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会有人偷窥自己的记忆，但主动分享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只要自己的完全潜行组件佩戴在自己的身上，记忆便会永久地保留下来。

“记忆设定，允许共享。”

很多年前对于未来畅想的《黑镜》曾经预言过这种产品的出现，人们可以互相回看记忆，这导致了一系列问题。

所以总统先生通过了法案，将记忆划分到个人隐私之中。你可以回味美好或者不美好的东西，但如果你不愿意，谁也不可能来偷窃你的记忆。

“模拟装置开始启动。”

随着女声的响起，潘杰的精神传递到了那个白天，又一座新式的完全潜行中心之中，大量的模型贴图加载完毕之后，潘杰出现在了8年前的联合国维和部队驻地。

“BASE-39,我们的设备调试与研发中心。”

李筱菡解释道。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金发**的女孩子，李筱菡赶紧走了过去。

“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看着运算屏幕啊？”

“我们都已经运行过十几次了，早就已经没问题了。我又参加了一个新游戏的研发小组，你要不要来玩玩看啊？”

眼前的洛尔娜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一脸无聊地看着李筱菡，“那么认真有什么用？不就是抓恐怖分子吗？”

“给我——回去——”

李筱菡用不耐烦的语气说着，抓住了洛尔娜的头发。

“明白了明白了，我回去还不行吗！”

她微笑着说，只能被李筱菡抓到了指挥室。

“检测出A区561号，B区225，761号，C区112号……各单位注意，立即搜查其住处和所有与其相关场所，对方很可能与恐怖主义有关联……”

“收到，正在行动。”

武装部队正在摄像头面前，进行着完全公开而合法的搜寻行动。

民众们都想要好好生活，就算是那些不相信完全潜行系统的人们，也希望我们去帮助他们打败自杀式炸弹的袭击者——因为他们才不管是否会炸到无辜的人。

“上个季度治安变得更好了，全城只发生了一起恐怖袭击。”

身穿着迷彩服的长官走了过来，李筱菡也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继续加油。”

“是，李筱菡博士！”

一大群士兵们自豪地向她敬礼，这场实验终究是成功了。

洛尔娜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里发生的事情。

“筱菡姐，这不还是杀人吗？”

“这是当然的，恐怖分子不杀，留着过年吗？”

上帝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而我们的目标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自由的根基就是牺牲少部分人的自由去换取更多人的自由，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可是，这终究是杀人吧？如果有办法让她们改过自新呢？”

“洛尔娜，别看玩笑了。你自己是有心理学博士学位的，你告诉我你能改变那些恐怖分子的想法？”

李筱菡笑得十分开心，她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她终于能够拯救“绝大多数的人”。

洛尔娜吃着眼前的高级蛋糕，航路重新开通之后，这里也能买到美味的糕点了:“如果我们能够治疗她们呢？”

“比如说？”

“我们能够定位那些‘滥杀无辜的欲望’，那就也能同时定位‘滥杀无辜的理由’。打个比方来说，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成为恐怖分子，也不可能生来就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如果我们能够定位那些记忆，讲那些人的记忆擦除的话——”

李筱菡有些惊讶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那我们也许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

没有了被邪教组织洗脑的经历，就不会成为邪教团伙的一员。

如果没有了小时候遭受折磨的经历，就不会有扭曲得想要杀人的心。

无“因”即无“果”，这是佛教倡导的理论，因果永远是捆绑在一起的。只要用完全潜行装置将因斩除的话——

“说不定可以做成呢！”

李筱菡有些惊讶地说，原理还需要仔细地想一下，不过理论上是能够做成的。

“嗨呀，又要找法务部的那群人去说理了呢……之后的人体试验之类的东西都需要花费很久的精神，不过这样东西也同样能够适用于我们的城市——哪个城市没几个想要滥杀无辜的心理变态呢？”

“不过我可不会帮你忙，我马上就要去做游戏咯。”洛尔娜随口说道，“有好几个世界级潜行游戏制作公司让我去当主管呢！”

“知道知道，洛尔娜最厉害了。”

李筱菡附和着说，结束了这次对话。

这是治疗哦，也绝对不可能被用到其它的方面，仅仅只是为了惩治暴力犯罪而已。机器会自动检测杀戮欲望，清除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公布其隐私。

