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谢谢……”

她只能这么回答。

“还有你竟然从军……我也期望东西局势稳定,但要是有个万一,说不定我们就得在战场上相见了——卡尔少校。”

史托克少校转向班奈迪,继续说道:

“我真感谢你。要不是你公开的发表——”

“先说到这里就好。”

班奈迪打断了史托克少校的话。

“关于这件事。有些内情我一定要告诉您,或许您听了会更惊讶。总之等会儿再说吧!请您先跟女儿多聊聊。”

“……是吗?不过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魔克娜!”

“……呃、干嘛?”

“……我想知道你现在的住址,晚点再告诉我也行。我想写信给你……也寄个什么东西给你,像是下次的生日礼物之类的。”

“……哦——嗯。谢谢……对了,我的生日没变。”

“嗯……应该不会变吧。住址别忘哕。”

双方客客气气的,一点也不像父女在聊天。

“好,不过……我现在没有固定的住址耶!信件可以寄到部队,但是东西不行。”

“是吗……”

史托克少校显得十分遗憾,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

经过几秒的沉默,魔克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叫一声。

“可是!等波鲁明年毕业考上联邦大学之后,我打算跟他一起在首都租房子住哦!你寄到那里去吧!”

魔克娜说得很肯定。

“啊!”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说溜了嘴,史托克少校也大吃一惊。

“……这个。呃……那波鲁的意思呢?”

只见魔克娜紧张地猛摇头,简直像在发抖似的。

“没有.我根本还没说……”

“人家波鲁都还没想好。你怎么可以自己做结论呢?这样不好……”

“联邦大学的事也还没决定。我只是在想,要是波鲁的决定也是那样就好了……”

“嗯,好啊。”

听到这里,波鲁突然搭腔,语气十分干脆。

“好?”、“什么——?”

眼见少女惊讶地回头,而她的父亲也一脸惊愕地瞪着自己。

“我决定好了。”

“……决定好什么?”

魔克娜问道。

“高等学校喜业后,我要考联邦大学,因此我要在首都租房子住,所以魔克娜也一起来住吧。”

右手握着大型手枪、左手抓着转轮式军用手枪的波鲁就这么宣告。

“啊……”、”…………”

四只蓝眼睛都睁得好大,惊愕交加地看着他。有金发的那个人大步走向波鲁,对着波鲁的前襟就是一抓。

“哇!”

“真的吗?”

“咦?”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不是骗人或开玩笑或演戏吧?”

魔克娜高分贝咆哮,波鲁却是语气平静地回答: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决定了。”

“……”

魔克娜半晌不语,低下头沉吟着,发出像是呢喃的声音,最后便往波鲁的胸前一撞——咚。

“唔呃!”

波鲁几乎停止呼吸。她就这么抓着波鲁的领子。将前额按在

波鲁的胸前,动也不动。

“我们好像电灯泡耶。”

“是啊。”

班奈迪和菲欧娜说着,便从中间走道走向出口。经过波鲁和魔克娜的身旁时,班奈迪顺手拿走了波鲁手里的那把军用手枪,防回自己的枪套内。

接着!

“呃?咦?不——”

他们一左一右,半架起愣住了的史托克少校。

“我们到外面去聊聊吧?”

“这主意不错。”

班奈迪和菲欧娜笑盈盈地一搭一唱,一面将史托克少校往大门口拖去。史托克少校被他们反向拖着,仍然试图反驳:

“不是,可是他们两个——”

“没关系啦,上校。”

“可是我女儿就这样——”

“就让他们两个独处嘛!”

“现在还不到决定将来的时——”

“无所谓啦!来来来,上校。有关壁画的发现,有一段很有趣的故事哦。”

“可是才那个年纪就住在一起!”

“无所谓啦!来啦!准女王的命令你敢不听?”

于是——

“……”

波鲁便呆呆地看着三人走远,消失在大门后面。

“就这么决定哕!没问题吧?波鲁,你毕业之后我们要一起住,对吧?可以吧?”

