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安却在三米处停了下来,她带着罕见的甜美笑容,一双美目堪称含情脉脉,三分羞涩,七分爱慕,看得西撒心里发毛。

他家这位小姐何曾有过这种眼神,想必西撒准备做什么她都料到了,不给他近身的机会,隔着一个身位,西撒也不好直接出手。

但他不得不动手,再犹豫片刻,安安冲他行礼,邀请他开舞的话,那玩笑就开大发了,拼着被怀疑的风险也得下手了。

就在西撒准备踏步向前,控制住安安时,宴会厅的大门却被打开了。

米迦勒家族的大门不是说开就开的,更何况还有满院的护卫,这些护卫都是军方的将士,无论忠诚和战斗力都毋庸置疑,想强闯进来几乎不可能。

可这帮黑袍人冲进来时,并未发生战斗,米迦勒的私军不敢阻拦他们。

嘈杂的舞池瞬间安静了下来,这帮人如同一股凛冽的寒风,带着一股子阴沉可怕的气息。

暗月追猎者部队,也只有他们敢擅闯米迦勒家的大厅了。

为首的人出声道:“安迪·加百利大人可在?”

一脸狐疑的安迪走到人前,虽然他年纪尚小,却也没有怯场,强撑镇定道:“我在这里,不知道各位找我所为何事?”

“您的妹妹,蕾切尔·加百利叛逃,我们正在调查,请您协助我们。”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虽说蕾切尔并不如安安那么有名,但在很多学院派的贵族眼里,也是相当出类拔萃的新人研究员,对【神迹】和【魔法】的研究很有一套,算是实力派的贵族小姐了。

更别提她和安安一样,是加百利公爵的女儿,公主级的贵族,和叛逃一词应该全无联系才对。

先前还有些心慌的安迪此刻因为愤怒,胆怯烟消云散,他上前道:“注意你的言辞!我家小妹虽然平易近人,却也不是可以随意折辱的!”

“她到底有没有罪,也得等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说,但就在刚才,我们派往人界迎接加百列小姐的队伍失去了消息,因此稍微怀疑她一下,合情合理吧?”

“当着众人的面,毫无根据地说出【叛逃】一词,还谈情理?!”

为首那人笑了笑道:“加百列大人,很遗憾我们不是来和你说理的,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安迪就被团团围住,无关人等也不想和暗月疯子们有所瓜葛,都躲开了。

只有罗塞·拉斐尔还在,他护着安迪道:“此地是米迦勒家族的府邸,乃军队重地,诸位这般行事恐怕不好吧?”

“呵呵,拉斐尔将军,我知道您是米迦勒大公的部下,但此事与你们两家无关,还是不要蹚浑水了。”

罗塞却寸步不让,无言地守着安迪,在他的眼色下,先前不敢动手的卫兵也围了上来。

暗月部队的面子虽然很大,但士兵还是更愿意听老大的话,罗塞一声令下,哪怕目标是他自己,卫兵都不会手下留情。

一时间剑拔弩张,原本喜庆的生日宴杀机四伏,暗月部队的人纷纷抽出标志性的骸骨大剑,如果双方都不愿退让的话,下一秒就会大打出手吧。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舞池后方传来道:“虽然我闲赋在家,但也曾为云中城横刀立马,连恶魔王都要卖我面子,暗月的各位,是否太过不近人情了呢?”

迟迟没有露面的米迦勒大公终于出现了。

杜维·米迦勒,云中城首席议员,同时也是天使全军总元帅,战争结束后,脱下战甲的他闲云野鹤了起来,穿着一件简单的淡白色的长袍,叼着烟斗,懒懒散散地就来了,他火红的胡须和头发都乱糟糟的,像是宿醉刚醒一般。

像是个邋遢大叔,很难想象一年前,他还是率领全军的【云中坚盾】。

为首那人鞠躬行礼道:“公爵的面子固然大,但暗月部队设立至今已经历万千岁月。暗月利刃,可不受云中城议会的管辖,也不归属任何人。”

