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那天的黑帮，为什么会出现呢？”离开艾特兰大已经三天了，现在的叶灵珊正穿着厚厚的棉袄。三天前穿着的那身黑色洛丽塔，已经被她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当然不是因为嫌弃那身衣服，而是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这么冷的天，在卡斯帝国已经可以算是冬天了，就是帝国学院里面的妹子们不穿上厚厚的丝袜就度不过去的那种寒冬，而在这里，仅仅只是普通的秋天而已。

这身卡其色的可爱棉袄，是师父为数不多给自己的，完全不暴露的衣物。师父就像知道有一天叶灵珊会来到这里一样的，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了这样一套厚厚的衣物。

一想到这里，叶灵珊双手环抱着自己，抱得更紧了些，心中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升腾起来。

“出现的原因有很多，不过你想知道的不是为什么这种黑帮会出现，而是我为什么不会去管吧。”

一连三天，面前变成青年的院长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就像很怀念这种生活而珍稀着眼前的时光，又或是在回想往昔什么美好的是一般的，寒冷到让叶灵珊瑟瑟发抖的秋风丝毫没有让克罗地亚皱起眉头，或是让他的笑容消退。

对于两人应有的守夜的工作也完全被院长承包掉了，一开始叶灵珊还想要搭把手或是干些别的什么事情之类的，但被克罗地亚轻轻回绝掉了，用他的话来说，带上自己只是顺带便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麻烦自己干些什么事情之类的，是在给自己平添压力。

甚至每天的一日三餐，都被这位温和的院长准备好了，明明之前在院长家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啊？还有吃饭这件事吗？我似乎又忘记掉了。没关系，大贤者即便是几年不吃食物也能只靠吸收空气中的元素转化为魔力好好地活在世界上的样子。导致自己和厄蕾忒准备餐食时往往都要做好两人互相分多出来的一份这种尴尬情况。

久而久之之后就变成了涅索经常被厄蕾忒多喂了一份饭，而一脸满足的表情这种奇怪的情况......

但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样子的，整整三天，自己没有做过一点活。而晚上睡在马车里，院长则自己在外自己搭了厚厚的帐篷，睡在里面。

“嗯。”

“人类呢……的确是个很奇怪的生物，可能你会这样认为吧。”院长终于收起之前那副和蔼的面孔，略略摆正了仪态，说道。可他那副平凡到任何人都会觉得亲近，但又记不住的年轻面容，摆出认真样子时仍旧不会让人觉得有多正经的样子。

叶灵珊似乎隐隐约约知道了为什么院长不像穆兰那样，还保持着自己年轻时的面容。如果继续保持着这幅面容，帝国学院的学生可能一点都不会畏惧学院的管理层了。

除了自己姐姐经常出手不慎没有控制好力道把学生打到医护室去之外，茉依雪是个重度百合蕾丝控，穆兰则经常把自己的课旷掉，布置下来一些不是魔导师和怪物根本完成不了的作业让学生无法完成。能完成的人基本上已经到了导师的位置了。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院长也一副和善到平凡无比的脸的话，估计学生就根本不怕老师了吧。

“其实没有这样认为过，姐姐养大我的时候，似乎是把我当做人类来养的。倒是有很多精灵的习惯我接受不了的呢……如果接受得了，我可能就不会这么想要离开森林了吧。”

叶灵珊想要离开森林的原因其实另外有它，但在这里叶灵珊灵巧的将话弹了回去。

“人类呢，其实有很多的毛病。与骑士精神相对应的七大罪，一直是引导人类堕落的源泉，在卡斯帝国你可能几乎没有感觉吧……因为实在是太和平了。和平到上一次大规模到大贤者需要参战地步的战争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情了。”

“人类呢，在这种极为和平，生存不需要任何担忧的情况下，就会开始发展丰富的文化，其实这种文化，到了一定的地步，反而成为了我们自身进步的累赘呢。如果一万年前卡斯帝国没有出现那位极富天分的音乐之神，也不会出现吟游诗人这种职业。那位神祇将自己的法则化作了世界意志的一部分，以自己的兵解作为代价，补充了缺失的世界法则，就看他的遗言来说，他认为没有音律美的世界是不完善的。他改变了一部分世界意志，想要将诗赋颂词，甚至纯粹的乐律作为能够引动魔力的存在。”

“可是他并没有完成这个愿望，反而遭到了世界意志的反噬，甚至连灵魂兵解都没有成功，遗留下来的身体被世界意志反噬，一具神明的肉身被虚无吞噬，就这样消失在世界上了。”叶灵珊点了点头，补充道，在神学方面的知识，自己自认不会比面前的院长差上多少，除了五万年前的资料中有很大一部分遗落，甚至从这个世界永久消失了之外，在这五万年间晋升神明的存在，或多或少的都有一点记录。而精灵族中甚至有完善的资料。

毕竟大部分的神明在晋升前都已经是闻名世界，数一数二的强者，在这种情况下，仅仅只有一些完全没有名气的神祇没有记录了。

而据自己的师父说……她仅仅是因为把自己视作劲敌的存在直接杀死，而一人之力赢得那一届的圣战，甚至以大贤者之位弑杀了一尊伪神后，直接晋升成为神祇，才会这样没有名气，甚至到了精灵族的史册都只有寥寥几言的程度。

这种话叶灵珊才不会信……因为师父的另外一个谓称，暗夜猎手在卡斯罗萨大陆上甚至已经变成了黑暗传说之类的存在，可谓是人尽皆知，专门用来哄骗那些不听大人话一个人走夜路的小女生。

“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力量去完成这一切，最后只能以神祇之身，修改了不到一点点的世界意志。让魔法就可以赋予到音乐之中，从此之后，音律魔法出现了，吟游诗人这种职业也出现了。”

“但就他的目的来说，不是失败了吗？想要把世界意志扭曲，让音乐变为主导的想法。”

“不，他应该早就清楚光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做到这一切，甚至连那部分世界意志都不能够修改。”

“这样子的话……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去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音乐吗？”

“这就是你还不懂的地方了。有些选择当你达到顶点却依然无法触及之时，如果选择祭献自身能够完成的话，那些天才和疯子们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杀死，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不是这样子的世界没有意义，至少让他们做出这种决定来，他们并不后悔。”

芙洛蕊特姐姐……也是因为这样，而逐渐走向崩溃的吗……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啊。

如果这样说的话，没有师父、姐姐、没有涅索和厄蕾忒的世界，对自己也没有任何意义呢。

叶灵珊索性侧跨在闪光身上，将整具身体正对着院长，问道：“可是死了之后并不能享受到这一切，不是更加没有意义的事情吗？”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不懂的原因了。”克罗地亚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你现在还不懂的事情啊，这种连时间都不能回答的事情，连叶灵莳都没办法明白的事情现在告诉你，实在是有点太早了啊。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为了这种事情而死，对他们来说是有意义的。”

当很久很久以后，叶灵珊终于通晓了院长的这句话，只是那时候，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