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机关学园内,走到该去上课的楼下时被浇了一盆水。

造成的结果就是我正浑身湿淋淋地坐在教室里。

今日天气偏热,就没穿制服的外套,演变成了现在这样尴尬的状态。薄薄的衬衫贴在身上,透出了肌肤的颜色,同时透出来的还有更羞于见人的东西。

从教室门口磨磨蹭蹭地挪到了自己的位置,原本被归属于不起眼阴暗角色的我突然成了班级里男生视线的焦点,虽然没有堂而皇之盯着瞧的,但那无数暗中汇集到自己胸口的视线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呢。

好多人在盯着我……

轻度的社交恐惧此刻被放大了无数倍,不仅是眼下窘态的缘故,更因为我无法适应被许多人关注的状态,几乎把头埋进了桌子里,抱着胳膊尽量遮蔽着太过饱满而根本遮不住的春光。

因为有着男性的灵魂,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些十几岁的家伙们的行为,但此刻体会更深的则是作为女性被性骚扰时的难堪。

目光竟然也能成为如此锐利的武器。

忽然肩上多了份重量,温暖的触感覆盖了背部,有人给我披上了件外套。

“先借给你。”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班长俯下身子,在我耳边小声地这么说着,随后不动声色地走开了。

标准的优等生,方方正正的脸和高大的身材,认真而体贴的个性,班长塞西尔。

真是太帅了,班长大人。

我望着他的背影这么想到,虽然没有过什么交集,但能成为领导者的家伙果然和普通人不同。

我抓着衣服往上提了提,这件比我的身材大出三个等级的外套成了阻断一切色气度的堡垒。

听到了一些不满的唏嘘…

算了,别放在心上。

从挎包里掏出了手帕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和眼镜,因为冷水的缘故打了个喷嚏,长的过分的刘海黏在了额头和侧脸上,很不舒服。

无心听台上年过半百的老先生讲什么,我趴在了桌子上,视线往熟悉的两个方向瞄了过去——

今天没来,玛利亚、威廉。

也就是说,我要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无缘无故地被泼了冷水,是无心之失吗?

但我抬头望去的时候,那个女生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露出了得逞似的笑。

很显然,我是被欺负了。

可我似乎没有得罪过谁,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针对也太奇怪了。

不…我真的谁都没得罪过吗?

既然是一群容易冲动的青少年集体生活的地方,就算是无意插手有时也会卷入一些奇怪的冲突。

要说让谁出过丑的话,我想起了两天前的一件事。

机关学园内的活动繁多,即使是新生有时也不得不涉及一些根本不关心的事件,譬如学生会的选举。

今年的新生中,有位名门之后的贵公子,据说用钱打点了上下关系,新生中共计十位的候选人都拿到了他的钞票,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即使投给了支持的人到时候也会自动退出,所以投票时大家要么投了他的票,要么干脆弃权。而因为晚到了两周,完全不知情的我则胡乱把票投给了一个叫做卡洛琳的女孩。

造成的结果就是,原本应该从十人里选出三名候选人,但实际上只有一人当选的选举,变成了那位少爷和以一票出线的卡洛琳小姐共同成为了候选人。

在现场唱票的会场,全校的学生共同注视下宣读了结果,作为候选者本应该准备稿子以备接下来三选一的争夺战,但可怜的卡洛琳小姐似乎并没有做任何准备,在上万人的注视下支支吾吾地出了丑,最后悲惨地落选了。

要说为什么没做准备,大概是因为她是为了拿钱才参加的选举,本身只是个不良学生,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获得一票吧……

这件事成了大家议论的热点,而作为受害者的卡洛琳据说事后暴跳如雷。

如果一定要说我得罪过谁,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了。

惨了。

我的心中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想要平平凡凡过日子的我怎么会惹上这种人,不禁为自己的随意而懊悔起来,到时当时能多考虑一下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希望只是一盆水就能熄灭她的怒气就好,我没出息地这么想着,要是还在生气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其它的报复行为。

这么想着,下课的铃声响起。

算了,还是先去一下厕所……

推开桌子,走在宽阔的长廊大道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理所当然的,我重重摔了个跟头,眼镜飞了出去。

视野内一片模糊。

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这具身体有一对高度近视的眼睛呢,我像婴儿似的四肢着地摸索着,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姿态一定相当滑稽。

宽阔的大路并无障碍,刚刚是被人刻意绊倒,这我还看得出来。

报复果然还没有停止,不想个办法不行,再这么下去我就别想过上舒心的日子了。

瞎子一般在地上摸了半天,终于碰到了眼镜似的物品,戴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视线只及膝盖,向上望去,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橙色长发盘在脑后的丸子头少女,化了淡妆,衬衫的衣袖挽到手肘,外套系在腰间,裙子不可思议地短。

只看脸蛋的话算是美少女的范畴,但她那眉头紧皱的凶恶眼神却想让我敬而远之,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角色,明明是学生却散发着随时会咬人的恶犬似的气息。

“呐,妮蒂亚同学,我正在找你呢。”

环顾一圈才发现,路人似乎怕引火烧身不知何时全部逃走了,只剩下我和她们而已。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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