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黑袍老者此刻的微笑，大殿的跪着的八人不敢有丝毫反应，甚至不敢与其对视，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
但即使这样，凡是被其目光扫中之人，都有一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论威压，这位老祖已经远胜当初的韩玄，似乎这股力量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上一个给他们带来这种不可战胜的感觉的人，还是那位玖姑娘。
木清子忍住心中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强行抬头盯着黑袍老者的凝视，数息之后，才在嘴角上拉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老祖，那位玖姑娘的实力深不见底，情绪神鬼莫测，这天下有名有姓的宗门几乎都被她杀了个干净，不可小视啊！”
对于木清子的这番言语，另外的七大宗主也是趁威压减弱的片刻，抬起头冲黑袍老者点了点头。
就连那行事毫无准则的水淼淼，现在也不敢在老祖面前胡作非为，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翩翩贵公子，态度也是八个人里面最为收敛的。
当年的玖姑娘可是一刻也没闲过，最活跃的时候一天灭一个宗门，要是有段时间没有传出灭门的消息，天底下的人反而会觉得奇怪。
一个宗门少说也有几千人，从玖姑娘扬名至今，葬身在其手下的人命恐怕都要过百万了，就算被称作人屠也是毫不过分。
可黑袍老者闻言，脸上非但没有凝重，笑容反而更甚。
“是吗？那这倒是有点像我，说来看看！”
他一个人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感悟了千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可以给他练手，眼神里满是猎人盯上猎物的杀伐气息，笑容也有一些残忍。
若是真的遇上了那位玖姑娘，要用何种方法将其杀死呢？
“噬阳宗、掩月宗、陨星宗；还有乾元谷、荒神谷、洛书谷、临枫谷，这些都是在十天之内被灭门的。宗门被尽数焚毁，数十万弟子全部被诛杀，千年的宝物库也是被其扫荡一空。”
木清子越说语速就越快，只是简单叙述就能感受到玖姑娘当年的杀伐果断，当真是毫不留情。
这几个宗门从事的都是买卖灵兽的交易，在东玄洲也不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口碑也还算不错，按理来说是不会得罪外人的，可偏偏就得罪了玖姑娘这尊煞星。
哪怕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世人却还是不知道玖姑娘为什么要动手，这也就成了东玄洲的一桩悬案。
而且由此造成的后果很恶劣，直接斩断了东玄洲灵**易的两条臂膀，到现在都还是一蹶不振。
“还有西境蛮荒族和南境九幽族，也都被她收拾了，这些加在一起也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有意思，她手居然都伸到我南境来了？”
黑袍老者现在在意的并不是玖姑娘在多长时间里灭了多少宗门，杀了多少人，而是这南境九幽族应该归幽冥宗管辖，玖姑娘这样大胆行事，恐怕是真的忘了南境还有一位幽冥老祖了……
“此外还有很多，例如药神谷，陨铁山庄什么的，哪怕只是踩了玖姑娘一脚，最后得到的都是灭门的结果。”
天下人都说幽冥宗是第一邪宗，可这个是由于幽冥宗修炼的功法所限，必须要用无数亡魂辅助修炼，没有死人就得自己制造，所以这第一邪宗的名头也担得。
可玖姑娘不一样，外人根本就猜不到她想做什么，虽然性情不能称之为恶，但却能称之为邪，做事随心所欲，根本不在乎之后会造成的后果。
药神谷那个就算了，少宗主行事太蠢，在没有摸清底细的情况下就贸贸然下手，还是用**这种为人所不耻的手段，这才招惹了灭宗大祸。
可陨铁山庄被玖姑娘盯上，就纯粹是因为一名长老踩了玖姑娘一脚，之后恐怕是道歉不够诚意，不光被灭宗屠尽，就连镇宗之宝崩天锤也是被其抢了过去。
那柄锤可是由天外陨铁打造，陨铁山庄的名字也就来源于此，虽说是地器，但那小小一柄锤重量却足足有五万斤，玖姑娘就是拿着这柄大锤，一锤把陨铁山庄砸成了一片废墟，之后又放了一把火，等到火熄灭的时候，山庄里所有的材料都融到了一起，成了一块巨大无比的废料。
一代炼器名门就此灭亡，现在这块废料还在那山上立着，世人因为畏惧玖姑娘的威名，居然无一人敢碰。
