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糟老头
昏暗灯光微微泛着浊污，四处卡座嘈杂丶哄笑声连响不停，空气中弥漫的由酒腥等各种混合物糅合一团气味，直打莫雨脑门。
这熟悉氛围更像是普通酒吧，而非“暗穴”。
一般来说，“暗穴”酒吧被帝国认可，允许在阴暗下正常营业，导致每间“暗穴”一走进去就是死气沉沉，顾客冷漠拒人。
而像眼前这么热闹的光景，莫雨还是有点匪夷所思，但仔细想想罗摩帝国“武力至上”的国策，也就释然了。
似乎艾米丽真与这间酒吧老板关系不浅，当两人走进后，前台服务员甜甜一笑，恭敬地弯腰鞠一躬。
“想喝点什么？”
“我随便啦。”
莫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面对眼前又恢复温柔端庄模样的御姐，越发坐怀不安，心脏跳动速度不由得提几个档次。若非为了搜寻那位神出鬼没的传奇铁匠的信息，他早就跑路开溜。
“侍从，两柄蓝色妖精~”
“抱歉，我不喝酒……”
艾米丽瞪大美目，眨巴眨巴了下眼睛，旋即脸上愕然转瞬即逝，点头称道：“对，莫雨弟弟年纪尚小，不能喝酒。那一杯妖精，一杯橙汁，顺便帮我把A-C都拿来吧。”
“是。”
或许是因为客人身份缘故，服务员来得快速去得也快，回来的更快。
没多久他便端着两杯酒水，以及三本颜色各一的类似菜单一样的大本本回到桌旁。
“呐，这三本名册，从三到一全是一些明面上的目标，莫雨弟弟若是想发布任务的话，就在最后一页空栏上填写重要信息即可。”
莫雨一边翻寻名册单，艾米丽拖着腮帮子一边向他解释道，那微笑的模样仿佛就像是在看多久的老情人。
瞧得莫雨鸡皮疙瘩暴起，后背衣衫大片被汗液浸湿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竖起大本本遮蔽住那道炙热视线，但这似乎着了艾米丽的道，后者捂嘴笑得花枝乱颤：“莫雨弟弟真可爱。”
莫雨老脸一红，连带着握书的手开始剧烈颤抖。为镇住自己彻底慌乱的神态，他急忙低头咬住吸管，用力猛吸，冰凉果汁下肚，脸颊旁焦热空气这才缓缓退去。
“话说回来，姐姐还不知道莫雨弟弟的事呢。你看姐姐都帮你这么多了，莫雨弟弟向姐姐好好介绍下呗~”
艾米丽富有磁性的妩媚嗓音再次响起，尽管隔着名单册，但莫雨还是能脑补出那副清纯可人脸蛋上浮现而出的急切渴望……
“啊，我是跟随两位姐姐前来此地旅行，来此地是为了一个重要人物的消息，具体是谁恕我不方便透露。”
莫雨挠着后脑勺，极力控制面部表情，故作镇定道。
“哦？真的是这样的嘛？~”
突然间，莫雨面前的名单册被人抽走，取而代之的是艾米丽近在咫尺的精致丽颜，一双如绿茵宝石般美丽的明眸悄悄眯起，紧紧盯着眼前身高不足一米五的正太，仿佛嗅到了谎言的气味。
糟糕，被看穿了嘛……
莫雨自认为演技没有第一也有第二，再配合现在这幅人畜无害的皮囊，绝不应该会被怀疑的啊。
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暴露身份……
正当莫雨纠结万分时，艾米丽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他把嘴里含着的果汁喷出来。
“莫雨弟弟，你那两位姐姐不是弟控吧？”
“咳咳！！！……”
莫雨这下确信无疑，眼前仪态端庄可人的大姐姐绝对是二次元宅女！
“不是不是……”
“那莫雨弟弟也不是姐控吧~不对不对，应该说不是亲姐控吧？”
啥玩意？亲姐控？这又是什么新名词？你真当我不晓得你的话中话吗？
莫雨感觉额头一阵抽痛，继续阅览手中大本本，摇头否决艾米丽的问话。
“耶！”
成功得到答案的艾米丽紧握桌下拳头，低声喝道。
“艾米丽姐，这些人物……怎么说呢，太普通了，根本达不到水平。”
快速浏览完三本名单册，都没发现要找之人后，莫雨抬头平静道。
而且他还发现一个点，上面的人员不过是一些平凡至极的小偷，抢劫犯等一些小打小闹的罪犯——是实在忍受不住侵扰的居民悬挂上去的。
“哦？太普通了？”
艾米丽神情一怔，玉指滑了滑光嫩下巴，来回看了看莫雨，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起身走进酒杯内厅：“你稍稍等我会，我马上回来。”
看样子，她第一时间就在观察我，确认我对酒吧无损害，才肯放心对我进行业务。
莫雨望着艾米丽消失的转角，目光略微闪烁。
咕……
“糟糕，水喝的有点多了。”
