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冷却,完毕。”
“飞轮停止回转,解除接续。”
……
“停止信号插头,派出完毕”中央指挥室里技术第一课的2尉,伊吹玛雅道。
“了解,插入操纵仓。”
初号机的头部向前低了下去,同时后颈部分的位置打开了,露出脊椎一样的部分。接着,脊椎也分成了两半(打开外部接续),露出脊柱里的部分——一个空荡荡的圆柱形空间(脊椎容纳部)。
“解放脊髓传导系统,准备接续”一个巨大的机器手把一个白色的印有01字样的圆柱体准确的放入了脊柱里空荡的位置,那就是初号机的专用操纵舱,真嗣现在就在里面。
“哧啦”操纵藏末端的机器手柄松开了,而操纵舱旋转了几下,整个进入了EVA的脊柱里。
“探查针注入完毕。”
“EntryPlug(插入栓)深度维持在20,精神污染测试值在基准之内。”
“插入栓维持在正02和负05,内部固定完成。”
“内部固定完成”机器手收了回去,EVA的脊柱合了起来,后颈部分也重新关了起来,头部也抬了起来。一切看上去和刚开始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谁都知道,现在EVA身体的内部,多出了一个人。
“了解,开始第一次接触”赤木律子立刻下了接触命令。
EVA的眼睛亮了,变成了刚刚的暗绿色。
而在操纵舱中,真嗣的眼前突然一亮,操纵舱的内部一切变的色彩分明起来。
此时的真嗣心情异常紧张,虽然他知道和EVA的同步跟心理心情有着很大的关系,应该尽量保持平常心,可是他还是抑制不住的紧张。他松了松紧握操纵杆的手,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怎么搞的,刚刚在黑暗中还好些,现在灯一亮,他反而更加紧张了。
“操纵舱开始注水”随着玛雅的声音,真嗣开始看到一些暗黄色的液体不断向上涌来,瞬间就淹没到了他的腰间。
这就是LCL啊,真嗣心想,颜色真不好看。
虽然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对自己也没有坏处,但是在LCL淹到脖子处时,真嗣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着气看着自己被LCL吞没。
“主电源接驳完毕。”
“了解,嗯?”赤木律子看到主电源插头固定完毕后,回过头来看真嗣的反应,发现他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个桃子,不由得笑了一下:“没事的,肺里充满LCL就可以直接向肺里提供氧气,你只要吸一口就行了,马上就能适应的。”
说得倒是轻松真,嗣心中腹排,不过他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定了一秒,把嘴里的空气吐了出去,同时,吸进了一大口LCL。
预想中水的感觉没有出现,真嗣觉得自己像是吸进了一口有些湿润的空气。他小心翼翼的用鼻子试了一下,也是这样的感觉。
好像有点什么奇怪的味道,真嗣仔细嗅了一下,分辨不出来。但是……
有点恶心啊!
“开始第二次接触。”
真嗣还在用力嗅着,眼前的一片血红变成刚刚的五彩分明。
EVA的眼睛变成了金黄色。
此时真嗣的眼前也在不断的变化着,现实好像彩虹和群星一样的闪光,然后是好像云雾一样的气流,接着是血红色的一闪、白色的纹路、蓝色的网格,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第七收容所的墙壁-——他在没有任何窗户的情况下看到外面了。
真嗣被刚刚绚丽的画面弄得有些呆了,赤木律子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清,回过神来后,耳边传来一句“初期接触没有任何问题。”
“打开通讯回路,列表至1405全部通过,生理计量,同步率为43.3%……好厉害,第一次就能达到这样的数值”玛雅说着说着低声惊呼起来。,接着反应过来,看了一下四周,尤其是旁边的赤木律子,发现没有人看她,才出了一口气。
“这还是没有PLUG—SUIT(操纵服)的辅助,确实很惊人”赤木律子看着一路绿灯的过程,用赞叹的语气说道。把他找来驾驶初号机,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呢,她在心里添了一句。
“协调率均为正常值,没有发生暴走”为了弥补刚刚的事,玛雅的声音此时异常清晰冷静。
“可以了吧”赤木律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回过头对着一直站在那里的美里说道。
美里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过身来大声道:“准备发射。”
“准备发射”日向重复了一次命令,两道网状的门从初号机前被撤开了。
“接触第一道轴锁。”
原本固定在初号机双肩的两个巨大的装置断开了和它的连接。
