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能做到,(笑。
阳光下我的手掌近乎透明,血管都能清晰看见。
我笑了笑,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正在打球的安倾雪和那个……林洛依。
那个叫林洛依的女孩很爱笑,也很开朗。
我在一边默默的做旁观者,看着她的感觉,也很不错。
……
……
生活在一点点的继续前行,时间缓慢而充实。
许林夕的本意应该就是希望安倾雪能认识更多的朋友,帮助她改变着。
安倾雪也和那个林洛依熟络起来。
去奶茶店会变成三个人……算上我四个。
逐渐的,我能够感受到,安倾雪的笑容越来越多,心结在一点点打开。
……可我是最了解她的人啊。
……她,还不是完整的。
……还有一个结,在这里,无法打开。
……解铃还须系铃人。
就这么,已经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
在许林夕的影响下,安倾雪变得更加大胆与自信起来。她的成绩也越来越好,这得益于许林夕,她很认真的在教安倾雪。
这两个月里,我不得不把关注着她的意识分出来些,去做着我的事。
她有时也会幽幽的朝我抱怨陪她的时间比原来少了些,我只能无奈的安慰她。
现在,我终于完成了一直以来,在构建着的【梦境】。
……
……
安倾雪已经睡着了,今晚上她的睡眠状态很好,正抱着被子喃喃呓语,嘴角露着甜美的笑容。
……看样子,正在做着美梦吧?
我处身与一片黑暗里,做着对这个【梦境】最后的构建。
这个梦境,是一幕由我设计剧本,由她自由发挥的,戏剧。
为了构建好它,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我确认了无数次,安倾雪的记忆。
一般来说,我翻阅她的记忆,她是会有所察觉到。但是因为对我的信任,她没有对我设置一点防备。
……这个笨蛋。
我以旁观者的身份,默默的看着她的记忆……只能以旁观者,如果代入她的视角,我害怕自己会迷失。
……如果以戏剧来区分,安倾雪的童年应该是一幕悲剧。
一出黑暗到了极点的,悲剧。
……
安倾雪七岁以前,她的生活应该是有光的,明媚的,足以让她感到幸福的光。
那个时候,她的家庭很美满,父亲母亲也很爱她。
如同龄人一样,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甜美的笑容。拥有着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天真烂漫。
可就在她七岁那年,那个一直以来支撑着家里一切的父亲,仅仅是因为公司破产,欠债。因为巨大的压力从高楼一跃而下,死了。
【懦弱者】!……他不配做安倾雪的父亲。
仅仅是因为短暂的失去了希望,他结束了他的一切,以此解脱。
那么,剩下安倾雪与她的母亲呢?
安倾雪本来幸福美满的生活,一下子崩塌,明亮的色彩变成了灰色。
一片死寂的灰色。
安倾雪的母亲因为生活,不得不由全职太太,而变为了努力工作来维持生活。
这个母亲的身上,还背负着父亲遗留下来的债务,虽然不算太多,也足够压垮这个家。
再说了,同样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母亲,自然也无力再和颜悦色的对待安倾雪。
挣扎在温饱线的家庭,大部分时间,家长都无力再以温暖鼓励的话语来对待孩子。平心静气跟孩子讲道理的家庭,大概也是随着家庭条件越好而越多吧。
这不怪她。
并不是因为安倾雪的母亲不爱她,而是手里的东西太沉……沉到无法再分心去关爱她。
可是毕竟,安倾雪也只是一个孩子。
幼年的她,经历了父亲的死,家里条件的转变,以及本来温柔的母亲越来越少的关注……
这时候的她本来就已经开始不合群了,又因为转学无法融入其它人的小圈子里。
于是在深渊里俞陷俞深。
当然,这还不足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孤独的安倾雪,也幻想着有一个朋友。
有一个可以陪着自己聊天,陪着自己吃东西,陪着自己玩耍,学习的朋友。
所以,她才会不停的,对着那个不存在的朋友对话。
在这个期间,又是一场令人悲哀的剧变,那彻底导致了安倾雪对这个世界深沉的绝望。
安倾雪的母亲,又遇到了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对待安倾雪的母亲如何。
但我知道,后来,安倾雪的母亲离开了安倾雪。
也不能完全算是离开……她请了人照顾安倾雪,每个月会定时的打给安倾雪生活费。而自己搬进了那个男人的家里。
留下安倾雪一个人独自生活。
这里面的故事有多少曲折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的离开成为了安倾雪对这个世界绝望的最后一个契机。
所以,她选择离开,选择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如同父亲一样逃离这一切,这样就不再有伤痛了。
也就是那时,无边的恐惧笼罩了我,我感受到了那个总是朝着我说话的朋友语气里的绝望。
它让我疯狂的试图冲脱束缚,与她对话。
白皙的手腕,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镜子里少女满是死气的瞳孔。
这就是我与她相遇时最初的模样。
“不要死!!!”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我歇斯底里的朝着她吼叫 ,最终,我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边。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变成了我无时无刻的陪在她身边。
从最初的只能在脑海中对话,再到构造幻境,身处幻境里,我能够触碰到她。
再到她不断的练习后,眼睛能够看到现实里的我。
最初,她也只能从我的身体穿过,慢慢的,她就能够触碰到我了。
再然后,我就仿佛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里了。
可我知道,我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想。
就连我现在的想法,大概也只是她的大脑早已构建好的。
可是不必纠结这些啦,我的存在意义,就是把她从深渊里彻底解脱出来。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
安倾雪对母亲的情绪很复杂。
那一次自杀失败之后,她终于见到了许久没见的母亲。母亲抱着她泪如雨下。
可是她无法解释清楚,只是说了些安倾雪听不懂的话。
她照顾了安倾雪两个月,在她出院时,却又不得不再一次的离开。
接下来的每个月,安倾雪仍旧能收到母亲寄来的生活费,由此生活。
偶尔母亲会给她打来电话,可她却只会看着屏幕上不断闪动着的那串号码,神情恍惚,既不挂断,也不接听。
我只能默默的看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落至衣襟。
可我无能为力,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我。
……
……
安倾雪不明白母亲曾经抱着她时说的那些话的含义。
因为感性已经将她占据,她只能够带着情绪去试图理解,最后又变成一团糟。
她的映像里,母亲的形象,从温柔的她,变成了那个逐渐改变的母亲,接着再抛弃自己而去的母亲。
她对于她究竟是爱还是恨?……大概都有吧。
……通过这些年遗落下来的蛛丝马迹,我大概对安倾雪母亲的情况有了些猜测。
当然,只是猜测。
安倾雪的母亲应该是爱她的。
只是安倾雪暂时还无法明白到。
安倾雪需要这份爱。
不然,孤独与恨意将会在心底成为一颗种子,她的成长也会因此扭曲。
表面的快乐与喜悦,并没有办法掩盖心底不自觉的黑暗滋生。
……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她敢于去正视这一切。
所以,我构建这个梦境。
它,仅仅是一次彩排。
我不需要在这个梦境里构建出任何虚假的结果,我只是想要让安倾雪提前拥有去面对的决心。
这样,她没有做到,也有再来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