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到来让周遭的气温略略有所下降,虽然现在的时间应该撑死不到晚上七点钟,但由于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所以气温的下降也是体表可以感知的。

沿海城市一到夜晚往往就会伴随着大风侵袭,虽说今天晚上的风并不算特别强烈,但伴随着已经降温的周遭温度还是很会给人带来凉意的。

由于近年来全球气温逐渐升高的缘故,白天里的燥热和无风所带来的烦闷感甚至让我已经有些忘记现在的时节严格意义上已经度过了所谓的盛夏,甚至已经马上就要到达秋季的中旬了,在这样的时日里,夜晚的温度自然会下降的非常快,外出行动的话自然需要做好一定的保暖措施。

我的校服虽然有一定的防寒功能,但它毕竟还是夏天款式的,白天穿着这身T恤行动倒还算凉爽,但夜晚只会让我的胳膊感觉到寒冷,而且脖颈出感觉一直在往里灌风。

当然,排除我自身的衣物并不适合现在这个气温的原因,现在的我也很清楚,在这样的气温中一直待在这种露天的地方,受凉感冒的可能性会明显的加大,自然我现在还活着,就应该还是要做好最基本的身体健康方面的管理。

现在要是能找一个温暖的地方暂时住下自然是最美妙的事情了,好在这附近也并非没有能够提供这样的空间的区域,附近的一些楼房的一楼开放的商店和小饭馆都能满足这些条件;但很不幸的是,这里处于受灾最为严重的区域,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会有一只潜伏在附近的虫子突然跳出来将我活生生的咬死,所以哪怕今天晚上要熬夜赶路,我也是玩不敢在这种鬼地方停留太长时间的。

人在睡觉的时候身体是毫无防备的,要是能及时的因为听到声响而醒来还好说,但如果没有做到这一点的话,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可能就只能看到自己的半个身体还漏在虫子的口腔外了。

受到疼痛的那一瞬间所带来的应激反应自然会让人类从睡梦中警醒,不管是怎样深度的睡眠亦是如此,可如果这次的疼痛所伴随的伤害便是致命伤的话,就算醒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而且还要硬生生的承受起那些痛苦。

我虽然可以再这边再停留一会儿,仔细的整顿一下自己的着装和行李,然后制定一个比较周密的计划以及具体的行程路线、确定自己最后想要去到的目的地再出发会比较妥当,这样至少不会再像这一次一样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的在这片自己不熟悉状况的区域乱撞了;但一般的常识告诉我,夜晚是虫群活动最频繁的时期,这里又给人感觉危机四伏,说不准什么时候虫子就有可能掉头回来,然后将身在此处的我分食殆尽;所以我自然是万万不敢在这样的地方拖延的;不管是收拾行囊,找寻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还是计划好下一个应该安全的目的地和前行的路线,都要迅速一点才可以。

当然,迅速,同样也要谨慎,不然一旦我半途经过虫子的老窝,到时候一样还是个死。

我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飞行器,那厚重的金属质地让我切实认识到,我是真的不可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将其打破的,万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所以我开始彻底死了这条心,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吧。。

遗憾的是,我所构想的复仇的第一步,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遇到了瓶颈。

我无法想象父母此刻在那个世界能否安息,是否希望我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去质问一下那些刽子手们为何他们死的如此不明不白;但我想人家应该八成不会再搭理我了,我这样做一方面是浪费自己的体力,另一方面也是耽误时间,而在这里停留、拖延的时间越长,我身处的危险自然也就越多。

与被神秘人攻击结果陷入昏迷之前的愤怒不同,此刻的我竟然出奇的冷静,之前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伤如今也淡化了许多,更是没有之前那种因为头脑一热而迅猛的涌上心头的强烈的复仇心,这种仿佛是认命一般的接受自己的弱小,也让我再一次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人类这种生物强大的适应能力。

不能说适应能力,而是妥协能力吧;毕竟妥协可是人类社会能够一直延续下去的基本;如果所有人都对所有事情斤斤计较的话,那么这个世界自然一直纷争不断,并且最终会在纷争中彻底毁灭吧。

举个简单的例子,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你被人踩了脚,可能他这一下子确实是无心之举,但你被踩疼了,而对方却完全没有想要为自己的无意之错道歉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办呢?