“确认解除,主干桥开始移动”连接着第一轴索,同时也是刚刚真嗣看到初号机和绫波的主干桥向初号机的前方移去。
“解除第二道轴锁”
“哧、哧”两声,墙壁上,黑色的锁芯穿了出来,接着,白色的锁轴旋转着冒了出来。夹着初号机双肩的墙壁开始移动,
“解除第一拘束具,同时解除第二拘束具。”
“解除第一号到第十五号的安全装置。”
“确认解除,现在初号机的状况为FREE(自由)。”
“内部电源,充电完毕。”
“外部电源接续,无异常。”
“了解,EVA初号机移动至射出口”一切正常之后,玛雅道。
初号机开始缓慢而平稳的向发射口移去
“磁悬浮轨道无异常,电磁诱导系统运作正常”
“现在,初号机正移动至K—52,射出顺序按照预定进行中。”
在插入栓的真嗣此时心情异常的焦躁,有句话叫做结果不是最可怕的,等待结果才是最可怕的,最适合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了。
长时间的启动需要长时间的等待,真嗣的心情也开始一点点的焦躁起来。
“快点、快点啊”真嗣心中不断的叫着,不是他急着想战斗,而是他在害怕,他不知自己会不会突然大叫“我不干了”,然后逃出操纵舱。因为从刚才开始,不知怎么搞的,他的脑子就一直被使徒的摸样占据着,使徒巨大的身体,长在手肘后面变成手心中长枪的长刺。还有记忆里,使徒可以从眼睛里发出的光波攻击,一切都那么的……可怕。而且,在记忆里,自己一开始就被它打得像丧家之犬一样。
“可恶”真嗣把手放到口中狠狠地咬着,一丝红色的液体慢慢飘得了他的眼前。
“怎么了真嗣?”赤木律子发现LCL里的成分有些变动,而真嗣似乎做着什么奇怪的动作,不知是不是异常变动的前兆,她赶忙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真嗣放下了手,声音有些闷闷的说道。
“是吗,不用担心,一切的行动都会有我们指示,你只要照做就行了,不会有危险的”赤木律子对真嗣说道,而且她检查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刚刚的成分异常只是真嗣咬破了左手流出了一点血的缘故。
“嗯”真嗣点了点头,拿出了驾驶座里的说明书翻了起来。
电视里的招还算有点用,但是,真疼啊!
“在这种情况下紧张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他居然还想着给自己降压,而且还真的冷静下来了,那个孩子,还真是不简单呢。天才的驾驶才能和过硬的心理素质嘛,好像军人一样,碇司令当初让他一个人生活就是为了锻炼他吗?真是有远见呢!”赤木律子想着,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赤木律子要是知道真嗣原本是个个性内向,封闭内心,遇到难题只会逃避的人,不知会做何感想。
真嗣和另一个人的融合虽然失败了,但是吸收了的记忆和思维方式多少让真嗣改变了一下,至于他的性格到底产生了多大的变化,谁也不知道。
绝对不能逃避!
“叮”的一声,真嗣感觉移动停止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的心也停了一下。
“EVA到达中心射出口”EVA脚下的运送平台解除了锁轴。
“嘟、嘟、嘟、嘟……”EVA头顶上的多层复合式重装甲门一个接一个的打开,露出了一条漆黑的通路。
“出路畅通,AllGreen(没有障碍)。”
听到玛雅对通路无碍的确认,赤木律子对美里道:“发射准备,完毕。”
“明白”美里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碇源堂道:“没有关系吧,碇司令。”
“当然”碇源堂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的说道:“不打倒使徒,我们就没有未来。”
“碇,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一旁的冬月说道,语气里头露出一丝忧虑。
碇源堂没有说话,在双手的遮掩下,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发射。”
随着美里一声令下,初号机脚下的运送平台打开了保险:“嗖”的一声,初号机消失了,不,不是消失了,而是弹射了上去。
此时再向上升的真嗣觉得自己不是在上升,而是被很重的东西往下压,他闭着眼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说明书也不知掉哪里去了。
“咔哒”突然间,真嗣觉得身体猛的一抖,他睁开眼,发现已经来到了地面上。而此时在他面前不算远的地方(以EVA的身体比例来算),正是白天看到的使徒。
真嗣咽了口口水。
好害怕呀,如果我现在倒在地上装死,使徒会不会像熊一样是不吃死物的,而只是闻闻我就走……哼,现在害怕也晚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啊!
