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竟然是学生！”
如果说是歹徒他完全能接受，但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做出这样的事，木晓是万万没能想到的。
“莉莉丝小姐，你确定吗？万一抓错人了，这孩子的未来可就毁了。”
“怎么？你是在质疑我？”
莉莉丝语气里倒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不···我只是在想有这种可能性而已···”
虽然这个侦探一直冷漠待人，但业务能力那是毋容置疑的一等一。
只是木晓还是不死心，完全忘记了他曾经是嫌疑人的事继续追问道：
“动机是什么？证据又是什么？还有，到底是怎么查到的？”
“波奇，你汪汪汪地好吵——今天听那么多人说话本来脑袋就很疼了，你还丝毫不体谅本大人的心情，家门不幸啊！”
捂住耳朵扭过脑袋，一脸嫌弃的莉莉丝摇着头感叹道。
“别说的我跟一条狗一样啊！”
“不过算了，不告诉你的话也只会叫个不停，不过作为代价，过两天陪我去个地方，当然，钱你出。”
此时的木晓仿佛能听到这位黑心侦探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盘的声音。
不过除了点头，他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奸商啊！奸商！】
见木晓含着泪点了点头，莉莉丝又嘬了一口烟，待口中的青烟在空中缓缓散开，她才慵懒地讲述起来：
“夏瑶在街角被人从正面刺伤腹部，我去看过了，那个街角就是普通的十字形，犯人无论从哪边出来都一定会被看到，为什么会在被看到情况下犯人还攻击最不容易被攻击到的腹部呢？
因为他有自信让夏瑶对他毫无防备。
而且，除了她腹部的一刀，并没有其他的伤痕，很明显，对方只准备了这一下，在看到夏瑶流血不止后就离开了。
只来一刀，要么是对自己手法很自信的杀手，要么是没经验见血就慌忙逃走的人。
如果真是所谓的‘情杀’，一定连砍数刀来泄愤，所以不是波奇你。
那伤口并不深，又没伤其要害，还在一个不太高的位置上，所以不可能是职业杀手。那真相就很简单了，一个夏瑶认识，能让她无防备，并且个子不高又有些胆小的人。”
“可是，这范围还是很大啊！”
“那就要说到动机了。
夏瑶是个大小姐，跟周围人关系都很好，既然她没有伤害别人，那只能是有人觉得自己被伤害了，而这种自作多情的想法，也只有嫉妒了。嫉妒产生的怨恨，是与当事人完全无关的一种情绪，那什么人会嫉妒她呢？
比她有钱的，比她漂亮的，比她受欢迎的，比她能力强的，你们学校应该多得是吧。那么，还有什么能让人去嫉妒一个女人呢？”
“难道是——”木晓咽了口唾沫，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那就是她得不到的爱，夏瑶却得到了。最近，有个男人对她很殷勤吧？”
“你是说，关洲老师？确实，明明年级都不同，办公室也不一样，却总是能见到他呢。原来他是喜欢夏老师的？”
恋爱方面智商为零的木晓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我说波奇···你，其实真的是个白痴吧。”莉莉丝这次非常认真地吐槽着。
“而且夏瑶不是说最近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那个时候我也说过，缠着她的不是梦魇而是人吧？”
“那莉莉丝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被梦魇缠住的人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这也是我决定是否接受委托的标准。我之所以接受夏瑶的委托，也是为了防止她吸引或者产生梦魇而已。她自己身上干干净净，所以是人在作怪。
那么，我们能得到的信息就更多了，犯人是同时认识夏瑶以及关洲，并且在学校里，在课上也能注视着夏瑶，屡次跟踪夏瑶却没有被发现，而且能恋慕着关洲的人。”
“所以是——夏老师的学生吗？”
说到这里，一切已经清清楚楚了。原本有一堆问题想问的木晓却突然什么也问不出了。
爱慕着老师的学生为了老师去伤害另一个老师，何等讽刺。
“还好嫉妒这东西正因为来的容易所以去的也容易，犯人处于恐惧才没继续下手，也算是好事。
至于怎么抓到的——路边没监控，其他地方难道没有吗？在两个班的学生里找一个出现在固定时间，并且靠近案发地点还神色慌张的学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
话说完了，莉莉丝的烟也燃尽了，弥漫在空气中稍微有些刺鼻的烟草气味让木晓的胸口很闷。
“你，不开心？”
那位侦探探身来到了木晓面前，一张精致美丽的脸疑惑地看着他，
“听到抓到犯人，我本来是很开心的。但现在——”
木晓低下头，不想去看莉莉丝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就因为对方是学生，所以才觉得不开心？”
“因为那只是一个孩子吧，而且，是每天都会面对的人啊！”
