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漂亮的狐狸精趁我不注意在qq上给你表白了？”

“除了你这种已经瞎了的，谁会喜欢上我这种人。”

荀袂一边喝着不快乐的肥宅快乐水，一边苦笑着把手机推到了柳鸢萝面前。

qq的消息列表里很干净，上一次说话还是2016年9月14日和他的前女友白浅——在消息列表界面，她只能看见最近的一条聊天记录是「不过不是在这里」。

虽然他把手机推到她面前的意思就是她可以随便看，但她不想。

所以她把手机推了回去：“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我刚才看见了我的高中同学。”他接过手机。

“哦哦，原来是和你有孽缘的漂亮女同学啊。”

“不是啦！话说你到底为什么老是想到这种地方去啊！”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盯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则是在不停拨弄着夹到碗里的黄瓜：“我们班是年级里最差的班，全班一共也就11个人。白浅的绝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打工上，成绩本来就是年级垫底的；而我是高一期末考试的时候被人偷袭进了医院，根本就没参加考试。”

“只属于差生和不良少年的班级？那恭喜了。”

“行了，学姐你就别调侃我了。”他终于把那块玩弄了很久的黄瓜塞进了嘴里，“我刚才看见的，就是他们。就在你去补妆的时候，稍微瞥了一眼，就看见了。”

他没有直接把那群人给指出来，但是顺着他刚才一闪而过的视线，她看见在最明亮的灯光下，有一群正在开怀大笑的人——这九个人里面，正好有刚才搭讪她的那些男人，以及那两个嘴臭的女人。七男两女，碰杯，欢笑，气氛热烈，令人神往。

像她这么聪明的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他们举办同学聚会，却没有叫你们？”她望着他们，冷冷地说。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他一边在餐盘里寻找下一个牺牲品，一边无奈地笑了笑，“我刚才数了一下，他们聚会到了9个人。除了我和白浅，剩下的人都到了。”

“而你打开qq群的界面就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被他们叫到可能是你自己错过了群里消息的原因，对吧？然而群里的上一条消息还是三年前。这就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通知你的意思。不过，最后一条消息是在三年前……这说明他们自从高二分班开始就没有再说过话。——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小圈子，所以把你排除在外了吗？”

“啪啪啪——”他一边苦笑一边给她鼓掌：“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可能是因为我在你的脑子里贷款买了房。”

他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他们一开始有两个群，一个有我，另一个没有。而白浅在成为我的女朋友以后，他们又建了一个新的群，把我们两个都排除了出去。”

“我和白浅弃了qq，开始用微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他和他前女友之间的故事。

胸中是「羡慕」多一点，还是「嫉妒」多一点呢？

“你在高中的人缘这么差？就连前女友都被你拖累了？”

“因为我高一的时候成天打架。我们学校虽然是那种很菜的学校，但绝大多数人都只是不爱学习成绩差而已，真正的不良很少，而我算是不良里面最暴躁最凶恶的一个。而且我高一的时候打过老师，甚至还打过女生——虽然就算放到现在我也不后悔就是了——不过他们也因此疏远了我。久而久之，到最后我直接被整所学校孤立了起来。”

“总之，我自己是没关系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变得那么孤独了。”

提起自己过去经历的时候，他用的更多的还是「怀念」的语气，只不过他再怎么隐瞒，她也能够看出来她极力想要掩饰的「落寞」，如同枝头上的深雪一样。

“但是你现在的表情告诉我，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她继续微笑着。

他露出了一个「这么nb这都能看出来」的神情，然后叹了一声：“我所牵挂的只是白浅。她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被牵连进来的。而且我甚至不能为她出头。因为我越是为她出头，她就越是被敌视。这两年里，她明明随时都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她却在那种敌视的情绪之下，自始至终陪伴在我身边。她越是觉得无所谓，我就越是愧疚。”

“越是长大就越是明白，暴力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她撑着脑袋，颇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第一次在她面前抱怨的小男生。

孤独的人会相互吸引。她知道他的过去是孤独的，却一直对此一知半解。现在，他终于在他的面前把这一切都倾诉了出来——可她只是孤独，他是被孤立。

一个是她自己的选择，一个是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

「不过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多说了吧，说些有趣的吧。」她这么想。

于是她用女王般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所以你就在我的面前，把你和前女友之前相亲相爱的故事告诉我了？甚至还敢挡着我的面说「牵挂她」？说实话，我现在可是很想把你剁碎了沉到江里的。荀大官人，对此，你怎么着也应该给我个说法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块沾了最多辣油的口水鸡塞到了他嘴里。

——他不吃辣，这道菜就是为了她点的，然而却「作茧自缚」了。

“唔……说法就是……咳咳。说法就是「我爱你」。”

“我不接受任何油嘴滑舌的解释。下一个。”

“因为你是「柳鸢萝」嘛，我的女朋友可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小女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咳嗽，“而且，我现在和白浅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只爱你一个人。”

她笑眯眯地盯着眼前这个表面上笑嘻嘻内心却疯狂心虚的男人。

他把她从无法呼吸的深海中救了出来，然后如同太阳一般照亮了她的人生。而她能为他做些什么呢？如果仅仅只是唾手可得的，是否又足以证明她的爱情呢？

突然间，她有了一个想法。

“那么，把我带到他们面前去吧。”她歪着脑袋敲了敲桌子。

在他好奇的目光下，她露出了足以让整片花田黯然失色的笑容。

“让他们知道你有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