游戏,就当这是游戏,过关了就能继续玩下去,没过关这辈子都没得玩了!真嗣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真嗣,没事吧”美里关切的声音从通讯器上传来。
“嗯”真嗣说,心中添了一句:现在没事,待会就不知道了。
“最终安全装置解除,EVANGELION初号机,LIFTOFF”美里下达了最后一个解除装置的命令,初号机的身子向前微微地了低一下,唯一被束缚的的双肩此时也离开了发射架。
初号机此时的行动完全在真嗣的掌控之下了。
“真嗣,现……”赤木律子刚想说让真嗣试试向前走,就发现了让她惊讶的一幕——初号机站直了身子,右手微微举起,然后张合了一下。
指挥室里一片目瞪口呆的表情。
真嗣举起了右手握了一下,松开。接着看到一只巨大的右手随着自己心中想的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心中也是一阵惊奇。在记忆里没有他第一次操纵如何能进行控制的记忆,而后面就是他能像控制自己手脚一样熟练的控制了,具体怎么操纵他并不知道。但是在他上进入插入栓之前,赤木律子曾经花了五分钟跟他说了一下操纵说明,别的他没记住,但是有一段他记得非常清楚。
“……所以,你只要像平时一样想自己要做的动作,就行了,但是不要刻意的去想,因为像一些反射性的动作如果刻意去想,或者像很多遍的话就会引起信号乱流,在战斗中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的,所以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行了,甚至可以不用想,像平时一样让大脑反射性的帮你下达走、跑之类的动作……”
“不要刻意去想”真嗣默念道。初号机左肩向前移动一下,同时抬起了巨大的右脚,狠狠的砸在了前面的马路上,扬起了一大片烟尘,一个电话亭的玻璃都被震碎了。
“哇——”指挥室里又传来一阵惊呼声。
“怎么会……只是刚刚和他讲了一下,居然就能做到这种地步”赤木律子满脸的难以置信,就算因为是初号机,这也太让人惊讶了吧,她回头看了看碇源堂,发现他还是毫无表情,丝毫没有因为儿子的举动感到任何惊讶。
“真是个可怕的小孩呢”美里惊讶了一下,恢复了正常,大声道:“把来福枪给他。”
“可是,作战方式和方法……”青叶话说到一边就被打断了。
“没时间了,让他边打我们边教吧”美里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这样,太乱来了”青叶一旁嘟囔着,一边按下了来福枪的发射程序。
真嗣手脚都试了一下,发现确实像是控制自己手脚一样,只不过比脑中所想要慢半拍,应该是第一次操纵,不熟练的关系。
此时,真嗣看到使徒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自己脸前,刚想躲开,和它拉开距离,但是“咔哒”一声,一个发射架来到他的右手边,上面夹着一把枪。
“真嗣,快拿起枪离开”美里的声音传来,真嗣没有犹豫,抓起枪就向后跳了几步,拉开和使徒之间的距离。
咣当,由于第一次操纵,总是有些不适应,真嗣在后退好十几步之后,刚想停下,可是左脚停了,右脚依然在动,没有停下。而造成的结果就是,整个初号机身体扭了扭,轰然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美里见状惊问道。
“就算再怎么天才,第一次驾驶EVA,肯定还不适应,连动方面会出现误差也是正常的”律子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但是不管怎么说,初号机还是远离了使徒了。
真嗣觉得有些疼痛,他脸色微红,咧了咧嘴没出声,操控着EVA慢慢的站了起来。
“还好”律子顿时松了口气:“连动误差只是暂时的,没有对驾驶员有什么影响。”
真嗣提着枪,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远处慢慢走近的使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律子的声音传来。
“真嗣,现在你只要抬起枪口,对准使徒身上的红色的球状部分,当瞄准系统的搜索框和准星合在一起的时候,扣下扳机就行了。”
“嗯”真嗣应道,心里却直打鼓。第一是他从没用过枪,第二是怀疑枪是否有效……在他记忆里,不记得有哪个使徒是被枪打死的。
“抬起枪口,把枪对准使徒,扣下……哎呀”真嗣是把枪举起来了,也对准使徒了,末了才发现枪口对着自己的胸口呢。刚刚急着拿枪了,没注意是哪头,抬起来才发现拿反了,把枪口对向自己了,急忙手忙脚乱的把枪口调了过来。
还好没有急着扣扳机!真嗣只觉得满头都是冷汗。
“不要紧张,真嗣,你只要和使徒之间保持距离,然后瞄准射击就行了”赤木律子连忙道,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说是这么说了,真嗣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使徒,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他突然自嘲的想,如果我像刚刚想的那样,躺在地上装死,它会不会像熊一样,只是闻闻我就走开呢。
