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真嗣在冬二和健介临走时客气了一句,问要不要吃完饭再走,结果两人毫不客气的留下了。

“没想到美里小姐会是个这么年轻漂亮的人呢,而且还在NERV里面是上尉。”

“是啊,听真嗣说起你,我们还以为是个欧巴桑呢。”

“美里小姐,你……”

……

真嗣看着这两个丢脸的东西从美里换好衣服出来后就一直未在她身边大献殷勤,嘴里说的话让真嗣听了觉得头皮直发麻,但是到了美里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从刚刚开始,她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最后真嗣实在听不下去了,就一个人跑到阳台上跟片片看落日。

我不记得那两个家伙是那么好色的人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真嗣头疼的想。

当太阳完全下山之后,真嗣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回去做饭,就刚一进客厅,他就僵住了。

眼前是一桌子的菜——所有菜色均为速冻食品构成。

“美里小姐,这是……”真嗣指了指桌子上的菜,心中还在幻想。

“我做的”美里打破了真嗣以为菜是健介或者冬二做的幻想:“那两个小家伙想吃我做的菜。”

真嗣看向冬二和健介,两人都向他作V的手势。

两个白痴,真嗣一边向他们俩做了个过来的手势,一边偷偷捏起一条沙丁鱼藏于身后。

“干吗?”两人过来后问道。

“是谁让美里小姐做饭的?小声回答”真嗣小声问道,偷眼一看美里,发现她侧着身子,竖着耳朵想听清真嗣在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真嗣是什么意思,但是健介还是小声的回答了真嗣,过程啰嗦了两分钟。

真嗣一听明白了,他和冬二两人一直在夸美里漂亮什么的,后来不知是谁说的美里小姐,你工作真么忙,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以后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的。想必也炒得一手好菜吧。结果美里说当然,冬二和健介立刻趁机吹捧,美里越听越高兴,于是那一桌子菜在真嗣吹风的时候产生了。

真嗣听完起因经过,顿时哭笑不得。无知是福啊,如果他们知道美里的手艺,现在还会是这个样子吗?看来今晚又要考验一下肠胃了。

看着真嗣哭丧着脸,健介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我……”真嗣说到这里停下了,他看见片片从阳台走了出来,走向自己的餐盘。真嗣觉得还是用实际一点来说明吧,只不过要牺牲一下某些生物的健康了。

真嗣扬起手中的沙丁鱼,晃了晃,片片看见了之后,大张着嘴向这边跑来(它以为那是真嗣做的),胖胖的身体一晃一晃的。

“咦?这是什么?”健介惊奇地问。

“闭上嘴别说话,好好看着,这是从美里小姐做的菜里拿出的鱼”真嗣小声说,同时把手里的鱼放进了已经跑到跟前的片片嘴里。

在鱼一放进片片嘴里之后,原本不断换动的双翅瞬间停止了摆动,绿色而有神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

“怎么不吃啊?”冬二疑惑道。

真嗣没说话,上去点了片片一下,可怜的小企鹅一个后仰翻倒在地,显然应经昏迷了。

“怎么了?”冬二奇怪的问,蹲了下去,点了点片片的肚皮,可是已经昏迷的片片那还能做出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啊?这小……东西为什么晕了?”冬二从没见过企鹅,不知该如何形容。

真嗣叹了口气,看了健介一眼,发现他脸色有些发青,显然明白了点什么,不像冬二还像个傻子一样再问为什么。

“因为它吃了美里小姐做的鱼”真嗣无奈的说。

冬二僵住了,他和健介对视了一样,眼中皆露出惊恐的神色。

“喂,你们在干什么?过来吃饭了,要凉了”美里看着三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不由得提醒道。

“走吧,吃饭”真嗣长叹了一声,像马上就要被处决的死囚一样走向了餐桌。

看到真嗣一副“我已经有所觉悟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表情,两人又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神的意思,因为都和自己想的一样。

(被你害死了,好好的说什么厨艺啊)

结果当晚冬二和健介临走时皆是脸色苍白,健介还对真嗣说了一句话:“真嗣,做EVA的驾驶员确实不容易。”

第二天,真嗣去到学校后发现健介和冬二都没来,想来冬二是去医院了,健介呢?总不会是昨天吃坏了肚子吧。

真嗣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他看到绫波望着窗外的背影,本想上去找些什么话说,但是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午,真嗣去到NERV时,被告之不用进行任何同步训练了,进行今天的一次与EVA同步,收集一下数据,以后只要进行日常的同步检查就行了。

于是真嗣来到了停机舱,在一片冷却液里,除了初号机之外,真嗣还见到了零号机。

零号机全身有黄白两种颜色组成,去掉颜色,就是头部和初号机不一样,有点鸭舌帽的感觉,而且眼睛是一个巨大的红色摄像头,不像初号机是两只眼睛的造型。

在进入初号机之后,真嗣看到那边的平台上,绫波穿着一身雪白的操纵服在零号机的操作平台上不停地忙碌着,她没有进如插入栓,只是在外面绕着插入栓检查着什么。

真嗣看了一下,就集中精神开始了第一次同步检查。

过程超乎意料的简单,只过了一会儿,玛雅就提醒真嗣好了。

这时,真嗣在对面零号机的操纵平台上看到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碇源堂。

他正和绫波说着什么,原本十分沉默的绫波此时却有问有答,和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真嗣惊讶之下,调了一下摄像头的聚焦,让他十分清楚的看到绫波和父亲的表情。