这样的好处是“不存在”窥探人们隐私的接口，系统又是完全的黑箱，同样“不可能”被坏人利用。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系统绝对的干净而纯粹。李筱菡所制作的机器不是万能的许愿机，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机械。如果因为机械的缘故让所有的情报部门和反恐部门都依赖这台机器的话，民众反而不能够拥有良好的安全保障。

“我过段时间还要去参加‘完全潜行游戏开发者大会’，努力制作游戏去了！”

“你还真是闲！”

“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嘛，反正开不开发也是你的事情。”

这样的话，这里的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满足了人类的精神与物质的需求，全自动的粮**炼厂和自动化污水净化工程也会马上开始。

这可是双赢，让这里的人能够吃饱饭，喝干净的水，营养足够但是口味一塌糊涂，这部分就用完全潜行系统来补足就好。

这个地区终于达成了和平，士兵们再也不用在街上恐惧地看着周围，能够尽情地和当地的孩子交流，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然后，洛尔娜就这么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完全潜行结束，他们两人就这么回到了现实世界。

“后来那个系统开发出来了吗？”

“当然开发出来了，请放心，我作为‘天才’和你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任何的问题。”

“我知道啦，你已经保证过很多遍了。”

“我之所以会这么拼命地保证，因为对方可是我的前同事洛尔娜……那个金发天才的话，说不定能够破解我所立下的防御阵。”

李筱菡认真地说，如果这是她的宿命，那她必须要战胜这个人才行。

——抓到她，问清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现在我就会进行准备，等到回到首都，第一个就是解决眼前的这些问题。”

“你是说加固防线？”

“没错，这还不够。我会倾尽我的所能去努力。”

李筱菡的声音坚毅而决绝，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当年整个开发团队都陷入了泥泞，也许她在不知不觉中负起了主要责任。

当年的洛尔娜是如此的可爱动人，不仅仅在男研究员之中颇有人气，就连女孩子也都喜欢她们。她是如此的充满活力，以至于感染了整个组别的人，感染了李筱菡自己。

这样充满活力和希望的人，有什么成为恐怖分子的理由？

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又怎么会为恐怖分子做事？

潘杰似乎已经在拨打着电话了，他要和总统办公室进行加密通话，将这里的情况通报给对方。

李筱菡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是洛尔娜的话，只会因为一种方式行动。而且她和李筱菡一样都是天才，不可能预估不到潘杰的行动，所以对方一定会反其道而行之。

搞不好的话……她也并不是叛乱武装的人，只是有某种自身的愿望。只要有了愿望就会行事，洛尔娜就是这样子的人。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动她，金钱，权力，什么都不可以。说她是虚无主义者也没错，但更多的是“顺从欲望行事”的心。

李筱菡将她从微软的游戏研发团队里挖过来的时候，洛尔娜干脆地放弃了一切金钱，只是说会过来帮忙，并且完成她的“游戏”。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愉快更加重要了，也有可能会变成愉快犯。

——她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多人都想要问这个问题，包括眼前正在拨打电话的潘杰。

是这边的人放她进来的，恐怕是想要谈论什么样的问题，恐怕是想要进行和谈吧。之前的几个城市都没有这个自信，但这里的人有，所以才会放她进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洛尔娜是“天才”却不是“超人”，徒手摧毁基地是做不到的，侵入这里的安全防护措施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既然是他们请进来的，就肯定会看着她，不让她接触任何像样的电子设备。

远程操控吗？还是内部早就有人接应了呢？

谈话的目的是什么？除了和平以外，有没有反过来夺权的打算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有政府军方面轰炸这里并篡改系统的可能性，这样也能解释城里的居民为什么会讨厌潘杰。

不过这也太快了吧……调动大规模的战斗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内部的破坏也确有其事，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

“这里是国防部副部长，联邦代码7643356，现在进入加密线路。”

这是标准流程，为什么潘杰看上去那么紧张。

“对不起，您没有足够的权限。”

“不可能啊……”潘杰的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一直冷静的他也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太对，“我现在可是国防部副部长，不可能拒绝的啊？”

他赶紧连接了扫荡部队的指挥官，希望从他那里得知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