魔克娜紧抓着波鲁制服外套的领口,猛力一拉。波鲁看着眼前只有数公分之遥的她,静静地点头。

“其实……我也想了很久……”

“嗯!”

魔克娜目不转睛地回望着他,眼中有些湿润。

“但我看见史托克少校能为一件事下那么坚定的决心,好像也给了我勇气,所以我才做了决定。”

“嗯!”

“其实我应该要考联邦大学才对.我一直都很清楚,但我却害怕失败。是他给了我勇气,让我明白不能为了胆怯而放弃。”

“嗯!……什么?”

蓝眼睛上方的那双眉毛用力一皱。

“魔克娜,我会去考联邦大学的!所以我会在首都租房子。你尽管把地址写到那里去吧!这么一来,你就能收到你父亲寄来西了。”

“嗯……只有那样?”

“不是。”

“对嘛!”

见波鲁摇头,魔克娜的声音又高亢起来。波鲁继续说道:

“房租和打扫之类的,也是有人一起住才方便嘛!一举两得。”

“啊?——真的只有那样?”

“咦?——什么?”

“……”

魔克娜的反应不是回话。而是——

“喝!”

她把波鲁往旁边一撂。用双手抓着波鲁的衣领,右脚则往波鲁的右脚外侧一勾。

“哇啊!”

于是波鲁的腰和背摔在地上。仰倒在地的波鲁,衣领还被魔克娜抓在手里。魔克娜则蹲下来把脸凑近。她长长的金发披散下来,垂在波鲁的两侧脸旁。视野几乎被如瀑的发丝给遮住,波鲁只看得见魔克娜的脸。

“我说的不是那个啦!”

“好痛!别摇我。好痛啦。”

魔克娜猛烈地摇晃波鲁的上半身。波鲁的后脑勺不停地敲到地,痛得他唉唉叫。

“平常男女要是住在一起.你难道不会想成是别的、更深的或其他的意思吗?波鲁你到底在想什么嘛?”

被那个蓝眼珠近距离的瞪着,波鲁只能勉强开口。

“呃、什么?——好痛、好痛。”

“就是你到底觉得我怎样啦!”

“咦?那当然是喜欢你啦!就像你从以前就给我勇气——痛!”

“不是那个!”

气急败坏地叫着的魔克娜,接着俯看着波鲁问道:

“——波鲁,我可以吻你吗?”

“咦?——呃,在这里吗?”

波鲁睁大了眼睛,脑中有点混乱。

“你在胡说什么呀!你忘了刚才的话了吗?就是要在这里才行嘛!”

魔克娜回答,还附上一阵剧烈摇晃。

“好痛、好痛……好啦!好痛哦!我知道了啦——”

礼拜堂的祭坛前,只有他们两人。波鲁仰倒在石地上,魔克娜的脸则慢慢地俯向他,然后停住。

长长金发笼罩他们的脸。

序章之前·b

平平凡凡地,又到了下课时间。离暑假没剩几天了。

“再见啦,莉莉亚。”

“嗯,我先走了。”

我忙着跟正在社团练习的同学匆匆道别,拎着书包往校门跑去。

等会儿要搭巴士到电车站,再坐一路摇晃的地面电车,下车后还要走路。

这所高等学校虽然是我自己选的,我也很喜欢这儿,不过每天上下学都这么麻烦,说起来也挺累人的。我有时会想:“今天会不会有人开车来接我?”只是一想起妈妈曾经开过一辆太帅、太拉风的跑车来学校引入注目,还有她那些偶尔会来家里玩的同胞们,竟然把装有机关枪的绿色四轮传动车开来接我放学,还是算了吧。

“哎,无所谓。”

反正我习惯了。

反正我原本就打算照老样子看书打发通学时间,于是走过校门,这时瞥见旁边接送学生用的停车场上正围着十几个女学生。

说嘛!你是从哪里来的?听见一个女生问道。

看不到那些高年级的女生们围的是什么人,跟我应该没关系吧。正当我想就这么走过去时——

“啊!终于出来了。”

人群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个男生。

右后方四十五度立刻射来十对以上的视线,感觉起来有点儿刺刺的。

“莉莉亚!”

