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吓得屁滚尿流然后问着‘为什么’的波奇，请问你的脑袋只是用来当装饰品的么？”莉莉丝漂亮的脸上是大写的嫌弃，她直起身板居高临下地蔑视着蹲坐在地上的男人。
“···”无法反驳，木晓从一开始就和莉莉丝不是一个等级，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所以也就听着对方辱骂着自己。反正对方是个美少女，一点都不亏，甚至还有点兴奋。
数落够了，莉莉丝将自己卷起的袖子放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向前走去：“波奇，走吧。这边基本上没什么好调查的了。”
“这么快？诶，等等——小心不要迷路！”
木晓赶紧站起身来朝着少女所在方向追了上去。
开着车离开公园，莉莉丝才开始缓缓地解释着：
“第一，少年来找我们的那天我在他的裤脚上发现了和这湖里同样的水草，他知道这个地方并且在后来还来过这里一次。提问——他为什么会在少女死后还特地来呢？
第二，波奇你都说了，这个地方阴森恐怖而且难辨方位，提问——一个一心求死的女孩为何要选择这个地方，耐心地翻山越岭，然后精准地找到湖边然后跳下去的呢？
第三，这个湖里出现了水妖，并且是和少年身上相同种类的水妖，她们一直住在这个地方，直到有吸引她们的人出现才会出现。根据资料显示，少年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水妖缠上。提问——为什么梦魇出现的时间和少女死亡的时间相同？”
“这个···”木晓回答不出。
说到这里，莉莉丝神秘兮兮地从手里拿出一个东西亮在木晓眼前：
“以上你都可以当成随便说说，因为真正的证据，是这颗铆钉。”
一颗已经生了锈的十字形铆钉正安静地躺在莉莉丝手上，看起来似乎是衣服上的装饰物。
“之前少年来找我时，我就发现他其中一只鞋在对称的地方少了一颗铆钉，上面还有很多细小的割痕。现在看来，就是丢在这里了。”
“这种细节都能记得住吗——”木晓倒抽一口凉气，陆离和董雪晴一起来过的事实远没有莉莉丝可怕的观察力和记忆力来的震撼。
“因为有缘，所以才要记住所有的信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非常脆弱的，一旦开始忘记，‘缘’就会断掉。波奇，你能明白吗？”
谈起这个问题，莉莉丝罕见地没有把尾巴翘上天，反倒是异常得平静，甚至带有几分悲哀。
不过这种正经的状态没持续两秒，莉莉丝又躺回去霸占了一整排车座，冷笑着嘲讽道：“不好意思我给忘了，白痴的波奇是不可能明白的。”
【人家可是难得觉得你很厉害啊！】木晓被她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只能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不过为什么莉莉丝小姐你能确定董雪晴自杀时陆离一定在场？说不定他只是碰巧来这里，时间上并不能确定。”木晓作为一个小说家还是有一定的逻辑判断能力的，这一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波奇，你知道这个湖的传说吗？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湖里禁锢着水妖，有一对兄妹掉入了湖中被水妖捉了去，两人靠着互相帮助才从水妖手里逃出来，然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个听起来有点像格林童话里的故事啊。”从小喜爱阅读的木晓对于这些经典书目仍记忆犹新。
“大概是以此为蓝本吧。但重点不在于这个故事，而在于之后被谣传的版本。这个湖里的水妖虽然是妖，但是她只能蛊惑单独来这里的人，而对于同行并且相互信任的人们则会远离并且献上祝福。这也是之前人们喜欢结伴来这里游玩的原因。”
“大家还真是喜欢找个借口待在一起啊。”这里大概是单身狗木晓一辈子都无法踏入的诅咒之地了吧。
“没错。互相爱慕着的少年和少女想要接受祝福，失去任一方都会被诅咒。他们不会这么做，起码少年是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你以为他再次去湖边为什么还能活着回来？”
“不是因为护身符吗？”
“那个护身符本身可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非要说，也只是心理安慰的作用。我说过吧，梦魇来源于人类的恐惧与渴望。”
“也就是说陆离在那个时候战胜了恐惧？”
“对，因为少年爱着少女，所以‘少女’成了他的梦魇。也正因为少年爱着少女，所以‘少女’保护了少年。无论事实如何，起码在少年的心里如此。”
“爱···”说实话，木晓有些想笑，想要嘲讽一句小孩子懂什么叫爱，可他自己本身就不懂，更没有资格嘲弄。
莉莉丝霸占了后面一排座位，讲解完之后又抽起了烟，木晓微微皱起了眉头，只是这次他没再大声呵斥而是悄悄地把窗户开了一点。
