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着金色光焰的人影从沙地上飞驰而过,他脚下的黄沙总会在身后化作瑰丽的结晶,恐怖的温度澎湃在他的四周,愤怒的双拳带着爆发性的强大的力量撞击在史虎林的身上。

血气连带着鬼影,史虎林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在牵扯着全身的内脏一样,但凶狠的眼神里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楚,炽热的拳头当然是凌厉而沉重的,但史虎林却连避也不避,两百五十六倍的力量加持下,他强的简直像是神祗!

看也不看那喷薄着烈焰的火拳,史虎林高高扬起自己的手,猩红的鬼影环绕在他的手上,森然可怖的铁拳像一道雷霆天降一般,狠狠砸在了张赴死的脸上!

这已经不铁锤了,张赴死只觉得这砸在脸上的,分明就一颗陨石!

仿佛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时间也为之静止了一样,倒在地上的谢尔曼只看见张赴死身子一歪,然后就只留下一串残影,他的整个身体像一枚炮弹一样轰击在结晶的沙地上!

所有的琉璃色晶体瞬间炸裂成了粉尘,无数的黄沙被这强烈的冲击力吹开,**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幽深的空洞,伴随着龟裂开来的粗大裂痕,张赴死整个人被一拳锤进了地里!

镜湖岛是在一头幻兽种的背上的,具体到了多深的时候会触及到这头远古巨兽谁也说不清,但这样的一拳,绝对已经是近年来离它最近的一次了。

史虎林轻轻出了口气,带着血气的吐息从他的口鼻中溢出,八重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咒缚鬼影让他的灵力基数增长极为缓慢,但哪怕是这样,在二百五十六倍的增幅下,他依旧有着碾压张赴死的灵力总量。

更何况,为了弥补灵力上的缺陷,他的肉体力量堪称千锤百炼!

你能赢我吗,张赴死?

史虎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空洞,他当然不信堂堂的相海烈日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去的,青铜天宫独行于长城之外,作为唯一的生还者,他在生死边缘的历练不会比任何人要少。

一点淡淡的金光,像是一簇微小的火苗一样摇曳着,张赴死可能真的是受创太深了,他的大日此刻看来,脆弱的宛如风中烛火。

其实史虎林是很喜欢这位相海烈日的,从听闻来看,无论是为人还是性情,都是彼此很好相处的人,对于长城之外的那片荒野,甚至是深渊,史虎林更是无比的好奇。

如果今天他是来喝喜酒的,或许两个人应该能把酒言欢,做个朋友吧。

但此刻,既然是生死相向,那不留余地的搏杀,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史虎林再起举起了他的拳头,这是他今天第二次举起铁拳想要终结一个人的生命,之前的谢尔曼被张赴死给救下了,那么这回,又该是谁来救你呢,张赴死。

没有人。

当然没有人来救。

张赴死在幽深的坑洞里咳出了一口鲜血,妈的,这鸟人是什么怪胎,这种陨石砸脸的招数是真的恐怖,要不是自己是燃烧着金焰冲过去的,光那一下,就能把自己的脑袋砸成烂瓜!

但没关系。

张赴死看着自己身后的宝相庄严的英灵虚影,要不是在这样隐蔽的地方,他绝对不会在英灵录中唤出这个英灵来,作为和“大日”适性最好的英灵之一,他赋予给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太容易被闪躲了。

当初从伽蓝圣堂那里强行抢过来,张赴死还埋怨了好久,毕竟这个能力实在是有点鸡肋。

但现在看来,嗨呀,哪怕这辈子就能用这一次,能救到命,那都是血妈值啊!

S级,日宫炎光太阳星君!

仿佛是从太阳上落下的火线,从天而降的璀璨金焰遵从星君的意志,像是天宫之上倾泻而来!

史虎林的这一拳,依旧没能打出,当他注意到那股浩然的灵力从天而降的时候,他只来得及让自己的八道黑影尖啸着飞出,拦在那道金焰的面前。

但这一次,他终究没能彻底挡住天穹之上的那轮大日。

金焰透体而过!

谢尔曼无力地躺在远处,亲眼目睹了这场巅峰级别的较量,S级的英灵层出不穷,蛮力与烈日喋血交锋。

当所有的光华消弭之后,张赴死力竭地坐在坑洞里,动都不想动一下。

而史虎林,他居然还没有死,但单膝跪在地上的他,浑身都是漆黑,像是被烤焦了一样,肌肤血肉上甚至能看见细密的裂痕。

谢尔曼到现在,才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自己活下来了。

而且,史虎林,这位天下五帆中的血帆猛虎终究还是留在了这里。

看你的了,刘小千。

……

石田剑樱穿着婚纱,她走过这条说长不长的湖畔草地,低垂着眼帘的女孩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看动作,却有些木然。

可能是因为紧张吧。

宾客们想着,毕竟是婚嫁,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也就不过如此。

更何况对方还是镜湖岛的岛主,以石田世家的身份来说,这样的夫家,女孩理所应当会觉得自己有些高攀吧,这么说来,紧张这样的说法,就好像更能解释的通了。

不过宋长卿,那可不是一个喜欢看低别人的家伙。

看着站在卡尔洛斯身边的新郎,宋长卿此时正噙着温柔的笑容,默默地注视着石田剑樱,他看着女孩一点点走过湖水浸湿的草地,并不心急,也不催促。

只看他的神态,谁又能知道这其实是一场根本与爱无关的婚姻呢,宾客们只觉得,这仿佛是历经了漫长的爱情长跑,是彼此心中认定的水到渠成。

石田剑樱高估了自己。

当离那个婚台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开始觉得脚步越来越沉,连带着身上的婚纱也这样沉重,她本以为既然是为了刘小千,那她就理所当然地可以付出一切,果敢地、决绝地付出一切。

但现在,这种疯狂翻涌上来的委屈是怎么回事?

她低着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这当然不是在替宋长卿掩饰什么,她只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副不情愿的模样,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爱刘小千似的。

可是,因为爱他,就要坦然地去嫁给另一个人,这不是也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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