别叫得这么随便!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小姐!”

别叫我全名!

我大概是摆了个凶神恶煞脸转头过去,只见学姐们吓得像是见到逃出动物园的猛兽似的往后退,随即自动分成两列,好让我跟那个声音的主人面对面。真多事。

“好久不见,莉莉亚。你好吗?”

她们围住的是一辆款式新颖,侧车很大的边车。还有边车的主人——简单形容。就是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少年。就是这样。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毫不客气地说道:

“咦?你忘了我啦?我们以前常常一起玩、一起睡呀!”

姐们一阵惊声尖叫。我想我应该给他两三拳才对。正当我几乎真要这么做地走过去时,又听到一个富豪千金兼大美人学姐问他:

“她就是你的青梅竹马?”

“对。所以各位美丽的姐姐们,小弟要在此跟各位道别了。很遗憾。”

“瞧你这张嘴。”

说着,那位美女学姐望着我——

“哦——”

她把我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打量好几回之后,只对其他人说声“我们走吧”,便和她们拖着脚步往另一辆来接她的高级轿车走了过去。有话就说嘛!什么态度。

那小子还在笑着挥手。我走了过去先给了他两拳之后才问:

“你来干嘛呀,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家伙的确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也记得小时候常和他玩在一起。话虽如此,那也只是因为妈妈(跟我)每一季休假时总要去的那个国家——洛克榭最西边、地处中央山脉的伊库司王国——的那间她所偏爱的旅舍所在的山谷里。那里跟我年纪相仿的小孩太少了,所以我才会每次去都跟他一起玩。他好象是旅社隔壁的小孩还是什么。说到伊库司王国,那里是洛克榭最有名的观光胜地,甚至在“洛克榭市民一生必去一次的场所”排行榜独占榜首十年之久。在美丽、聪明的法兰契斯卡女王领导下,伊库司王国依然保有其固有的历史与文化,并能成功地接纳观光客。他们和斯贝伊尔王室的关系也颇深。附带一提,女王育有一名姓名不详的公主,已决定日后将接任女王。

这事就说到这儿。那小于的名字还是要交待一下,他叫特雷兹。

他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自从他大言不惭地说:“就叫我‘伊库司托法的特雷兹’”之后,我也觉得多加个敬称听来好蠢,所以就一直只叫他“特雷兹”。这几年我们顶多一年见个一两次面,从没在首都见过。

不知怎么搞的,特雷兹穿的那条长裤看来又脏又丑。脚上的靴子也未免长了一点,看不出是骑马还是骑机车穿的,而那件黑色皮夹克到处都有补丁,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他还带着一个腰包。

我对这小子并不是多么讨厌或仇视,但就是看他有些不顺眼。

“是你妈妈——魔克娜小姐拜托我来的。”

特雷兹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妈妈?”

“对。我到首都之后就先打电话到她的空军联络处,结果她说‘时间刚好,你顺便到学校去接她回家吧!用骗用拐的都行’——就叫我来了。”

“……”

“她还说‘莉莉亚老嫌通学麻烦,有你去接她下课,她一定很开心’。”

“……是吗?”

特雷兹指了指边车,要我坐上去。车上都是尘土,以一辆来接人的车子而言,实在称不上干净,而且座位后和侧车后半部塞满了大包小包的旅行用品,像是旅行袋、睡袋、帐篷和锅子之类的。

“你……该不是从你家骑边车来的吧?”

听我这么问,特雷兹居然只是点点头说:“当然”。

我楞住了。他知道伊库司王国离这里有几千公里吗?