这是天使一族的铁律,暗月部队拥有绝对的自主权,甚至有自主审判和处决的权力,是专门争对叛逃天使的特殊部队,按照组训,就算云中城议会也受其监督,不得违抗。

不过,暗月部队没有私心,绝对忠诚于天使全族,故这样空前的权力也没有什么大碍,大家万年来相安无事。

米迦勒公爵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今天我小女儿过生,面子总得给我一点吧?一切结束后,我亲自护送安迪过去。”

说这话时,他满脸堆笑,一点架子都没有,作为一国元帅,可谓给足了暗月部队面子。

可对方却道:“米迦勒大公,我们今日前来一是想请安迪少爷配合调查,二就是搜查贵府,您和加百列大公关系密切,来往紧密,他私藏的某样东西,很可能在您这儿。”

“哈哈哈哈,我虽然许久不握刀剑,沉溺酒肉之中,但却也没沦落到被人冲到家里来撒欢,暗月部队有规矩,我杜维·米迦勒也有规矩,我看今天谁敢强闯!”

睡狮依旧是狮子,米迦勒公爵忽然换了个人一样,那一军之主的气势令众人忍不住心生畏惧,在他的鼓励下,卫兵们也纷纷掏出了武器,就连罗塞也跟着拔剑,直指暗月部队。

大家都紧张不已,生怕今晚会演变成流血事件,可安安却气得想跺脚,本来是一个将西塞逼到绝路的计划,却被他们给打断了。

可一旁的西撒依旧不搭理她,而是疑惑地看着米迦勒公爵。

以他对元帅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纠结家门荣耀的人。相反,他甚至不像一个贵族,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惯了,正常情况下应该会欣然接受暗月部队的搜查才是。

如此激烈的对抗情绪,实在有些古怪,暗月部队是出了名的疯子部队,而且有绝对权力,无论结果如何,米迦勒家族都是理亏的。

细细思索一番后,西撒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他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为何公爵大人会如此反常,居然不惜和暗月部队动武?

肯定不是为面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暗月部队所言属实,他真的帮加百列家藏了什么东西!

就这这时,脑海里传来公爵的声音,那是魔法传音,直接作用于大脑,是最绝密的通信魔法。

“西撒,一会要开打了,云中城只怕会乱上一段时间,带上安安杀出去!”

西撒立刻问道:“看来我猜对了,您藏的到底是什么?加百列家真的叛变了?”

“藏的是一封书信,是蕾切尔她老爹托我找机会转交,由你来完成!”

“我?我该怎么做?”

“带着安安去人界!去找蕾切尔!安安有办法找到她的好姐妹。”

“那信呢?”

“就在安安身上!快走!”

话一说完,西撒立刻将安安一个公主抱捞了起来,张开羽翼径直冲破了天花板。

暗月部队那边也反应了过来:“在他们身上!追!”

公爵大笑道:“进来了可别想轻易溜掉,罗塞!给我全揍趴下!”

暗月部队和米迦勒的卫兵,双方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倒霉的是在场的宾客,双方打起来只怕会十分惨烈,可西撒没工夫考虑这些。

按照公爵收养他时的约定,他的工作只有保护安安一个,除了大小姐他谁都不用在乎。

西撒全力飞行的速度快过大部分天使,能与飞龙媲美,穿过城区,越过河道,在山谷的尽头就是【太阳桥】了。

那是如同光之结晶一般的神秘建筑,据传是创世巨神——【引导之光】所铸造,连接所有世界的中转站。

和恶魔休战后,太阳桥重新开启,西撒带着安安越过半透明的光桥,进入其后的神殿之中。

大型神殿的中央,一团巨大的火焰在半空中燃烧,没有燃料,也不见容器,如同有生命一般。

这是转换世界的中转,西撒从一旁的石盆中取出一捧白色的灰,朝火焰中一撒,火苗呼地化为相同的白色。

“好了,现在再通过光桥回去,就是人界,我送你去找蕾切尔小姐。”西撒扭头道。

可谁知,安安还没回答,就被不知何时赶来的男人擒在了怀里。

西撒握拳上前,那人后撤道:“别动!我可不想折煞了这个小美女。”

伴随着火焰的光,西撒看清了来人。

居然是希洛·乌拉尔!

