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气吞声,武力值打不过她,也只好狗腿的应声说是。这次寻她,我特意炒了她上次提的龙井瓜子想着可以赔罪,这份准备果然也派上了用场。她嗑瓜子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脾气会变得分外的好,也可以和我叨叨一两句。

"你在这儿那么多年,居然看不出那李大夫是个"贩医"么?哼哼,我才来这不过一月,就已经看穿了他们的真面目了!"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我适时的恭维了一把,见她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忍辱负重的往她肩上捏了几把,权做按摩。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指了指右肩胛骨的方向,"往这边来点儿,这几天可累死我了。对对,就是这儿,重点儿...不行,过了,再轻一点儿..."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老爷了。我这个捏肩捶腿的小厮一边狗腿的听她的命令,一边又叨叨:"出云小姐姐,你真的太厉害了吧,我脑子笨,你给我说说呗,那个"贩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斜斜的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下,密林里阳光熹微,空气里有木叶香气,一派恬静安适的模样。出云不回答,懒懒的看着,就一直抬眼望着那片澄澈的天空。

"这么漂亮的地方,为什么会出这些人呢?"她突然笑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个年轻人叫王五,是一个铁匠。

他打铁是一把好手,任何钢材,都能镀成一把锋芒毕露的剑,春夏秋冬,在被他拎起的铁水与敲打溅起的火星中度过。

"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楚洵的朋友。"出云看着那片澄澈的天空,明明还是碧蓝的天色,可为什么,会慢慢的笼起了一层雾,遮住了天色,也笼了真相。

王五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那个分外嗜甜的中年大叔,每次见面都会给自己一颗不同味道的糖。

楚洵不会带孩子,况且他还要出去工作卖保险。作为隔壁邻居,王五自然的帮他担了这个多余的责任。

小小的出云好奇的看着他打铁时火树银花的绚丽景象,好奇的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

火舌灼伤了手心,玉白的肌肤留下了焱色的疤痕。

王铁匠看了她一眼,停下手里的工作。从里间拿出了一个精巧的竹萝,一颗糖便被喂入口中。

她舔了舔唇,今天的这颗糖真好吃,有一骨奇特的木叶香气,裹了杏,甜甜脆脆的。

出云自从被抛弃以来,似乎就失去了"哭"这种莫名的情绪。

她还想吃一颗,小心翼翼的,瘪瘪嘴,想憋出几颗金豆豆。她以前听人说过,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她还想吃,吃很多很多的糖。

奇怪的是,她的疤痕只存在一瞬,被灼伤了的手心,不过刹那又恢复成玉白的模样。

"今天的糖已经给你了。"铁匠粗砺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小脸,那种小心翼翼的珍重她感受得到,她不解的望着他

"要不要拜我为师?"

她小心翼翼的问:"如果王叔当了我的师傅,那我就可以每天吃很多糖吗?我不要酸的那些,只想吃甜的。"

他笑了:"还是不行"

她委屈的噘嘴:"那就算了。"

过了很多年之后,她才发现,那是王叔给她留下的一道题,也是一个劝告

每颗糖都有不同的滋味,她从前选到一些酸苦的,也只能含泪吞下。

譬如人生中每一次做出的选择,都要有承受结果的勇气

她明白了,可是他却走了

楚洵和王叔,她最重要的人,都离开了。

可是,如果今天是苦的,那吃一颗甜甜的糖,那苦涩的滋味也会被冲淡一些吗?

好像不行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