“哈哈哈……那这姑娘真对本尊的胃口，就赐她死得痛快些吧。”
咚——
“老祖小心啊，宗主他……不不不！！韩玄他就是一招被打成废人的，外界都说那玖姑娘可以单手碎虚，千万不能大意啊！”
见黑袍老者起身，脸上满是轻松与兴奋的神色，本着做属下的本分，木清子又用力叩了几个响头，额头几乎渗血。
当初韩玄之所以会招惹到玖姑娘，虽然有天机阁那个情报的原因，给了他一种玖姑娘不在两极山的错觉，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太过轻敌，认为自己可以和玖姑娘正面抗衡。
否则就算知道少主入了两极山，也绝不会如此贸贸然的跟上去。
这下不光送了自己的性命，还让幽冥宗为天下人所耻笑，这可是建宗万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难怪老祖会怒而杀之了！
要是现在连老祖也大意出手，赢了还好，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玖姑娘不仅仅会杀光幽冥宗的弟子，就连他们下属宗门也绝对不会放过，那才是真正的血流成河，这天下都要为之惊颤了。
“那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是这样吗？”
黑袍老者再度出手，将右手背在身后，仅仅伸出一只左手，手掌中黑雾环绕。
砰！！
随着一声巨响，空间屏障瞬间炸裂，众人的耳膜近乎被撕碎，身体也被暴乱的灵力震得倒翻出去。
他们明明是碎虚境，本不该惧怕混沌乱流才是，更何况现在距离还相隔这么远。
唯一的解释就是老祖和玖姑娘一样，也到达了单手碎虚的境界，与他们破开的混沌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以他们的实力依旧是碰之即死！
“呵呵呵……”
见到众人的丑态，黑袍老者只是发出一声低笑。
现在在他眼中，这八个人连和他交手的资格都没有，他触碰到了前人从未见过的壁障，万物皆是蝼蚁。
“不妨告诉你们，碎虚境的力量现在在本尊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你们也无法理解本尊如今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本尊如今已经可以清楚感觉到另一个天地的存在，是一个凡人做梦也想不到的天地。这个世界的一切在本尊眼中都是如此不堪，唯独你们口中的那位玖姑娘能让我稍微有点兴趣。”
“本尊太久没杀人了，手痒难耐啊！”
八人听到之后，都是悄悄看了一眼对方，眼神晃荡不安。自打他们迈上修炼这条路后，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难道碎虚境不是这世界的巅峰？难道碎虚境以上还有境界？
“我幽冥宗在东玄洲屹立了万年，又岂是她一个小姑娘说灭就灭的？”
黑袍老者说着，一团漆黑色的火焰自掌心蔓延开来。
瞬间，这略显昏暗的大殿内陡然大亮，空气中的温度也是急速上升，一股极为恐怖且古老的气息，自黑焰中缓缓浮现，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一股无比狂暴的灵兽气息。
众人面色僵硬的看了一眼老祖的掌心，喉咙都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在那团漆黑的火焰之中，他们似乎还看见了一抹暗红，那是鲜血的颜色，在黑焰中凝聚成一种奇怪的形状，像是一只四翼六足的怪物，他们从未见过。
“这火…是什么……”
对于火焰，火疾烈并不陌生，在老祖出现之前，他可以毫无顾忌说出自己在场最强的控火者。
可现在自己的火与这股漆黑烈焰比起来，无疑是萤火比皓月，寒鸦比凤凰，驽马比麒麟，或许老祖的这道火，会比玖姑娘的冰炎还要强。
“对了，木清子，你们宗内那颗双龙木还在吗？”
“啊？在！在！”
一瞬间的愣神之后，木清子连连应允。
他们宗内的这颗双龙木，是从一处远古遗迹里挖出来的，外表是两条龙缠绕在一起的模样。
越是靠近这颗双龙木，脑海内的龙吟声就越清晰，灵力的修行就越顺利，这么些年一直是宗内至宝，他从未放松懈怠，一直令人严加看守。
“好！那我给你三个时辰，你用这棵树给我打造一副棺材，到时候就由你们八个给我抬到两极山，本尊要让这个玖姑娘吓得魂飞魄散，要让天下人为之胆寒！哈哈哈……”
在一段充满鄙夷的笑声中，黑袍老者转身迈入后方破碎的空间屏障之中，只留下一位满脸苦涩的木清子，和七位惊魂未定的宗主。
用双龙木做棺材，还让八位碎虚境的宗主为其抬棺……
这位老祖，难道真的有把握能杀了玖姑娘吗？
那这天下，岂不都是幽冥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