他惊呆了。

绫波居然在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父亲居然也在笑,脸上带着一副……温和的表情。

也许这一幕看起来很平常,只是两个人有说有笑而已,但是对真嗣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更让他骇然的事了。

真嗣当时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又惊讶,有疑惑,还有……

晚上,真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下午的事。

父亲在我面前,是绝对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的,但是他在绫波面前却能……

他不是把绫波当成工具吗?

真嗣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梦。

女孩的话,就叫丽……

如果他把绫波当成女儿的话这就好解释了,但是……

他在我面前为什么不能……

绫波她……

“老师,老师……”遥远的声音传来,把真嗣从幻想召回了现实。

真嗣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是在身后,说话的是冬二。

“你怎么在这儿?”真嗣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想起了现在是在学校的操场上,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发烧了吗?”冬二眨了眨眼,奇怪的问。

“你怎么了,这几天一直在发呆”健介关心的问。

“不,没什么”真嗣摇了摇头。

“真的?”健介明显有些不相信。

“嗯,我没……”

“啊,你在看那里啊,怪不得那么出神”冬二看着真嗣的后上方,拍了拍健介说:“不用担心了,老师(冬二给真嗣起的外号)好得很,你看那。”

他朝上面一指。

健介一看,立刻明白了。

他们的操场像一个大坑,坑底是足球场和跑道之类让学生们锻炼的地方,在坑的上方,一边是学校的教学楼宿舍楼以及职员办公室,另一边就是男生的禁地——游泳池。

因为全年皆夏,能在体育课上在清凉的水池里游泳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而且……嘿嘿。但是在学校里,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现了一条不平等条约,男生没有游泳课,而且游泳池就禁止女生以外的生物进出,让所有的男生都愤慨不已,只能远远的望着干瞪眼,有很多人甚至投身加入了望远镜一族。

“原来如此啊”健介推了推眼镜,一副哎呀呀的表情说。

“没想到你长着一副老实的模样,骨子里却是个大色坯”冬二坏坏的笑着。

“喂,别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真嗣不满的说。

“得了得了,骗谁呀”冬二不相信的挥了挥手:“你在看谁?这个角度,是洞木吗?咦?居然是绫波。”

“要我把摄像机借你吗?”健介凑到真嗣耳边说:“镜头可以拉大八倍哦,绝对清楚。”

“不是,我是在想绫波为什么……”真嗣说到这里停下了,那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啊。

“你在想绫波什么呀?”冬二一脸暧昧的看着真嗣,眼神仿佛在说,你太不坦诚了。

“你都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老师,他当然要在我们面前以一种圣人般的姿态出现了”健介拍了拍冬二肩膀叹息道。

“原来如此”冬二点点头,身子向前一探,几乎和真嗣脸对脸的说:“碇,抛开这些不说,绫波的身材怎么样?”

“瞧,真嗣脸红了。”

“哈哈……”

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真嗣愤愤的想。

晚上吃完晚饭,真嗣正在写作业时,美里懒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真嗣。”

“干什……”真嗣一回头,脸红了。

真嗣虽然已经习惯了在美里家里住,但是有两件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习惯的。

第一件事是美里的厨艺,至于原因,不用多说了,吃一次就明白了。

第二件事是美里在家里随意的穿着。

现在,刚洗完澡的美里擦着头发走到了真嗣身边,穿的那叫一个暴露,只有一个抹胸和短裤,真嗣脸红了一下,眼神转到一边说:“美里小姐,你能不能别穿成那样?”

“天气热嘛,小封建”美里不屑一顾的说。

“你把空调的温度降低一些不就行了吗”真嗣说。

“开得太低对人的身体不好”美里拿起上衣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片,然后递给真嗣:“这个给你。”

“什么?”真嗣接过来一看,是自己的ID卡,细细一看,发现不对,这个和自己的有些不一样。

“这个是总部给你做的新卡,以后去总部就靠它了”美里说。

“哦,谢谢”真嗣把卡装进了口袋。

“别慌,还没完呢”美里又递给真嗣一张卡:“这个也给你。”

“?”