当真嗣按照刚刚律子说的,把枪对准使徒,却意外的发现它突然不动了,就站在那里面向着他。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嗣也未在意,反正只要打死它就行了,它自己动不动……这有什么关系啊!但是真嗣刚把枪对准使徒时,通过瞄准镜,真嗣这才发现使徒的眼睛在发光。
难道是……
不好,真嗣在心中大叫,但是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滴——”
两道粉红色的光芒从使徒眼中激射而出,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道巨大的光束,一下子击中了初号机。
光束在这楼丛林里的城市里,硬生生的划出一条道来,最后光束的两边抖了一下,分出两个叉,形成了一个巨型十字架。
“糟了”美里顿时惊叫了起来。
没有想到使徒居然还有这么一招,可以远距离进攻的射线攻击,看着屏幕上被十字架吞没的初号机,美里一脸惊恐。
光束消失后,身上有些焦黑,带着白色浓烟的初号机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它晃悠了两下,面朝下倒了下去。
“真嗣,没事吧,真嗣……”美里连叫了好几声真嗣也没反应,只是低着头,她对日向急道:“状况怎么样了?”
“没问题,攻击被装甲板挡住了,还可以动”日向道。
“驾驶员呢?”美里道。
“心率有些微弱,没有生命危险”青叶连忙道。
“使徒开始向初号机所在的地方前进。”
……
“好疼。”
这是真嗣醒过来的第一个意识,有生以来第一次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他觉得浑身就先被火烧过一样,随即他便意识到自己还没死。
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震一震的脚步声,真嗣知道,使徒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不用装了,现在比死了还像死了,如果我就这样一直不起来,不知道使徒会不会真的像熊一样只闻闻我,然后就走开呢?
真嗣自嘲的想。
行了,该起来……
等等,装死!!
真嗣的心中突然划过一个大胆的主意。
而就在此时,NERV中央第一发令所里,几乎乱成了一团。
律子不停吩咐着周围的人做着检查,美里则焦虑的思索着。
怎么办?周围没有回收路线,而现在初号机是对着使徒趴在地上的,紧急派出插入栓的话,插入栓就直接冲到使徒面前了,使徒可是有智慧的生命体,看到这样的状况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真嗣的,怎么办?
美里的表情不断变换着,但没有一个是个好脸色,显然没有想出好主意。
最后,她做了个深呼吸,看向了赤木律子。
赤木律子点了点头,她和美里是多年老朋友,自然明白美里的意思。
“把PLUG—SUIT(战斗服)的生命维持机能开到最大,开始心脏按摩”她说。
只能把他电醒了,之后胡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可总比现在强。
“了……”
“等等”一个无奈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日向确认命令的回答:“我醒着呢。”
真嗣抬起了头,有些郁闷的说。
“太好了”美里见状一惊,随即舒了一口气:“赶快起来,使徒朝你那边去了”
“嗯,我知道了”真嗣说,可是初号机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趴在地上,连动都没动一下。
“怎么了?”赤木律子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向玛雅问道:“怎么回事?”
“脉冲和回路都显示正常,只是同步率下降到了41.1%”玛雅道,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真嗣?赶快起来啊”美里急道,使徒都走到他面前了。
“嗯,我知道,我等的就是他过来”真嗣冷静道,只是额头上已满是汗水。
“你说什么啊?快……”美里急切的声音嘎然而止,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瞪大了眼睛。
此时使徒已经走到了初号机的面前,伸手抓住了初号机的头部,跟它自己的身体相比,胳膊坚持纤细的出奇,但是仍像提起一只小猫一样把初号机抓了起来。
“求求你,快躲开啊”美里声嘶力竭的叫道。
与此同时,真嗣也大叫了起来:“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