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口巨大的铜钟。

它和我整个人差不多大,上面写着两个红色的大字「梦钟」,而在这两个大字的下面还有一行黑色的小字,写着「我们都是梦中的人物,我们的一生是在酣睡之中」

——这句话出自莎士比亚的《暴风雨》中第一幕第二场米兰达的那一大段话。

可是为什么那口钟的名字叫「梦钟」,并且就连下方的描述都是与梦有关的呢?

难道这是在暗示我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个梦吗?

话说,我应该用什么来敲响这口钟呢?

门后只有这一口钟,没有用来敲钟的锤子。

这口钟本身也不像是别的钟一样悬挂在空中, 反而是直接摆放在了地上。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的古怪,就算下一秒我发现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既然没有锤子,我就只能用指骨敲钟。

我敲得很轻,钟也如我预料的一样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甚至连沉闷的响声都没有——是真的一丝声音都没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声音全部都堵在了钟的里面一样,没有任何一丝声响能够穿透封锁传递到外面。

“这到底什么东西啊?”我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钟的表面。

就外表而言,它就是一般的钟,只不过手感不同于金属的冰凉——它的手感就像是一块能够把一切都冻结起来的冰,仅仅只是触碰我就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冻结起来了一样。

这是这口钟本身的特性吗?

等等,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钟压在了下面!

我尝试着想要把钟抬起来。

不过很显然钟很重,我根本无法撼动它分毫。

因此我只能选择放弃,可就在这时,钟上的那行文字改变了,从一行文字变成了三行不同的文字:

“世界脱节了,啊,这是多么让人诅咒的因果,我竟是为了纠正它而生。”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不久我们有了空暇,我便可以向您解答这种种奇迹,是你理解这一切的发生未尝不是可能的事。现在请高兴起来,把什么事都往好的方面想吧。”

第一句话出自《哈姆雷特》,第二句话出自《麦克白》,第三句话出自《暴风雨》,全部都是莎士比亚的著作。

我特别喜欢莎士比亚,他的著作我全部都精读过,因此才能够记得这些对话。

不过,为什么全是莎士比亚呢?前两者出自四大悲剧,可是《暴风雨》并不是四大悲剧之一,为什么它们三者会并列在一起呢?

这三部作品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是莎士比亚的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三部。

我对于它们的喜欢超越了他其它所有的作品。

难道这也能算是共同点吗?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

这三句话被谜一样的对话框所框了出来,就像是恋爱养成游戏中的选项一样。

我如果想要继续的话就必须要在这三个选项中选择一个,并且其中只有一个选项才是正确选择,要是选择了错误选项的话就会进入Bad End。

我可不觉得自己能够像游戏里一样在这里保存进度,也就是说我只有一次机会。

只是,就连数学题都有题干,这……

神经病啊!一点提示都没有,我怎么知道该选哪一个?

难道说答案隐藏在这三句话中吗?

这三句话所表达的意境完完全全是不同的,难道说关键点在于意境本身吗?

那么,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究竟应该选择哪一句话呢?

对了,我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冷漠?疯狂?却又镇定得可怕?这真的是我吗?亦或者只是另外一个披着「我」的外壳扮演着「我」这个角色的演员呢?

不对,我就是我。我想了想,然后点了第一个选项。

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他人的手上,我喜欢主动伸手抓住自己的命运。

如果世界脱节了,那我就把它纠正过来。

过去不会永远地保持着支离破碎的状态,在我纠正世界的过程中,我一定能够找回自己的记忆。

但我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别说是和蜘蛛以及白骨巨鸟相抗衡,就连那些精灵都战胜不了。

至少,我的手中应该要有一把剑。

就在我做出了选择之后,梦钟脱离了地心引力,以违背物理定则的姿态缓缓地升空。

在它腾空而起的那一刹那,无尽的寒意朝我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把手护在胸前,结果在一瞬间之内手臂上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就像是贴上了一层盔甲。

虽然被冻结了起来,我却没有感受到特别的凉意,只是感觉到身体仿佛被什么力量给抓住了一样。

梦钟悬浮在了空中,而在它之下,是一把插在地面上的绽放着幽蓝色光芒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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