“我没那么多钱住旅馆,反正中途又都是草原可以露营。我以为我走得算满快了,没想到花了二十天。”

“你神经病呀?搭火车转飞机也不用三天。”

现在都是航空旅行的年代了。被我这样一讲,特雷兹答道:

“不能自己驾驶多无聊。你应该懂吧?”

“呃……”

我没话说了。那种心情我很明白。

之所以对特雷兹看不顺眼——就是因为我会的两项特殊技能他也会。那两件事可不是一般高等学校学生随随便便就会的,我本来还为此略觉高人一等。

第一件事,就是开飞机。

小时候,妈妈都把我放在空军基地的托儿所里,当天候不佳不能飞行时,她会带我去停机坪看飞机,等我长大一点会自己坐了,她也会载我简单的飞一飞。幼年学校离空军基地还算近,我们都一起搭车往返,所以我放学后也会去基地玩.若是时间允许再坐坐飞机。一直到我差不多十岁时——

“莉莉亚,你也来握一握操纵杆。反正投入看到。”

“嗯,好!”

说来教人不敢相信,我十岁那年就这样学会了开飞机。

完全无视于法定的空军飞行员教育学程,妈妈亲自将她的一身绝活儿传授给我,就像别人家里教女儿烤饼干那样。

当我能随心所欲驾驶飞机、也开始觉得好玩时。妈妈接着教我如何起降、如何施展花式、如何看仪表板、判断天候。以及辨识所有飞机的机种。或许是妈妈教得好。也或许像她说的,我颇有天分,现在的我开飞机比开车还顺手。

而特雷兹竟然也会开飞机。

听说法契斯卡女王本身也喜欢飞机,所以伊库司王国境内有不少观光飞机。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怪理由,总之他就是会开。有一次我跟他说不相信,他第二天就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台小型飞机,大大方方地开上天飞给我看。坦白说,当时他开得比我还好。在庄严的中央山脉衬托下,他的花式飞行既沛畅又精彩。

第二件事,就是贝佐语。

我会说斯贝伊尔的官方语言贝佐语。这也是从妈妈那里学来的。我从小就在家里使用两种语言,甚至直到进托儿所之前,我都以为别人家也是这样的。

现在跟以前不同了。洛克榭和斯贝伊尔之间的文化、经济交流频繁,优秀的学生甚至可以拿公费到“河对岸”去留学,一般人也能搭火车、轮船和飞机往来观光,可是能流利操持两种语言的人仍是极少数。

我就读的高等学校有贝佐语课程可供选修,只不过当我去找指导老师商量时,他当场就把那一门课的学分批给我了。老师说:“你的程度在高等学校里学不到东西。等到上大学写论文时再去学吧”。

而特雷兹也一样.他的贝佐语好得天经地义似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说是伊库司王国常有来自西边的观光客,总之又是个怪理由。

“那么,难道你要住我家?”

“魔克娜小姐说可以呀。另一个人准不准就不知道了一怀刚才啧了一声……?”

耳朵真尖。

“没有——无所谓啦。反正你要载我回家,对吧?”

“当然。来,小姐,请上车吧!那边那顶帽子是给你的。”

我捡起掉落在侧车前那顶状似飞行帽的皮帽,牢牢扣上之后。再戴上深色的防眩挡风镜,免得别人认出我来。

首都的马路要不是超级大塞车,要不就是超级大通车。

照着我的指示,特雷兹顺畅地驾着边车穿梭其间。技术还不坏。比动辄紧急剎车的地面电车舒服些。

盘算着时间还早,不急着回家,我就叫他换一条路,先载我去别的地方。

我们来到首都正中央的一座公园,那里有一整片的森林和绿地,与别处截然不同,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空间。

“‘贝马提公园’?怪名字。”

“我叫特雷兹在公园旁的路边停车。自己则跑到草地上躺着蓝蓝天。

“啊——真舒服。”

“高等学校的学生放学后不都要直接回家吗?”

“你是老师啊?”

