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那个背影,我被涌入鼻子中的血腥味呛到。
[托,托雷先生,你在做什么啊!]
泥沼边缘,满是已经剥去皮毛的动物尸体,就像在说这些还不够一样,托雷先生吹响小小的的木哨,指挥着狗狗们再次出去捕猎。
[伊莎贝拉殿下,冷静下来了吗?]
头也不抬,托雷先生忙着将手中已经死去的兔子剥皮,去脑,将其体内尚存的血液挥散到四周。
[还请不要这么坏心眼...]
被托雷先生看到嚎啕大哭的场面,脸颊因羞愧涨得通红。
[下一次,还请听进去在下的建议。]
[是...]
生气了呢。
将原本的护卫仍在一边,自顾自地出去,还被轻易地绑架。
我搓着沾着泥土,又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的囚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在托雷先生的身边垂下头去。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再听到托雷先生其他的言语。
还以为会被严厉训斥的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而后,立刻又升起了好奇心。
[然后,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在大晚上的在这剥皮撒血,不会吸引野兽之类的吗?
[在下在忙着让伊莎贝拉殿下您死去。]
实在是让人寒毛倒立的说法。
要不是我早早地将自己的性命与佣兵团的性命捆绑在一起,恐怕现在就背对着托雷先生拔腿逃走了。
[请用我能听得懂的方式说出来。]
[我们与教会商量好,让伊莎贝拉殿下您吃下会抑制呼吸的药物,在流放路上装成您死去的样子,将您的躯体抛弃在森林中任由野兽解决...十分抱歉,为了让玛利亚公主的人手相信您已经死亡,一直等到深夜中才来到您的身边,您...害怕了吧?]
我抬起腿来,踢了一下托雷先生的小腿肚。
[不要说出来啦!]
真是的。
[总之,这些动物的血液与肉片,能够伪装成伊莎贝拉殿下您的躯骸,您身上的衣物,则要等梅拉她们赶到这边来之后进行更换,尽可能的将现场制作的像一点。]
[嗯...我明白了。]
理解了托雷先生的行动后,我乖乖地坐在树根上,一边抚摸着狗狗的绒毛,一边看着托雷先生的工作。
[还差点什么啊....]
[差点什么是指?]
[只有肉片与伊莎贝拉殿下您身上穿着的衣物,总觉着还不足以证明这就是您...但您身上也没有什么显眼的东西不是?]
[有的哦。刀子给我一下。]
托雷先生用担心的视线看了我片刻后,还是从腰间抽出干净的小刀,将其递给了我。
而我,则是抓住背后披散着的长发,一口气地,割断。
[伊莎贝拉殿下!?您这是!]
[黑发的长直发,在圣凡蒂尼很少见吧?]
[是这样没错...不是!那是您的头发吧!?]
[还会再长出来的,只要还活着。]
看我坦然地点点头,将刀子与头发递了出去,托雷先生抿住嘴巴,满心不乐意地将其接到手中。
[呐,托雷先生,这些狗狗是?]
胡乱揉着大狗的毛发,我询问着能够指挥这些狗狗的托雷先生。
[同伴里,有靠驯服动物来生活的,这是向他们借来的。]
[诶~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哪里呢?]
在如此黑暗的森林中,冲着我的方向,笔直前进。
这些狗狗,明明没有见过我的啊。
[啊...那是...伊莎贝拉殿下,请您先保证自己不会生气。]
[...]
托雷先生,现在你的表情,和谎骗我之前的,亚尔的表情可是超像的耶。
我紧紧地搂住狗狗的脖子,向上瞅着托雷先生。
[算了,在下就不勉强伊莎贝拉殿下您了,实际上,在下给你的那个香包...是这家伙的...额,粪便一类...]
[哈——咦!?]
那个奇怪的味道是!
骗人吧!
我赶忙拽下藏在袖口小包中的那个香包,就在我想要将这个扔出去时,正正好,对上了狗狗的视线。
[呜~~~]
你要扔掉吗?
圆溜溜的眼睛中满是委屈,就像是我在将小孩子其好不容易攒下的糖果扔掉一般的罪恶感让我抽动着眉毛,再次将那个‘香包’放入自己袖口的口袋里。
[内容物已经经过晾晒粉碎,伊莎贝拉殿下不用太在意也可以。]
我,一直小心保管的东西,竟然是狗狗的粪便...
好在意。
超在意的好不好!
从远处飘来的脚步声离我与托雷先生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看托雷先生没有戒备的意思,我也乖乖地坐在地上等待着来者。
[哟,伊莎~死掉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糟透了,好久不见,梅拉。]
打完招呼后,梅拉坐在了我的身边。
[梅拉?]
还以为梅拉也会生气的。
[我很生气哟,但是,如果托雷对我说,让我单独与其会面,我也会乖乖听话,不过与亚尔殿下不同,我家托雷是个好男人呢~]
还请不要从我面前炫耀。
亚尔他...
好想问,又怕一说出口,得到的答案与自己所希望的不同。
[呐,梅拉...亚尔托里乌斯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却又因为担心,将其问出。
[伊莎,无论理由是什么,你都被亚尔殿下欺骗,出卖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别忘了你内心的怒火。]
[我知道。]
在摆脱死亡的威胁后,比起愤怒,我,更是悲伤。
我对亚尔而言,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