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在牢狱中和墙上霉菌一样闲的我,百无聊赖盘腿坐在铺有干草的地上,用风吹进牢房中的树枝枝干敲打着尚未被收走的餐盘,以创造出一首实在不怎么样的乐曲。

至于听众,大概只有趴在我床头的蚊蝇一只。

[哈~~~]

好闲啊...

到底是第几天了,除了吃饭,躺在床上清数天花板上的斑点,便是睡觉。

偶尔教会人员会过来为我清理卫生,换水送饭,但除了最初遇到的那位外,都沉默的可怕,真想扒开他们的嘴巴看看他们的舌头是否还在。

对于我被流放一事,我则是抱着半放弃的态度。

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帮助我逃脱这般命运。

并且...流放到一处偏远的城镇,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无论是种田也罢,继续出售脑袋里的食谱也罢,都要比待在牢房中不断发霉要好得多。

啊,有人来了!

我赶紧收起这幅不像样的样子,坐到床上,静静等候难得的客人。

[嗯,很精神的样子。]

是那天的糟老头子。

啧。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我的鞋子。

嗯,看起来被这鞋子砸也会很痛。

[伊莎贝拉殿下,还请您将您的视线从鞋子上收回,我上一次被您砸出的伤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骗人,这不是恢复的很好嘛,脑壳上完全看不出被砸到的痕迹。

[至少也让我做完自我介绍再夯起鞋子不迟,伊莎贝拉殿下。]

我维持着坐在床上的动作,将脸撇到一边,丝毫不打算给这个糟老头子半分脸面。

莫名其妙将我打入狱中的混蛋,我才不需要知道他是谁。

[初次见面之时,碍于场所未能向伊莎贝拉殿下介绍我本人,是我疏忽了,在此向殿下您致歉...我是,教会最高负责人,亦是教会至高审判者,名为盖比。]

嗯?

这个糟老头子刚刚,说了什么?

我看向糟老头子。

[你...刚刚说...]

诶?教会的...最高负责人与至高审判者?那不就是...

[教皇大人!?]

就这种糟老头子!

[是,伊莎贝拉殿下,世人确实也是这样称呼我的,只是‘大人’二字只在不敢当,毕竟我正是凭着‘大人’这两字将您打入了牢狱,并决定了您今后的命运。]

哦吼~

说的是呢。

我脱下了我的鞋子。

嗯,结实的根部,想必能够砸出好看点的伤口吧。

[嘛...一般,就算是健壮的男性,在这阴暗的牢狱待上一段时日都会变得软弱,伊莎贝拉殿下您身上,完全看不出那般迹象...实在是,额,还请不要举起鞋子...]

就在我想要将手中鞋子扔出去的时候,另一人从侧面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舒亚神父!?]

怎么连这位神父大人都被叫到了这里?

[伊莎贝拉殿下!您在做什么啊!快点收起那副不敬的样子!您知道袭击教皇,甚至伤害教皇,是怎样的罪过吗!]

比教皇还要恐惧我手中鞋子的舒亚神父站到了教皇的前面,以阻挡住我的攻击轨迹。

而我,多日未能发泄的怒火,在此处窜出胸膛。

[袭击教皇的处罚,会比流放更过分吗?我可是一生,都无法踏上回家的路了哟,不要说回家了,就连在这圣凡蒂尼,我也无法随处行走,无论是家人、友人还是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子,都无法再见到了!]

呜...

明明决定,不会哭泣的。

至少,不想在罪魁祸首之一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该死的糟...咳!伊莎贝拉殿下,还请您,冷静一些,教皇大人也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理由?教会天平的另一端,放了多少金币?我可以出双倍哟。]

几乎是挑衅的话语,让舒亚神父青筋暴露。

[伊莎贝拉殿下你!还请不要妄言!]

[我没有做过,会被流放的事情。]

[这,在下自然也知道...]

[那就放我出去。]

[...]

面对快要哭出来的我,舒亚神父为难地抿住嘴巴。

而躲在舒亚神父身后的教皇,只是无奈地冲我耸了一下肩膀。

真是狡猾的教皇,将与我熟识的舒亚神父带到这里当挡箭牌,过分的教皇。

[带舒亚过来是正确的啊...伊莎贝拉殿下,时间不多了,还请不要再用这种孩子气的做法消磨时间,我是被亚尔托利乌斯殿下拜托才特意在流放前来探望您的。]

[亚尔那家伙...]

竟然不来送我。

就连见最后一面,让我抱怨的机会,都不给我。

胸口涌上悲伤。

被欺骗,被利用,被舍弃的悲伤。

[伊莎贝拉殿下,请让我确认一下,您的餐食,都吃掉了吧?]

[吃掉了哟。]

很美味。和斯威特商会的产品一样好吃,好吃到我想要哭了。

[嗯,药效该起作用了才对,为什么您还是这般精神?]

诶?这个糟老头,又在说...

视线,在摇晃?

不,不是吧!

现在这个时候,我高效的胃早已讲那些消化,肠道正高呼着凯歌将其吸收殆尽...任何挣扎都咦没有意义。

等,等下...

这是,什么药物?

[伊莎贝拉殿下,实在抱歉,还请您...去死。]

视野,坠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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