“不是。”

“那就别管——坐远一点啦!不然陌生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很好呢。”

“好好好。”

“‘好’一次就够了。”

“好的,小姐。”

“干嘛装上流。”

然后我就不再理他,自顾枕着这片绿草地,欣赏眼界中满满的绿叶和晴空。我很少来这个公园,只是以前过生日时要妈妈带我来过,之后就喜欢上这儿了。

我用右手做飞机——

“轰!”

急速攀升。空中翻转,垂直降落。这样来来回回玩了几遍。说起来最近功课好忙,好久没坐飞机了,等放暑假来拜托妈妈带我去好了。

暑假?忽然想到这个,我看着天空问特雷兹说:

“喂,特雷兹。”

“干嘛?”

“你说你这二十天都在旅行……你不用上学啊?”

“不用啊。我没跟你说过?”

我转过头去,只见特雷兹伸直了双腿坐在地上,也在看我。

“那,上班呢?你不是要开观光飞机还是什么的吗?”

“嗯?不是啦……”

看他含糊支吾,我还是继续问:“那你每天都在干嘛?”

“秘密。”

搞什么?但见他难得有这样严肃的表情,我忍不住又问:

“你家人都没意见啊?”

“反正……是秘密嘛。”

“什么嘛,我家的事你就知道这么多。透露一点嘛!”

我讲得稍微强势一点,便见他抬头往天空看去。看了一会儿,还以为他想就这么蒙混过去,而他却低下头来,右手握拳抵在胸口。以前所未有的正经表情对我说:

“这是秘密。以后我若要说出来,一定是在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天。”

你这家伙!你以为你谁呀?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秘密的王子吧?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从草地上爬起来,朝他背后轻踢了一脚。

“好啦,回家了!司机!”

“是是是……”

“一次就好!”

“是是是……”

在奴仆的接送下回到家.看见妈妈的跑车已经停在老地方了。公寓中间的小巷里开丁一家汽车公司,使得路边永远有人要停车,听说最后只好迫于现实默许大家来疟。并且把这条巷子改成了单行道。只要找到够大的空位,驾驶入都会挤呀挤地把车塞进来。

就这样找了个地方停好边车.我让特雷兹自己去扛他那一车行李,跟他一起搭电梯上楼。

“我回来了。”

把挑夫留在玄关,我先走进屋内。而出来迎接的却是——

“你回来啦——好久不见了。”

“……”

不是妈妈,而是“英雄先生”。他从妈妈的房间开门走出来。

“身穿深褐色军服、黑发且戴着眼镜的“英雄先生”比出安静的手势,慢慢地关上房门,但没有完全合上,而是留了一条缝。

“您好……”

招呼还是要打的。于是“英雄先生”压低了声音响应道:

“你好,莉莉安。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吧?”

“记得。特拉伐斯少校。”

我半公事化地回答。这个人姓特拉伐斯,是斯贝伊尔皇家陆军的少校。他当然也会说洛克榭语,不过我们现在说的是贝佐语。

“听说您今天跟我妈妈约会。您还特地送她回来吗?那真是

“谢谢您了。”

“对。你妈妈刚刚累了在发脾气,现在睡着了。”

“这样啊。不好意思。”

“还有。她有提到要请我吃晚饭。我可以在你们家等一下吗?”

“请便。”

我只这么说。便没再开口。

特拉伐斯少校道过谢,便往走廊尽头的客厅走去。他来过好几次了,应该很熟。

我走到妈妈房门前、从门缝里往里面偷看。夕阳余晖中,大床上的妈妈穿着家居服——军队用的运动衣和体育长裤,邋遢地熟睡着。

“………”

而且她的睡脸看来好幸福。她那样的表情,我以前看过几次呢?

这次,我把房门关上了。正要走向客厅,我才想起自己忘了另一个人。一转过头,脑中又回到洛克榭语。其实说贝佐语也无所谓,只是心情上想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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