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噩梦。
不认识的男人对我又踢又打,一副不打死我不肯罢休的梦,我在梦中拼命地逃窜,却总是被那个男人从背后一脚踹倒在地上。
梦中的男人,与伊莎有着相似面容这点,更让人难以接受。
感觉像是看到了男版的伊莎。
‘蠢货!给我起床!哪有白痴在战场上睡大觉的道理!’
本来就只是收到加雷斯的来信,来这边寻找伊莎,战争什么的,就交给阿切里雅吧。
‘如果我自己能够做到,绝不会来找你这混蛋!伊莎快死了!醒过来,去救伊莎!’
大脑一下子清醒。
身体从床上弹起,我无视掉吃惊地护卫们,登上甲板,看到的是让人不解的战局。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玛利亚公主的舰队将加雷斯主力舰队无视,一股脑的插向后方?
[是!方才那艘舰队上亮起了照明弹,在那之后不久,玛利亚公主舰队便调转了船头。]
恶寒席卷全身。
能够吸引玛利亚公主上钩的诱饵,只有伊莎一人!
那个笨蛋!
[全速向那边前进!快!]
不愧是斯顿团长为我准备的船舰,立刻听从我的指挥行动起来。
我站在船头,看着自己的舰队越来越接近火红色的区域,心脏被恐惧紧紧攥住。
[殿下!那边!]
从海面上散开的异族装,紧抓住木板的右手,黑色的...短发...
[伊莎!]
两三下扔掉披风,不等护卫制止,我跳下海去。
好冷,海水剥夺着体温,恐惧让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伊莎,伊莎,伊莎!
仿佛永远也 够不到伊莎的手指一般,无论如何滑动,都无法够到伊莎的指尖。
而越来越无力地伊莎,手指从木板上滑落,下坠。
[伊莎!]
一头扎入冰冷的海水中,我追随着伊莎吐出的细小气泡,不断下沉。
死神紧拽着伊莎的脚腕,将失去意识的伊莎拽向死亡的深处。
还有,一点。
嘠——
呼吸已经到达极限。
怎么能!这样结束!
不知是否留有最后的意识,伊莎的手指,向上伸展。
紧抓住伊莎求生的欲望,我带着伊莎,浮上海面。
[殿下!]
护卫们顺着绳索爬到与海面齐平的位置,将伊莎交付给他们,我也登上甲板。
[呼——呼——]
空气灌入肺中,支撑着四肢。
[殿下,这位已经...]
伊莎的脸庞,没有半分血色。
[伊莎贝拉!]
不断拍打着其脸庞,用了我所学到的各种方法,甚至用嘴巴将空气输送到伊莎的肺中后——
伊莎,活了过来,世界恢复了温度。
幽灵先生。
这个名称比‘妖怪王子’还要过分!
本该不存在,却又存在于此...对于伊莎而言,我确实是幽灵,来自过去的,不该存在于此的亡灵。
[好了吗?Sister.伊莎贝拉,我要进去了。]
[是,请...]
现在的我们,是Sister.伊莎贝拉与亚尔托利乌斯殿下。
并非是往日的伊莎与亚尔,大概,也无法回到那个时候,短暂若流星划过夜空,却又璀璨无比的那个时候。
费奇先生的魔法,是消除记忆中的存在,而伊莎所消除的存在,是‘亚尔托利乌斯’,我的存在。
我与她之间度过的种种,都只存在于我的脑海,只存在于我的过去,对伊莎而言,我只是在教会中才初次相见的,奇怪的‘幽灵’。
[给,牛奶,要蜂蜜的吧?]
两小勺蜂蜜,融入雪白的热牛奶中。
而伊莎,则是满脸震惊地看着我早已成为习惯的动作。
[谢,谢谢...]
换上干爽衣物,躺在毛毯中的伊莎,毕恭毕敬地接过我手中的牛奶,小口一抿。
又来了...
泪水,不断从伊莎的脸颊滑落。
就如同,我第一次为其端来牛奶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伊莎的内心怀念的,是‘王兄’,现在,伊莎又是怀念到什么而落泪?
已经读不到了。
[别哭啊,伊莎贝拉。]
就在我想要接过茶杯的时候,伊莎小手一挪,紧紧抱住茶杯。
[这是...我的...]
小声嘟囔着,伊莎珍惜着杯中的热牛奶,一边哭的一塌糊涂,一边小口啜饮着。
与那时近乎一样的情景,让我眼眶一热。
[谢谢牛奶...给您造成麻烦了...]
[不用道歉,需要道歉的,是我啊,Sister.伊莎贝拉。]
看到伊莎莫名其妙的神情,我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被皱着眉避开。
真是,明明对舒亚神父那种家伙没有丝毫的防备,对我怎么就这样小心。
[我知道现在你并不明白我所说言语的意义,但我必须说出来才行...让你遭遇恐怖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不,这不是殿下您...]
[叫我亚尔就好。]
[是?]
‘这家伙在套什么近乎。’
伊莎的内心,即便不去读取,也总是写在脸上。
[相对的,我也叫你伊莎了,可以吗?]
[是...]
总有一天,我会向伊莎坦白我所有的罪过。
即便不被原谅,也要将我的罪,告知伊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