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吗……我先去睡个觉……”
“这么冷淡吗？！”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有个事要拜托你和林依。”虽然还是一脸疲惫，但理查德有些认真地说。
看他表情认真了起来，渊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怎么了？是情报方面的问题吗？”
“不，这倒不是。”
“嗯？难道你要我帮忙暗杀？”
“也不是，你们接下来有没有任务？”
“没有，从那里回来后情报部并没有给我和她下达新的命令，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假期，就在刺巢降落之后。”
“那好，你们替我回家一趟，替我看看诗雨和戴维他们。”
“啥？”渊傻眼了。
“接下来毒刺部队还会继续进行军事行动，我走不开。”
“这不是真正原因吧……”渊看着他叹了口气。
理查德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没错，我不想以这副状态见到戴维德。我会在结束一切的时候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你还真行，自己不回家看老婆孩子让我替你去干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那就好，拜托了。”
“没什么。”
…………………………
内界城市 上京
“南极……是吗？”
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面罩的江国华轻轻说道。
他的身体情况已经恶化到必须住在专门看护的病房里了，和之前他还能坐着运输机到温科塞时的硬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现在还能坚持处理这些事物，全靠他自己的精神。
连他的医生都很震惊，这个已经度过了漫长岁月的老人到底是怎么挺到现在的。
“是的，它们的信号都是通过跨越整个地球的指挥信息站发送到格陵兰岛的那个地方的，信号的伪装性很高，即使是瓦尔基里也很难做到定位，除非是到达格陵兰岛的基地在那里进行收取才有可能收到。”一个军官站在病床旁报告到。
“后备计划准备好没有……”江国华疲惫地问。
“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第一计划失败，就会启动那些核弹头。”那个军官没有丝毫犹豫地说。
“是吗……”
“长官，您真的不去？”他似乎是想最后劝一下江国华。
“我已经快死了，对于我来说进不进去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更何况，如果真的做到那一步，我也没有资格就这样抛弃地面上的这些人苟活……而且，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人类就真的要永远生活在地下了……”他叹了口气。
军官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虚弱的老人。
他也知道这一点，按照战前的记录，这些AI的主机原来都是在各联盟设置的控制中心的，然而现在他们得到的情报却是在南极。
它们已经做好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在地球上“永久”存在下去的准备了。
所谓的躲到地下，其实只是那些人们心中给自己的安慰的。
但是他不能说，谁都不能说，也不能阻止。
所以他们才不顾一切进行了这些计划，即使几个小时前他们差点就把这条重要线索自己毁掉了。
“张海上校负责带队，毒刺部队和暗影部队会在补给完成后率先到达指定地点，为我们的攻击提供引导。”
“我知道了……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他似乎是累了，轻轻抬起了手。
军官敬了个礼，然后轻轻走出了病房。
只要按照计划就行了……
是的，计划。他的人生中充满了计划，从他是计划中的一份子，到他成为计划的设定者。
现在来看，这个轮回也快要结束了。
他轻轻躺下，看着窗外那漆黑的夜幕。
上京今天也是大雪。
真是很怀念啊……几十年前那场雪……
然而自己当年做出的选择亲手葬送了这一切。
回不去了……
张海……
接下来，就靠你了……
老伙计，我有点累了……
他无奈地闭上了眼，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是的，他确实是睡着了。
一场再也不会醒来的长眠。
显示心跳的那一条本来波动的线条终于变成了一条直线。
………………………………
内界城市“阿斯加德”
如同往常一样，林德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工作。
观测站传回的数据显示，那些AI还没有完成那个炮台。
这很好，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尤其是，他们已经知道那群混蛋AI的具体坐标了。
接下来，就是按照计划，把一枚战略级核弹头送到那里……
现在使用导弹可不像以前那么轻松，用于导航的卫星全没了，导航系统上的传感器很容易受到干扰，然后导致打击精度下降。
所以他们才又重新发射了一系列导航观察卫星。
虽然很败家，但是这是他们为了提高精度所做的一个措施。
只不过很不幸的是，这些卫星中能用的并不多，之前传回那些炮台的图像信号的时候被它们的太空用机甲报废了几个，现在能用的……
不过，按照计划，毒刺部队和暗影部队会提供末端制导，这样基本上就可以解决导航问题了。
只要那枚重要的核弹炸响……那么这个悬在他们头顶上达摩克利斯之剑也能随之消失了。
“长官，出事了。”一个情报部军装的男子快步走进他的办公室。
“怎么了？”林德稍稍愣了下。
“江国华指挥官在亚洲时间01:03去世了。”
林德愣住了，然后他直接站了起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情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们在那里的情报官和他们内部人士确认了真实性。”
林德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们曾是敌人，在血之浩劫后他们成为了盟友，然而现在……