莉莉丝一双纤细的手突然抚摸在了木晓脸上，接着将他低着的头抬起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所以，你觉得还是自己被冤枉比较好？明明对方和自己毫不相干，却还是像那个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
少女漆黑的瞳孔似乎有着噬魂的能力，凝视着那张美丽而虚幻的脸，木晓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猛烈地颤抖，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在爬出来，可他越是努力，越是无法想起，只能任由难过的泪水从眼眶溢出。
“白痴波奇。”
叹了口气，莉莉丝擦了擦木晓眼角快要落下的泪，难得用手温柔地敲了下他的头，接着就转身坐回到了沙发上重新点燃新的烟草，转移着话题：
“晚饭我想吃红烧肉。”
“莉莉丝小姐——”
木晓低下头用一只手遮住眼睛，挂着泪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用哽咽的声音埋怨着：“你这个要求实在太过分了吧，明明我才在外面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回来还得被你欺负。”
瞧见木晓的反应，莉莉丝也总算小舒一口气，抄起手又摆出平时的架子继续说道：“不，这叫调教！”
“不要用这么意味不明的词！女孩子就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啊！”
“本大爷爱怎么着怎么着！不服憋着。”
“你——”
“还敢对我指手画脚，区区波奇！”
“就算我做了饭也不给你吃！”
···
夜幕逐渐降临，萧瑟的寒风中，掩埋着欢声笑语之下的一支玫瑰正悄然开放。
——————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今晚莱昂第十三次问起这个问题。
可是眼前的女孩不管怎么问都只是闭口不答，一副阴沉的模样用眼睛瞟着别处。
女孩身着校服，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亮丽，即使在苍白的日光灯下依旧显得熠熠生辉。脸蛋长得也很乖巧可爱，颇有一副小鸟依人的娇小感，即使沉默不语的状态也使人怜爱。
以至于在他们将女孩带回警局时，每个人都一脸惊讶地跑过来问一句是不是抓错人了。
“为什么不说话呢？要是被冤枉的话就跟姐姐说，姐姐一定帮你差的清清楚楚！”
坐在莱昂身边一起询问的一位漂亮女警很明显也被这女孩楚楚可怜的样子打动了，一直目不转睛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现有证据显示她就是犯人，就算继续查下去也不过是多找一些证据罢了。”
丝毫不为美色折腰的莱昂大兄弟耿直得不得了，虽然话没错，但身边女警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了。
“我说你啊，这么凶干嘛？人家不过是个柔弱小女孩，说不定也是被什么人栽赃嫁祸的呢！吓着人家怎么办！”
刚刚还像个大姐姐一样笑眯眯询问着的女警脸色说变就变，直起身来仰头望着莱昂凶悍地嚷道，由于声音分贝过大，吓得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身体猛地一抖，本就白皙的脸更苍白如纸。
“吓人的是你才对。还有，警局内不要这么大声说话，影响别人工作。”
“你——”
莱昂依旧一副正经脸，差点把对面的人给气死，留下一声怒气冲冲的“哼！”，女警跺跺脚转身离开了。
房间的休息区，又只剩下了莱昂和女孩两个人。
因刚才的争吵悄悄抬起头看向莱昂的少女一对上莱昂的目光，就立刻又收了回去，继续低着头。
莱昂长叹一声，周围再找不到一个人来帮他一起做这审讯工作，他只好搬个小板凳坐好，继续对着面前的女孩第十四次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
夜晚，是人类沉睡的时间，却是妖怪和梦魇醒来的时辰。
银发的少年抄着手悠闲地走在路上，途经一片花坛的时候驻足欣赏起来。
“真稀奇啊，这个季节还有扶桑花盛开，真开心啊！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呢。”
说着，抬起头竟突然开始放声大笑。
“那边的少年，这些花可不是你能碰的哟。花儿虽美，却有毒，understand？”
从黑夜中徐徐走出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美人，酒红色的卷发与赤红色的眼眸将黑夜撕开，露出一片血腥之色。
少年止住了笑声，站在原地转过头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美人，冷冰冰地回应着：
“该它开的时候就该盛开，不该开的时候，强行开出来的只有罪恶之花。你说是吗？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