“这是丽的新卡,律子忘记交给她了,就麻烦你明天去总部前把它交给丽了”美里笑眯眯的说。

“要我去吗?”真嗣迟疑接过了卡,看着卡上的照片说。

“怎么了?明天不是星期六吗,你又不上……”美里停了下来,故意拖了个长音,不怀好意的说:“咦——,你干嘛一直盯着丽的照片看,脸都红了。”

“啊,不是,是因为美丽小姐穿得暴露了”真嗣急忙解释道。

“真的吗?哼,哎呀,讨厌,莫非小真你对丽……原来如此啊”美里一副你别解释了,我明白的表情。

“才……才没有呢,我只和她不熟,所以才……”真嗣的脸顿时候到了脖子根,不知说什么好,但是他也明白这样下去会越抹越黑,急忙道:“美里小姐,你不要逗我了好不好。”

“嘿嘿嘿……”

翌日,真嗣来到了绫波所居住的小区,小区十分破旧,几乎,不,完全可以用危楼来醒来形容了,按照美里告诉的地址,找到了绫波所住的公寓楼。

一路走来,真嗣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小区前还有一块工地在施工,发出当当的响声,不知是要盖楼还是要拆楼。

来到402室时,真嗣回头看了一眼走道,水瓶,报纸,脏乱的电线随处可见,虽然门牌上清晰的写着绫波两个字,真嗣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是十分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是绫波住的地方(真嗣心想绫波长的那么白,这儿这么脏,怎么也不像啊)。

顿了一下,真嗣按了按门铃。

门铃没有响,真嗣又按了几次,依旧如此,看起来是坏了。

于是真嗣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真嗣又敲了几下,依旧如此,看起来绫波不在家。

麻烦了,真嗣挠了挠头,在下午去之前要把卡给她呀,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她回来吗?

没办法了,等吧。真嗣叹了口气,在这艳阳天站在门口等人实在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如果你能自己开开就好了,真嗣把手放在门把上,苦恼的想。

出乎意料的是,真嗣的手刚一使劲,门把就向下一垂,吱呀一声,门开了。

真嗣惊讶的看着打开一条缝的房门,顿了一下,踌躇起来,不知该不该进去。因为就这样进去的话应该是算私闯民宅吧。

犹豫再三,真嗣还是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在进门的那一刹那,真嗣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虽然是白天,此时房间里却十分昏暗。

“打扰了,我是碇”真嗣反手关上了门:“绫波,你在吗?我……进来了。”

没有人回答,真嗣看着地面顿了一下,脱下了鞋,踮着脚尖走进了室内。

通向客厅的走道地板上满是鞋印,灰扑扑的,脏乱不堪。左侧是灰扑扑的料理台和水池,右侧是一道布帘,里面应该是浴室吧。

这里怎么好像很久都没住人了似的?真嗣疑惑的想。

进到里面之后,真嗣才发现自己错了,这里不是什么客厅,而是绫波的卧室。而它占据绫波的家的一大半。

跟走道不同,这里的地面很干净,但是随处散落着一些纸屑和易拉罐。

房间里之所以这么暗是因为窗帘紧紧的拉着,只有几条细细的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真嗣借着这几道微光,看清了房间里的摆设。

和走道里不相同,这儿的地面还挺干净的。凌乱的床铺上,绫波的校服随意的摆放着,黑白条的枕头上还带着很多血迹,床的上方挂着一个多用衣称,袜子和内衣裤(真嗣看了一眼,就连忙把目光移开了),靠床边还随意放置着一把椅子。而窗边立柜的顶部,绫波的书包和几本书放在上面,显然,它还被当成了写作业的桌子。而且立柜的一个抽屉还没关好,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内衣(真嗣又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房间靠右的墙壁上是一个小冰箱,上面放着两个杯子和一些不知名的药剂,其中一个杯子还倒满了水。冰箱上还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长满了包装袋和水瓶。真嗣向前走了两步,发现冰箱后面还有一个小纸箱,里面盛满了带着血的绷带。

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看着眼前的一切,真嗣觉得这个房子根本就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

他用力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有些变得糟糕起来,胸口像堵的厉害,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似的。

这里给他的感觉太压抑了,他不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真嗣走到窗边,想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时,他停住了,他看到绫波的书包旁放着一付宽大的眼镜。

“这是绫波的吗?咦,怎么是坏的?”真嗣好奇的拿起来一看,发现镜片已经裂了,而且镜架也已经弯了,显然是副坏掉的眼镜。

真嗣刚想放下,突然发现镜架的一条腿内侧写着一些英语字母,仔细一看,真嗣愣了。

上面写着IKARIGENDOU(碇源堂),是他父亲的名字。

“这是……”

后面突然呲啦一声,把真嗣吓了一跳。

他不由得回头一看,眼睛顿时瞪得跟灯泡似的,呼吸急促,全身都僵硬了——他发现绫波从一侧的帘子里走了出来,和他迎面而对。

绫波的眼中带着一丝惊讶……

真嗣和绫波的目光对视了一下……

时间似乎在此时停止了。

怎么会这样???

如果只是单纯的走出来,还不会有什么。可关键是……

关键是……

关键是……

她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什么都没有。

而且这条毛巾还被她拿在手里擦拭着头发。

扑通、扑通……

这时……

“啊啊啊——”

真嗣听到了一声异常惊恐的尖叫。

果然,女孩子被人这么看到,不尖叫才怪哩,可……咦,奇怪,绫波的嘴没有动啊,怎么叫出声了,啊,不是别人在叫,是我自己在尖叫。

的确,这尖声音可以说中气十足,铿锵有力,而且异常耳熟,确实是自己的。

但是不对啊,该尖叫的不应该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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