突觉腹部一阵疼痛，莫雨急忙四处乱撞开始搜寻厕所所在地。
………………
“啊，舒坦！”
人生最爽三事之一，莫过于此啦。
莫雨清洗干净从厕所出来，远眺自己座位，发现艾米丽还未回来，他闲着无事开始在酒吧瞎转悠。
恰巧路过公告栏时，他不经意一瞥，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
“S级悬赏目标：莫雨
兽人族。
酬劳：1亿金币 一颗七阶魔石 一柄高级魔导器
悬赏人：xxx
以下是目标相貌……”
望着公布栏上自己的超清相片，莫雨吞咽了下口水，得，看来自己出门前的易容果然是明智之举，哪怕名字相同，相貌大不一样也没人怀疑。
但莫雨同时也发现自己的悬赏拦下面，挂着长长一片被划黑线的人名，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他偷听旁人交谈才得知，这些似乎是因为狩猎自己，而被某人杀害的佣兵丶杀手。
至于这个某人，莫雨很清楚她名字是谁……
“小伙子。”
背后响起什么声音，莫雨转头一看，是一位衣衫褴褛，驼背佝偻的老者。
老者浑身邋遢，面容污秽，乱糟糟头发结满污块，捧着个缺了一角的烂陶瓷碗，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莫雨……不，应该说是望着莫雨的裤腰包。
“有啥事，老爷爷。”
老者散发的恶臭细细环绕，引得其余顾客神情厌恶不已。莫雨却没表现得有什么不适，毕竟曾经的他可没少遭受这样的待遇。
习惯了，自然觉得平凡。
见莫雨没有出现排斥神情，反而还笑容灿烂地询问自己，老者眼中精光愈加强烈，哆哆嗦嗦道：
“小伙子，打发点咯~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啊……”
莫雨摸了摸口袋，发现排去支付情报的一百金币，他只剩下三金币，不过还是能够饱餐一顿。
“抱歉啊，老爷爷，我只剩下这么点了。”
“多谢！多谢！”
老者急忙蹦跳起来，夺过莫雨掌中金光灿灿的三枚金蛇币，化作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小伙子啊，你被骗啦，这老不死天天在这里装可怜要钱，实际暗地里抽的烟比老子贵两倍。”
旁边一位饮酒大叔，突然侧过身对莫雨说道。
“啊，没事，三枚金币而已。”莫雨打着哈哈回应道。
“得，原来是富家子弟。当我没说。”
大叔嗤笑一声，回头继续自顾自饮酒作乐。
溜溜索索好一会，莫雨又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去，恰巧这时艾米丽怀中捧着本略小
些的笔记簿匆忙回来。
“这些是顶级情报，一次一百金币，超出书页之外的信息另外收费。一般来讲这是镇店之宝，得看人服务，得亏是莫雨弟弟，若是其他人，姐姐根本就不拿出来。”
虽然价格略显昂贵，但合情合理。
莫雨点头支付金币，迫不及待地翻开这外皮精致崭新的小本本。
里面记载的信息极其详细，撰写人非常注重这项名誉，特意列出目录列好各行各业各传奇人物。
“制造业，武器铁匠，传奇铁匠，布尔德利……第三十八页。”
“莫雨弟弟想要请求他帮你制造武器？”听闻莫雨的嘀咕声，艾米丽突然插嘴道。
“他欠我钱，我找他讨债。”
莫雨不打算坦白事情原委，随口捏造个谎言。
“呵呵，想不到堂堂大铁匠竟然会欠一个小孩子钱。不过呢，莫雨弟弟想找他还是挺难的。”
“为何？”莫雨不解道。
“因为呀，布尔德利是为数不多又最为出名的传奇铁匠。每年都有无数修行者不远万里前来，一掷千金，就为了请他给自己量身定制一柄绝世神兵。但布尔德利觉得大量锻造武器是违逆武器之神的行为，再者，几年前的对魔御战他妻儿全部惨死，心灰意冷的他从此消失在了大众视野内。”
“想找他啊，难，难如登天。莫雨弟弟，别说姐姐欺骗你，哪怕是我们这里的情报，也不过是几年前的老消息了。要是没用，姐姐偷偷放放水，你就把这一百金币收回去，买点好吃的帅气的衣服吧~”
艾米丽说完，殊不知这些消息已超出书页范畴，得再收几百金币，但她没有提出收费请求，反而还将面前整齐的一百金币推回给莫雨。
可见艾米丽对莫雨有着怎样的喜爱之情。
“咦？这肖像图怎么有点眼熟。”
莫雨瞅着里面黑发老者的影响，微微惊疑道。
而就在这时，酒吧内突然响起一道撕破喉咙的叫吼声。
“死人啦！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