如果主动上前和对方理论的话,难免可能会与对方爆发口角,如果你找对方理论的时候的言语使用的不当的话情况更是会变成这样;但如果只是在心里埋怨一下对方的没素质,但是在行动上却没有对对方做出任何的不满时,对方自然也就不会用同等程度的不礼貌和怒火来回馈你了,这样的一时容忍,自然就能换来一场本可以被避免的纠纷不会发生。

当然,现实中也有许多容忍底线很低的人,这就是为何拥挤的场所,公交车内、春运期间、甚至早高峰的地铁都是经常会起争执的地段;然而,即便是这些人其实也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对生活妥协;大到对国家的一些政策的妥协,小到对家庭成员的妥协;当然,如果像纳税这种义务人人都不去妥协的话,国家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立国之本了;而单纯的几个人不对此妥协的话,国家自然也可以用法律作为武器来制裁这些不妥协的人。

但不管怎样,他们都会因为自己的过分刚强而付出代价,所以这个世界不懂得妥协的人是不存在的。不懂得妥协的话,在这样的人类社会中根本活不下去。

但能如此平静的对与亲人的生离死别进行妥协,我在某种意义上也真的算是一个怪物了吧。

“不……”我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并非妥协,而是现在被形势所迫,只能暂时搁置这个计划了;如果还有下一次能够杀死这些高塔内的神秘人的机会的话,我一定不会再度放过的!

我开始继续向前走,不再回头看身后的飞船了,因为我知道如果一直给自己心理负担的话,过不了多久整个人就会被压力和悲痛所击垮吧。

然而,当我暂时抛弃了这些杂念之后,明明是很紧急的时候,但我的肚子却很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

饥饿感立马涌上了我的全身,让我再一次感觉浑身无力。

其实仔细盘算一下的话就能发现,本来今天我满打满算就只吃了一顿早饭,到了中午的时候就算胃里还有残留,在那个时候也基本都把胃里的残留物全都吐得一干二净了,而在这之后,我就一直什么都没吃,又一直维持着这种饥肠辘辘的状态四处游荡,消耗了远超我平时正常消耗的大量的能量,现在自然是已经饿得不行。

我知道所有人在发生了那起变故之后应该都不会还有心吃饭了,但那些已经离开这座城市的难民,估计也已经接受了政府的救济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了吧。

想到这里,我胃里的痉挛便更加难受了,我知道,自己现在如果再不赶紧补充一点能量的话,就算硬是要离开这里往其他地方前进,效率应该也会降低许多。

踏过大量的瓦砾,我来到了十字路口处的路灯下方,借着光亮再一次拍掉沾染在衣服上的比较固执的灰尘。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附近都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军队确实是已经放弃向这个区域进发了,不管是来与虫族作战,还是来救援平民。

当然,他们就算想来应该也是力不从心,毕竟虫群的步伐已经向外扩张出去了,他们现在与虫子进行对抗应该就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吧。

我能想象到因为他们无法继续向城市内侧进发,因而在城市的外围拉上警戒线,防止闲杂人等靠近受灾地区的那和电影中如出一辙的军队设置关卡和警戒线的场景。

当然在电影中,当灾区的百姓穿越警戒线出城的时候,自然也要依次的进行检查过后才能被放行,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岗哨是不是也是这个状况。

其实说来也确实没办法,既然人类现有的武器几乎不可能杀死虫子,那么这片无法再次踏足的区域自然就已经被彻底放弃了;这是趁着现在是夜晚时分,所以军队还不太可能发动空中袭击;但是等到明天早上,在确认军队已经撤离这片区域之后,不管里面还是否有平民逗留或者他们仍然等待救援,那种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比如燃烧弹啦、毒气弹之类的应该还是会不由分说的被投下来。用以彻底清除这片区域内存在的敌人。

当然,如果那些武器奏效倒还好说,但如果没有奏效的话,估计只能清出那位重量级的嘉宾来肃清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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