车外天色渐暗，伴随着隐约的雷声，雨滴又三三两两地从云层脱离砸向地面。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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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调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莉莉丝并没有再让木晓参与这件事。
说是不让参与其实莉莉丝本人也哪都没去，每天在家里也就看看电视，去书房转悠转悠，美滋滋地吸着大烟混吃等死。
虽然木晓对此委婉地表达过自己的意见，但每次得来的都是对方嫌弃的白眼和不屑的嘲讽，也只能假装无视对方的存在每天做着四人份的饭菜，其中两份是给莉莉丝的。
像往常一样，木晓早早地回家码码字，做做家务，找一下窝囊废侦探的麻烦，然后做好饭菜等着妹妹的回来——好一个合格勤勉的母亲。
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木晓连忙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喊着：
“小凌回来了啊，快去洗手，今天我做了好吃的，晚一点又要被莉莉丝小姐给吃光了！”
“区区波奇竟敢说本大人的坏话，区区波奇！”抗议声从客厅传来。
然而木凌却没有任何回应，平时明明除了莉莉丝以外，对吃最具有热情的就是木凌了，回家最先去的也就是厨房。
察觉到不对的木晓又叫了一遍，然而从玄关传来的却并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小凌？”
他放下手中的餐具警觉地转身来到玄关，出现在那里的除了一脸黑线的木凌，还有穿着遮住全身的漆黑袍子，拿着明晃晃巨型镰刀的人，他的脸被遮住低着头，木晓并不能辨认出对方的长相。
【这架势该不会是死神吧——】木晓露出了和自家妹妹一样微妙的表情。
“莉莉丝在吗。”一个女人妖娆的声音传来。
木晓先是一愣，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仇家追上门来了”。
“不，我不认识这个人，您可能是找错地方了。”木晓伸手将妹妹拽到自己身后，对着来人扬起礼貌的微笑。
“波奇！我肚子饿了，饭什么时候才好啊！”莉莉丝完全没有意识到与客厅一拐弯之隔的玄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揉着咕噜噜叫着的肚子一边大声喊着。
【这个白痴！】木氏兄妹再次达成共识。
女人嘴角向上，被涂得鲜红的唇露出玩味的笑：“里面的那个是谁？”
“这个与您无关吧，您再不出去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女人笑得前仰后合，她手中的镰刀也随着身体的摆动危险地左摇右摆。
木晓见对方来者不善，立刻回头冲着客厅大叫着：“莉莉丝小姐快跑！我来拖住他。”
结果引来的是莉莉丝的“不要汪汪叫”和女人如狂风暴雨般的大笑。
终于笑够了，女人缓缓摘下来自己的帽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酒红色的卷发顺着衣服如绸缎般滑落，立体而又妖艳的五官透露着危险气息。更引人瞩目的还是那双赤红的眼瞳，蛇目一样的形状，颜色通透而浓郁，仿佛时刻都会有血从眼瞳中流出。
【超级大美女啊！！】外貌的优势甚至可以对人形成攻击，此时的木晓就属于被击打的体无完肤的一方。
女人的身高比木晓还要高一些，她探身逼近木晓轻勾住他的下巴，妖艳的红色嘴唇抿起轻声吐着：“boy，姐姐我很中意你。”她凑得更近，冰冷的呼吸吐在木晓的脸颊上竟使他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
“仔细看的话，眼睛也很漂亮，皮肤也很光滑细腻，是个可爱的美男子呢。”身体的调戏还不够，女人用娇媚而极具侵略性的声音继续攻陷着眼前还保留着童贞的大龄处男。
【动不了——】脸已经烧成红碳的木晓尝试逃开，可此时的他仿佛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本能的恐惧令他动弹不得。
木凌也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地看着，她从外面回来时就看到这个人在她家外面转来转去，本来是想当做没看见，结果就在开门时被对方搭话，一对上这个女人的眼睛，她就再也无法按照自己的意识行动了。
当然，现在也是。
女人的唇越来越靠近木晓的唇，就在初吻将被抢走的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任性萝莉音从耳边传来：
“芙桑，你为什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