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的人生相谈还要继续。

“虽然话题有些跑偏,但是我想想说的是,人在面对不同的人,为了不同的目的,都会戴上不同的面具,这副面具也就是所谓的人格面具,Persona哒。”

突然崩出一个生僻的英文单词,饶是谭凛花这等学霸也没听懂…也有可能是我发音比较日式的原因。

想不到游戏中学到的知识也能运用到现实中来,感谢阿特拉斯。

“那凯酱也戴着面具吗?”

“当然,虽然我属于活的比较自我的人,但我也有戴着面具的时候。”

我继续说道:“为了能被他人接受,隐藏自己糟糕的一面,展现他人希望看到的一面,这就是人格面具。真实自我并不全是美好的东西,我们每个人都不完美,不好好把自己藏起来的话,很容易伤害到自己或者他人。”

要说我认识的人当中,有谁活的足够真实的话,还得说起那个如同野兽般遵从自己的欲望,全心全意地服务于自己工口的灵魂的山地大猩猩。

“那我就这样戴着面具不行吗?”

“你是不同的,凛花。我刚才说了,人格面具是为了实现某个目的存在的,你的面具,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把你当成真正的女孩子来看待才戴上的。”

我盯着谭凛花的眼睛,满脸严肃地说下去。

“但是借助神明的力量,当你意识到自己变成真正的女孩子之后,这份面具就被你自己抛弃了,暴露出了有些负面的自我。最糟糕的是,你那副面具已经严重影响了你的天性,使你无法认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面具戴久了,也就不记得自己真正的长相了。

“还伤害到了凯酱。”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啦,但暴露出来的问题确是实打实的。”现在想来还有些不爽,我顿了一下继续说:“不瞒你说,严流转那家伙其实很关心你,他希望你能卸下面具,活的更自我一些。”

“流流吗?”谭凛花脸上露出了苦笑。

“对,我会跟你谈这些,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受了他的委托。我的确有办法找到那位神使大人,但是我不希望你变成那种糟糕性格。我的目的不仅仅是替你摘下那个‘理想的少女’面具,除了让你认识到真实自我与面具的分界线之外,还要给真正的你来一套正骨推拿。”

“凯,果然很爱多管闲事啊…”

“大概吧,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

“如果我变成真正的女性,你还会向我告白吗?”

糟了,是心…呸。

因为现在是男装的关系吧,意外没有什么心跳加速的感觉。

废话,我又不是基佬。

“我先前喜欢的,可能只是你那张面具而已,再说你不是更喜欢严流转吗?”

心思被我点破,他的脸上浮现了火烧般的红晕。

哎呦,秀气的男孩子在我面前脸红什么的,我只会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好gay啊!

“之前变成女孩子的时候,我的确感觉自己又有希望了。”

虽然对于那个禁欲主义者来说,你是男是女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这句话还是不要说出口,免得打击到他。

话题又跑偏了,不过想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不如继续吹牛。

“其实吧凛花,你一直说我怂,但在紧要关头,我常凯还是很有骨气的。”

“哦嚯?这话又怎么说?”

大概是看出我打算吹牛逼了,谭凛花也颇为配合。

我双手抱胸,闭目沉首,但语气却颇为厚重和豪迈。

“我跟你讲,当初我跟赵兆在一条小巷里,遇到一群十几个二流子小混混。”

“小混混?”

“对,小混混!他们拿着铁棍铁链的,上来就围殴我俩,赵兆被打的那个叫惨啊,全身青一块紫一块,在地上滚来滚去疼的嗷嗷叫。当时我就看不下去了,抢过一根五尺长的钢棍,冲到那群小王八羔子的头头面前,砰的一下,就给丫开瓢了…咕啊!”

有什么梆硬的东西,带着湿漉漉的水珠,“啪”的一下糊在了我的脸上。

鼻子被拍的发酸,勤劳的泪腺又开始工作了。

“我说你这丫头,你把谁给开瓢了?啊?”并非谭凛花的低沉女声,似乎有些耳熟。

“你要干什么?”接着橡皮船一阵晃动,传来谭凛花紧张的声音。

睁开眼,另一艘四人橡皮船不知何时已经荡到了我们身边,果然是雷喵喵他们,田茜已经跟他们汇合。

四人座的橡皮船上,穿着黄色两件式泳装,头戴印着“水世界”LOGO的纪念草帽,金发少女雷喵喵手中正握着殴打我面门的凶器——一杆塑料船桨。

而这杆船桨的另一头被却谭凛花给抓在了手里,方才的晃动应该是拉扯产生的动静。

“灵梦小妹,好久不见…你没事吧?”

