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到达地堡了，这附近的装甲士兵的死亡率超高，而且整个通道都快要被炸毁了。

“随时塌掉也不奇怪，恐怖分子还真是下得去手啊。”

“恐怕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撤离。”

李筱菡用左手的扫描仪看着这一切。

“是啊，该死。”

潘杰举着枪慢慢的前进，刚才遇到了一些零星的抵抗，并没有采用首都防卫军的标准装备。

经过检测记录可以知道，首都防卫军发现这个城市之中发生了大规模的骚乱，倾巢而出之后才发现敌人原来就在自己的内部。于是又抽调了一部分部队回来，这本身没有什么错，但施行暴力的民众太多了，直接撕碎了分散的部队。

指挥官错了吗？当然没有，如果是潘杰根据当时的形势，也会做出同样的判断。没有生命应该被放弃，就结果而言，首都防卫军全军覆没了。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牢笼，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不想出去。

“开火！”

在拥有绝对性能优势的步枪面前，就算躲在掩体后面也一样会被彻彻底底地击溃。

潘杰稍稍地喘了口气，并且拿出了一小瓶水喝了一口。这是奢侈的行为，却是必须的，要是在机甲里脱水的话会非常麻烦。

“保持突击阵型，我们没有回头路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阻止这一切再死！”

潘杰对于自己的未来有着完全悲观的预测，他不觉得自己能够活着出去，因为外面那些暴力狂已经完全不可控了，他也没有把握带着部队突围出去。

李筱菡一步一步的向前进，终于看到了一片光亮——

“终于来了吗，李筱菡。”

洛尔娜就好像看见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朝着她挥了挥手。

“不过你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我已经设定好了卫星武器。”

“你要摧毁哪里？”

李筱菡举着枪，而周围“回归自然”的人员，则都已经不打算抵抗了。

“我要摧毁这里，摧毁这里的罪恶——当然，我们其实是伪装的恐怖分子。”

“什——”李筱菡一时说不出话来，“可是为什么！？”

“在李筱菡旁边的这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曾经的救援部队队长，现任国防部副部长，也是现存的唯一战士，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

李筱菡拔出了自己机甲上的刀刃，冲了上去，并且一刀直接捅在了洛尔娜的腹部。

“我们要一起，拯救世界——”

洛尔娜和李筱菡，两人同时说道。

这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立下的誓言，面对着千疮百孔的世界，所做出的疯狂宣言，也是她们救赎的开始。

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在说着这样的话呢？

“果然是你呢，李筱菡。”

早就意识到自身结局的洛尔娜，缓缓地倒了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赢得了她。她的管家曾经想要改变她的宿命，利用追踪火箭暗杀李筱菡迫使她放弃计划，却最终没有成功。管家实在是太尊敬她了，以至于差点破坏了她全盘的计划。

“哎……？”

李筱菡保持着惊讶的神情，看着洛尔娜毫不抵抗地倒了下去。

“不是拖延时间吗？”

“无论怎么拖延，都不可能拖够足够的时间。”

洛尔娜知道，从高空中坠落的超高密度金属棒，会有着巨大的能量，足以贯穿地下的任何东西。而大量的攻击会瞬间摧毁这个首都——唯一的弱点，是需要让卫星自行调整到首都上方，时间是不够的，至少需要四到五个小时。就算拼命地拖延到现在，还是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才会让这个首都化为火海。

在大量失血的时候，她还有着最后的一点体力，把话说完。

“不同的道路，就靠你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李筱菡不明白，这个人明明杀了那么多人，明明让那么多人死去了。

她是那么的十恶不赦，这些人又是毫无疑问地听着她的领导。外面的那些事，也全部都是眼前的这位曾经的同事，洛尔娜的所作所为。

这个人是恶魔，是人类的敌人。

但是她倒下去的时候，为何是如此的安详呢？

“终于找到你了……请倾听我的声音——”

洛尔娜就这样断了气，而潘杰则摇了摇头，从背后抱住了李筱菡。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个人是罪人，是罪有应得的死亡。”他将一份电脑打开，将国防部的技术人员解绑，“一开始只有少量的暴徒，但等到她们入侵这里之后，又释放了更多的病毒。”

