象的黑暗——

“如果能够阻止这一切就好了，但无论做什么，都会将记忆还回去的！”

完全潜行装置有一个超小的存储终端，就算利用EMP也没办法清除的位置。当然理论上是可以的，只是那要付出被攻击者脑死亡的代价。

这是一个死循环，是由李筱菡自己创造的死循环啊——

李筱菡这样想道，然后看见了旁边的那位一直陪伴着她，走到现在的男人。

“潘杰……还没有放弃吗？”

他在完全潜行的世界之中遨游，不停地检索着她想要的信息。里面有洛尔娜除了记忆以外的一切，但是要看完这一切，实在是过于困难了。

“李筱菡，理论上是不是可以将思维的速度提速？”

“是、是的!但我们添加了保护装置，如果要解除保护装置的话，潘杰您就会——”

变成像外面的那些暴徒一样，潘杰明白，而且还会对大脑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

“我明白了，在我的这边执行脱机程序，应该会自动运行核心法管理系统吧？”

“是的。”李筱菡赶紧凑了过去，“如果只是脱机的话，是可以办到的。”

“夏墨。”

“长官！”

夏墨走了上来，接过了潘杰手中上了膛的连发手枪。

“你拿着枪对准我，如果我有任何发疯的举动，就一枪打死我，然后继续调查洛尔娜的记忆。”

“遵命！”

没有对于长官的怜悯，到底是因为完全潜行装置的不良影响，还是因为军人对于服从上级的使命感呢？

潘杰不知道，不过也只能上了。

【警告：已侦测到卫星武器针对首都的锁定，15分钟后攻击来袭。】

“不喊三二一了，开始！”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医用木棒，让潘杰自己咬在了嘴里。

一定要坚守住啊！李筱菡看着青筋暴起的潘杰，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情。

“安全模式开启，核心法支持组件运行，关闭所有黑盒之中的附加系统！”

而在下一瞬间，所有的对于死亡的恐惧；对于底端人群的傲慢；对于权势者的嫉妒；对于恐怖分子的暴怒；工作欲望的减弱和想要偷懒的心情；对于金钱与权力的贪婪；对于李筱菡的**以及对美食的渴望。

他终于明白了，那天他的妻子来看他，可是他却更加被李筱菡的那份美丽所吸引。那份美丽并不是来源于“外表”这么简单，更是因为她完全不使用潜行装置，所以还保留着“人类”所拥有的那份七情六欲。

潘杰也曾经玩过暴力游戏，使用过暴力软件，喜爱那些极端暴力的东西。

在完全潜行的世界之中，什么都可以做，反而没有了去做的欲望。美女让他感到厌烦，而美食也变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胶状物。

他变得越来越病态，然后尝试了在游戏之中去杀戮。甚至在执行安全部队派发的任务的时候，他都感受到了一丝**。

李筱菡曾经在完全潜行装置的运营许可信息里，埋入了这样一段话：“请不要尝试会导致您心理问题的，过分严重的妄想。”

但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的，因为这可是在他们十八岁的时候，那风华正茂的年纪里打开的完全潜行装置——你点进一个期待已久的游戏时，会注意看这一切吗？

痛苦甚至让潘杰的思维混乱，甚至将嘴里的木棒咬碎了，牙齿的旁边都流下了血丝。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我们，一直一直都——”

一直都沉溺于虚拟的高洁和正义，却忘记了人性本来就有阴暗面，绝对的高洁是不存在的。

飞行员死前感叹的话语，他也同时感受到了，这种痛苦与叹息。

杀戮的欲望让潘杰的视野都变成了红色，多少年所积攒下来的负面欲望，一下子都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但他必须撑住，他是战士，他要拯救这个世界。

“快点启动！思维加速装置！”

潘杰大声地喊道，他只能坚持一小段时间，超过了这些时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收到，开始行动！”

李筱菡看着眼前的屏幕，将扳手就这样拉了下去。

“启动思维加速，可别死了啊！”

她所犯下的罪过，却由潘杰去付出了代价。这份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李筱菡都不敢亲自实验。

如果她失去了理智，就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请加油，我会等你回来——”

潘杰点了点头，他将自己思维加速到10倍，这已经是人类神经理论上所能达到的极限，也就是100分钟。

这并不算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天空之中的武器是真切地对准他们的，只要还有一丝阻止的机会，潘杰就不会选用这样一个方式。

他进入了洛尔娜的数据文件之中，里面有很多的东西。有洛尔娜获得计算机工程博士学位的证书；有她制作出第一个独立游戏的原件；有她成为李筱菡副手时所拍下的合照。

这里，这些数字文件，就印证了洛尔娜的一生。

一份又一份的战时文件，洛尔娜拼命地努力寻找方法，在日记之中她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击败李筱菡的加密系统，亦不能去超越她。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要去试试才可以。”

她尝试了无数种的方法，就连阅读这些方法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他们在所有的沦陷区域，搜集那些还没有彻底发疯的人员进行研究，攻坚，就这样过去了许久的时间。

然后洛尔娜身穿着脏兮兮的制服，落魄地看着一个又一个自杀名单。

他们的内心被侵蚀了，被绝望所侵蚀，又不可能重新戴上完全潜行装置，那是对人类最大的亵渎。

于是他们失败了，聚集着仅存的人类并拼命地努力着，洛尔娜在数年时间里失败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