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薇站在一个稍远的地方,看着那架载着刘小千一行人的飞机渐渐远去。

受限于相海的炼金矩阵,也因为当初和卡尔洛斯做过的约定,她没法陪着刘小千一起去,只能看着男孩离开,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悲哀。

高兴是因为他在渐渐长大,他知道自己的所求,并愿意为之而战,而悲哀,则是因为她很清楚,这是一个卡尔洛斯明目张胆挖出来的坑,但她除了看着刘小千跳下去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她想说的,她真的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然后捏着他的脸冲他吼“带着你的婆娘找个山脚疙瘩原始雨林去过3p的幸福生活去吧傻哔”!

但是她不能说,她不敢违背这个约定,卡尔洛斯把她囚禁在相海,其实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来控制刘小千呢。

真是丢人啊。

学姐想着就觉得有点烦,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这么坐了下去,大半夜的四周也看不见人,她一个女孩,从兜里摸出烟盒,完了发现可能是这两天烦心的事情太多,已经抽完了。

就在这时,一只脏兮兮的小葫芦被递到了爱尔薇的面前。

许久不曾出现的白忘川正看着她:“饮否?”

爱尔薇瞪了他一眼:“滚!”

老白呵呵一笑,自己提着葫芦喝了一口,顺着爱尔薇之前的目光,也看向刘小千他们离去的方向,笑呵呵地说:“少年游。”

石田剑樱之后,爱尔薇现在看谁都像是卡尔洛斯的棋,她望着白忘川俊美异常的脸:“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去?”

白忘川摇头:“徒惹心伤,不去。”

爱尔薇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卡尔洛斯之强,人间只堪万军可敌。”白忘川叹了口气:“况且,某已应许他三事,去了又有何用。”

爱尔薇这才想起来,白忘川曾经说过,他与卡尔洛斯赌斗,输了他三件事,第一件是做刘小千的老师,帮着给他擦屁股,剩下两件则一直没有透露过。

“他不让你出手?”

“非也,天下哪有不让剑客出剑的道理。”白忘川苦恼地看着自己的酒葫芦:“这厮要我每次出剑前,需先饮满一壶。”

爱尔薇看了一眼白忘川的酒葫芦,也就比巴掌大点,当即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葫芦,就两口的事情,不想去就直说,还逼逼这么多废话。”

白忘川看了她一眼,然后握着自己的酒葫芦,把那壶口朝下,只看见清冽的酒水顺着口就往下流,流,流……一分钟过去了,那水柱丝毫没有变小!

爱尔薇皱着眉头:“这是什么炼金术?”

白忘川唉声叹气:“我这一壶,是一湖啊。”

“你之前在实训室出剑教训伯瓦尔的时候,也没见你先喝酒啊?”

“哦。”白忘川解释道:“那不过小试锋芒,算不得正经出剑。”

爱尔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那你不会提前喝吗?”

“……”白忘川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呃……”

学姐站起来就是一脚踹在白忘川屁股上:“赶紧去!”

“哦哦。”

白忘川忙不迭点头,连滚带爬往前踉跄几步,然后轻拍剑鞘,“人间”轻吟,一道湛然白虹骤然亮起。

白忘川一边御剑而行,一边昂首豪饮,心里想的是:是了,该去,我这千里万里为何而来?不做本心,我当的什么剑仙?

刘小千,等我!

……

镜湖岛镜湖岛,最有名的,当然是岛中镜湖。

今天是个好天气,月光很亮,镜湖出了名的波澜不惊,纵使有微风吹过,湖面依旧像是凝结的琥珀一样,安然静好。

石田剑樱就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晚风从她的脸上拂过,耳畔的发丝微微晃动着,掩映着她没有表情的面容。

灵溪和韩左宗被宋长卿指派专门负责石田剑樱的安全,此时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位未来的镜湖岛主母。

“长得是挺好看的,身段也不错,就是这脸上怎么一直没见有表情啊。”

宣称芳龄二十九的灵溪弯着腰,远远地打量着石田剑樱:“感觉比我也没强哪儿啊。”

韩左宗沉声回道:“三无,萌。”

“放屁。”灵溪瞪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只要长得好看,都萌,跟三无有个毛关系。”

韩左宗反驳:“你懂,屁!”

灵溪刚想上手,旁光扫了石田剑樱站了起来,也就不闹腾了,毕竟作为镜湖岛的“五帆”之一,如果看护未来主母的任务都能出差错,那得被喷到没有立足之地的。

石田剑樱站起身来,她穿着单薄的和服,沿着镜湖的边缘默不作声地走。

很多人都说镜湖好看,这片诞生在巨龟背上的大湖像是有着某种特别的力量一样,只靠风,是不会泛起哪怕一点点的波澜的,真真正正的,像镜子一样。

好看吗?

不好看呀。

石田剑樱坐了一个小时,也看了一小时,一点都不好看,这种像是死掉了一样的水,看的越久,只会让人起鸡皮疙瘩,像是恐怖片一样。

石田剑樱想着就又想起了刘小千,能接受那时候的自己,那个死气沉沉像是恐怖片一样的自己,他胆子可真大。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睡觉吗?

相海会有一点时差,可能还在玩手机吧。

夏渔学姐,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地看自己的信啊,不放心呀,要是她没有和小千在一起,他那样的一个人,真的放不下心。

想回去看看,我……我能不能回去看看,然后再过来呀。

心里想着这些,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明天就是婚礼,就在这镜湖的边上,六大要塞、各地世家都会有代表出席,里世界最大的奇迹卡尔洛斯将为自己主婚。

她已经看过那件婚纱了,雪一样白,有着长长长长的后摆,她的裙裾会从稍远处的庭院一路亲吻着小草走到湖边。

主婚人会问自己,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她的父亲和大伯会坐在来客的第一排,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把手递给那个约定着要走过一生的男人的手心里,自己会被带上戒指,会被亲吻,会把往后的人生尽数托付。

想着,想着,石田剑樱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渐渐停在了湖边,她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会颤抖,就在这短短的两天里,她明白了人会在什么时候哭泣,她知道为什么要悲伤,为什么要痛苦。

她甚至还知道了,为什么这么悲伤这么痛苦,还要义无反顾地去做。

因为只要他好,那就好了呀。

素净的手拂上自己的面颊,她颤抖着,给自己抹掉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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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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