国防部的技术人员拼命地操作着面板，但始终没办法解决已经进入攻击状态的卫星武器。

“出问题的是一个信号发送站，发出了错误的关停信号，将完全潜行装置的保险装置打开，并开始了受限制的运行。”

“受限制的运行？”

潘杰询问道。

“是，是我国核心法的强制执行系统，会确保机器执行我国最高的法律。简而言之的话，就是关闭后来追加的完全潜行和一系列功能。”

“后来的那些功能，有非法的部分吗？”

“相对于原版的核心法是有的，但第一和第二修正案已经被修改了，所以——”

“后来呢？”

潘杰继续询问道，如果对方是植入病毒的话，在那一刻就已经可以控制全部的人类了。

李筱菡保证她的装置是绝对不会被攻破的，如果洛尔娜不是“攻破”了这个系统，而是“暴露”出了这个系统潜在的问题呢？

如果洛尔娜也是想要拯救世界的人，但她不知道去如何拯救，那她会做什么？

——潘杰陷入了思考。

他在思考的同时将总统先生松绑，不过他神情恍惚，好像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打击。

洛尔娜到底在对抗什么？如果她是病毒的传播者，那这里就拥有可以将病毒传递给所有人的人。如果她不是传播者，那这场灾难的源头是什么？

不知名的恐怖分子，侵犯世界的组织，亦或是——

潘杰想到了“那个”答案。

“李筱菡——！李筱菡——！”

陆航紧张地冲到李筱菡的身边，发现她就这么站在那里，进入了完全潜行的状态。

“该死，难道你也——”

“我没事，不过你应该看看这个。”

李筱菡面色惨白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将一小块数据芯片插入了潘杰的接口之中。

“这、这是——”

“还有时间，赶紧把洛尔娜的记忆看了！”

然后，一切都变得天旋地转，潘杰也一同进入了完全潜行模式。

潘杰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位少女，正在通过一扇大门。

“总督已经等您好久了。”

那扇门他认得，是他和李筱菡在录像里看到的那扇门，身穿全身装甲的守护者为她开门。

场景变换，变成了指挥的基地之中。

“谢谢。”洛尔娜有礼貌地说，“我希望你们知道，你们正在陷入一场巨大的危机之中。这个完全潜行装置，似乎搭载了一种消弭欲望的能力。”

“欲望？发明这种东西，从根本上满足人类的欲望，是没有错的啊！”

“我是说从根本上抹除，而不是去满足它。”

“恐怖组织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呢，李筱菡博士当然不可能设计那种系统。如果她想要统治世界，现在她已经是一切的主宰了。”

“我不否认，我也绝对相信她没有恶意。但问题是有的！”洛尔娜用双手捂着脸，“这个系统完全就是一个黑箱，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够开始进行内部检测，能暂时的关停完全潜行装置。”

“完全关停？”

“没错，将整个系统关掉，然后进行自我检查，我就能搞清楚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尔娜真诚地说，“拜托了，你们可以不关停武器系统，但一定要关停完全潜行装置。这个装置有问题，而且非常大。”

紧接着时间再次变换，好像过了一两个小时，洛尔娜的耳朵被炸弹弄得几乎失去听觉。

“快走——”

两位军人正在保护着她，朝着城外撤退。洛尔娜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朝着无线电里喊着她刚刚想到的话——

“听着，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循环！系统是连在一起的，关闭整个系统才能进行自检，但关闭安全系统的瞬间，某件‘不好的事情’就会发生，同时发生全城意义上的暴乱！”

她大声地喊道，一定要将这一切传递出去，传递出去啊！

可是，就连洛尔娜都不知道问题的解决办法，她又是为什么——

紧接着世界再次构筑，这次是给予李筱菡的记忆。

“李筱菡已经彻底地隐姓埋名了，自从上次防御重镇沦陷之后，安全部队已经完全封闭了网络信号，我们也完全没有办法找到李筱菡的位置。”

“是吗……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人，却找不到吗……”

洛尔娜重重地叹了口气，“出了那座城市的事，已经不可能有军队愿意过来跟我们接洽了吧。说‘我们什么都没做’这句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她的金发此时已经变得有些黯淡，衣服也非常的凌乱，全然没有了大小姐的样子。

“事到如今，只有……”

既然是天才的话，大家的想法当然是全部一样的啊！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ABC谋杀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