“亚洲内界区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林德沉声问道。
“一切正常，他们并没有向外界公布这个消息。”
林德点了点头。他知道以江国华的性格，在这种关头是不会让自己去世的消息泄漏出去的。
“这条消息暂时设置为最高机密，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泄漏出去。”
“是。”
待军官走出去后，他缓缓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
“没想到你居然会比我先走一步……”他喃喃道。
只是他没想到，今天的突**况并没有结束。
才仅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又有一条坏消息传来。
他们之前发射的那几颗导航观测卫星被毁了。
快步走进指挥中心，林德的脸色很难看。
“你们不是说那条轨道基本上不会出现问题的吗？！谁能向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他大吼道。
“我们没想到，它们会特意摧毁……”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解释！失去那些卫星的后果是什么？”他用阴冷的眼神盯着屏幕。
“我们会彻底失去对那几个武器平台的侦查，而且我们将无法对我们的导弹提供精准引导。”那群军官中的一个人站出来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最主要的攻击手段都没法用？”
“是的。”军官很平静地回答了。
“真TM该死！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他愤怒地捶着控制台。
那些军官只能这样静静看着这个愤怒的老人发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站起来，沉声问：
“它们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最后传回的影像显示，它们可能已经组装好了发射模块，但还没有装上弹头。而且预计核心的引导部和定位系统还没有完全建成。”
“假设它们今天就把弹头装上去，距离我们收到攻击最短有多少时间？”林德调出了资料。
“按照评估，半个月。”
“如果我们要摧毁南极的基地，所需兵力调配的时间。”
“13天之内完成。”
“所以还是时间吗……”林德皱了皱眉头。
…………………………
内界城市“冰江城”
“回去的时候注意，记住你不是在部队里遇到我的，你是在……”帮渊提着行李，理查德慢慢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都跟我说了一百遍了。我可是搞情报的，这些我应该比你轻车熟路吧……”把行李放上吉普的后座，渊无奈地说。
“大叔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吗？”坐上驾驶座，林依看着理查德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我会在这里的工作结束就回去的，但是现在的我不能回去。”理查德叹了口气。
“知道了。真是的这么大年纪还在乎这么多……”关上车门，渊无奈地嘀咕着。
“等你有了儿子，经历和我一样你也会这样做。好了，一路顺风。到那里梅里的菜做得不错……”
“等等你说什么？！梅里？！”渊突然大喊一声。
“？”两个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反应突然激烈起来的渊。
“……没什么我抽风了。好了，到地方我会给你发信息的，就说我们吃着周姐做的炒饭……快开车！”看着理查德一脸愤怒地抽出手枪，渊赶紧变了嘴。
看着吉普车远去，理查德就这样沉默着。
他何尝不想回去？只是想，万一自己回去后就再也不走了……
有的时候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就像那一天他决定离开家来到这里一样。
其实换个角度想，或许他的作用就是把瓦尔基里启动，没有他守卫军一样可以干到这一步。然而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接下来经过短暂的补给后他们会很快踏上最后的征程，只要干完这一票，他就能永远离开了。
他不去想自己到底能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因为这个问题他从来都不确定。
转身走向机库，还有事要做……
只是他没想到，他离开这里的时间是这么快。
坐在驾驶舱里，整理上次战斗留下的战斗记录，还有机体相关数据处理。
“你上次是怎么解决那台主机的？”敲打键盘，就像是闲聊一样，理查德淡淡问道。
“只靠这台机体肯定是不够的，本来设定就是XN10与空中堡垒协同。其实也没什么，找到缺口把破坏程序搞进去，这个缺口还是靠你们之前突破他们的防御网造成的。不过……它在被我清除之前，问了我一个问题。”瓦尔基里同样也是一副闲聊的语气。
“问题？问你怎么变成那群AI的叛徒为人类而战？”理查德敲下确认键，开了个玩笑。
“它们才应该是被称为叛徒，不过……主要意思差不多。想知道我怎么回答的吗？”
“怎么？”
“为了我没看完的番剧和海滩美景不被你们搞得一团糟。”
“……还真有你的特色。”
“是吗？我倒觉得我们倒是很像……嗯？最高指挥部下达了紧急命令。”
理查德愣了下。
“这是给所有现役士兵的。”
屏幕上出现了一条电文。
“最优先命令0192号
所有休假士兵、军官停止休假，速到各所属单位报到。本命令生效后将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形式透露接下来的军事行动的情报，违令者将按照军法第37条处理。命令将于各成员阅览后即时生效。”
看着命令文件，理查德愣了下。
军法第37条……那就是说如果违抗命令将直接处以死刑……
终于要开始大的行动了吗？！
“上尉，指挥官让我们所有人到简报室开会。”王海平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走出驾驶舱，用升降机降到地面，他向着简报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