暗月部队冲进来的时候他就消失了,西撒并未在意他的位置,想来他是提前等在了这里。

他修长的五指扣在安安细腻雪白的脖颈上,看样子应该很用力,安安涨红了脸,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西撒连忙道:“你轻一点!别伤着小姐!”

希洛笑道:“哦?挺怜香惜玉的吗,传闻你们两人有染,看来是真的。”

西撒有些诧异,他本以为希洛是和暗月部队合作,来问蕾切尔的事,可谁知他却说起了这个。

希洛接着道:“本来嘛,接纳她也不是不可以,我需要她的身份和地位来为我造势,当一个玩物享受几年,到时候还给你也没什么关系,可你们似乎要得太多,居然还想当众玩爱的告白?太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吧?果不其然,想事成后逃亡人界,真是米迦勒家族的耻辱啊。”

西撒是一个没啥情绪的人,可这次他真的有点生气了。

事态紧急,米迦勒和加百列两家存亡时刻,他居然被这么一个纨绔子弟拦住了去路。

而且他还自行脑补了另外的剧情。

真是不怕智者,怕蠢货啊,西撒快被他蠢哭了!

“您先放开小姐,我可以跟你回去。”西撒说道。

希洛笑道:“你当我傻啊?你回去有什么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们的事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看看,违逆乌拉尔家的人,哪怕贵为王族,也一样没有好果子吃,况且,太阳桥的时限到了。”

西撒忘了这事!太阳桥的转换是有时间限制的,大概只有几十秒,白色的火焰已经在消退了!

“恕在下得罪了!”西撒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动武,径直冲了上去。

他料定希洛不敢真的伤了安安,所以一记重直接照着希洛的脸去,如他所料,不敢伤害安安的希洛只得暂且放开女孩,躲避他来势汹汹的拳头。

接过安安后,西撒头也不回地冲出神殿,太阳桥正在关闭,马上就会切回圣界。

“小姐!一定要找到蕾切尔大人!”西撒不等安安回话,周身骨骼爆响,一股青色的光芒从他身上窜出,随后,将积聚起来的力量全部灌注在手中,将安安对准桥头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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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云层,我就到人界了,然后顺着蕾切尔的味道,找到这里来了。”安安终于结束了讲述。

她嗓音轻柔,说话又慢悠悠的,听得梅长飞分外着急,终于听完后他不耐烦道:“不就私奔未遂,自个儿溜出来,情哥哥却留在老家了吗?说那么大半天,急死我了。”

蕾切尔瞥了他一眼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之后,她转向安安道:“老爹托你带给我的信呢?”

安安道:“妈妈来藏的,说是这个地方,暗月部队猜不到,也绝对不会有人敢来搜。”

正说着,她忽然解开胸前的系带,华丽的长裙直接顺着她纤弱的腰肢滑到了地上。

女孩素白干净的身体暴露无遗,只有内衣裤蔽体,比起丰满的蕾切尔,安安那稍显青涩,却骨肉匀停,纤弱美好的感觉,反而更令人心潮澎湃。

“哇!”梅长飞兴奋地叫道。

“啊!!!!”蕾切尔则是慌乱地喊道。

她立马拉起被子把安安裹起来道:“我大致猜到在什么地方了,你也分分场合了,便宜这蠢货恶魔干嘛!”

“喂!我听见了,你好好说话不行吗?干嘛夹带私货骂我?!”梅长飞不爽道。

信藏在安安的内衣中,她的胸还没有发育到能夹住东西的地步,信纸被卷在一起,卡在她内衣的系带上。

蕾切尔展开信纸,快速浏览着。

梅长飞不耐烦道:“写的啥?不会是和你叙旧吧?”

“没什么要紧事。”蕾切尔将信纸捏在手里,直接丢掉了。

她背对着梅长飞,安安摸着她的脑袋,梅长飞看着她微微抖动的肩膀,不好再问。

想来是令人伤心的事吧,不然蕾切尔也不会躲着他哭泣。

忽然,一直很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啼哭。

咬咬终于醒了,可她的哭泣和饿的时候不同,带着深深的惊恐。

梅长飞一拍脑门道:“坏了!安安大小姐来这里找你,路上肯定会引起注意,恐怕有其他人找上门来!咬咬这是被吓的!她能本能地感应周围生物灵魂的状态,她感觉到了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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