即便是在水上乐园,远月姐看上去还是很年轻,她的皮肤光滑的像一枚白煮蛋,实在难以想象她是位四十多岁的女性。尽管她穿着防晒服,但却是半透明面料的防晒服,能看到里面穿着露出度颇高的比基尼。

“我看起来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吗?”

“哦?灵·梦·小·妹?”谭凛花看向我的眼神透着怪异,以及一丝丝的鄙夷。

子“喂丫头,你不是说吓吓她吗?这不是直接打哭了吗?”雷烙大叔倒是有点生气的样。

我摸了摸鼻子,其实真没有多疼,但是人的鼻子被打到就容易冒眼泪,而我还属于泪腺比较发达的人。

可能真以为自己打重了,雷喵喵漂亮的吊梢眼左躲右闪着,不敢看向身为受害者的我——这丫头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像一颗深邃的红宝石。

“还不是她自己在那边不打草稿的吹牛,听的让人来气…哎呦~”

雷烙大叔拿起了自己的船桨敲在了雷喵喵的草帽上,这一敲导致雷喵喵没抓紧,谭凛花一把将她的塑料船桨抽了过来。

“好了凛花,都是熟人,不用这么紧张。”

“因为是熟人,被打了就没关系吗?”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那这样。”

我拿过谭凛花抢来的船桨,轻轻敲了雷喵喵的脑袋一下。

“好,两清了。”

本来挺担心雷喵喵暴起伤人的,结果她低着脑袋并没有说什么,草帽的帽檐盖住了脸,看不到表情,是在为我的温柔哭泣吗?

怎么可能。

田茜坐在雷喵喵身边一直没有说话,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谭凛花,难道她喜欢这种类型的?

这个巨/乳妹像是在猜到了什么,一拍手兴奋地开口:“你们一男一女划橡皮船?莫非这位小哥是灵梦小妹的男朋友?”

“不是!”即答否认。

田茜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说情侣一起划船,是利用舟行于水面上产生的吊桥效应,借此加深彼此的联系与好感。

恍然间想起北桥珏在码头上的嗤笑,原来她当时就想到了这个吗?

谭凛花斜着眼睛想了想,他把抢来的船桨丢了回去,一把拉过我的手。

“没错,我就是灵梦酱的男朋友哦。”

这家伙在搞什么,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别闹,才不是那种关系吧!”

我大声反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反倒像是被人发现恋爱时,少女害羞否认时的台词。

得到了谭凛花的肯定答复,田茜的眼神变得戏谑起来,其他人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上次那个很壮的,拼命保护你的小伙子呢?”

雷烙大叔指的是赵兆吧,原来他以为赵兆才是我男朋友…哇,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雷烙大叔打量着谭凛花摇了摇头,“不行啊少年,怎么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大叔我可不同意这门婚事!”

你是我爸吗!而且谁说要结婚了?

然而“没有男子气概”这种话对于谭凛花而言,根本是当好话去听的。

“原来灵梦小妹喜欢这种小鲜肉,啧啧。”雷喵喵也跟着碎嘴。

“不提我的事情了。” 反正解释也只是越抹越黑,我干脆转移了话题,“你的偶像当的怎么样了?该不会红不起来吧?”

“这个也别提了。”听我这么一问,雷喵喵脸上涌现出疲惫的神色,看上去跟参加完补习班的赵兆差不多,“偶像要学习的东西也太多了,声乐和舞蹈是基础,还有情绪管理课,形体训练课等等,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别抱怨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嘛,茜姐想必也在学习经纪人所需要的知识吧?”田茜点点头,但是雷喵喵却炸毛了。

“那你就更别提了,最近参加了几次小型商演,虽说自己也算涨了点人气了,但是小茜这家伙居然比我还受欢迎!那群混蛋居然说经纪人比偶像本人还可爱?!”

雷喵喵抱怨这事时,一旁的田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来肯定是一群肤浅的男人,被欧派迷惑了双眼。

“这么一说,灵梦小妹在哪儿读书的?下半年我想让这两丫头回学校去念书,把之前耽搁的学业捡起来。”

远月姐的问题可把我难住了,听得出她是想让雷喵喵跟我同校,但是哪个学校都没有常灵梦这号人啊!

“碧阳女校。”

谭凛花自作主张的替我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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