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渔带队出任务去了,整个屋子便又只剩下爱尔薇一个人了。

第一年的时候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夏渔兴奋地成长着变强,她像是把搏杀当作乐趣一样,英灵的刀尖或是游骑兵的子弹都会让她觉得热血澎湃。

青铜天宫的代行者历届最强,但同时又代代变态的传闻果然所言不虚。

大家如果有过独居的经历,尤其是无所事事的独居的时候,那想必对于睡醒之后看见黄昏这种情况肯定不会陌生。

爱尔薇昨天晚上通宵在打仁王,披头散发咬牙切齿,两根拇指在“虚空幻界”的帮助下在手柄上划出道道残影,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织田信长面前疯狂落命。

原本熬过了前期之后爱尔薇一度觉得整个战国已经没有人是她一合之敌了,结果第六天魔王果然名不虚传,直到早上八点,豪迈的通关之笑才响彻了整片宿舍区。

这之后,公主殿下就像头小猪一样倒头睡去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从窗子里流泻进来的光已经是金红色了,她嘤咛一声,刚刚睡醒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潮红,单薄的睡衣下那剔透的躯体,比起旖旎的阳光看起来还要更醉人一些。

就在这时,一颗黑亮黑亮的脑壳忽然从窗台那里伸了出来,铜铃大的眼睛看到爱尔薇在屋里,随即就露出了两排白的一批的牙齿。

爱尔薇愣了一秒钟,然后抓起旁边的果盘就砸了过去!

“何方妖孽?!”

果盘精准地命中,在黑人的脑门上碎成了渣渣,不过这位兄弟不仅没事,也没有生气,只是敦实地笑了笑:“我啊,欧布莱尔。”

公主殿下哼了一声:“你神经病啊,偷窥女生宿舍?你这样要被处分的我告诉你!”

“我刚出任务回来,想着来看看你,别的宿舍都说你在,但是我敲了一下午的门没见有人应声,我怕你出什么意外了,就转到这边来看看。”欧布莱尔提着一个袋子在窗口晃了晃:“我还给你带了土特产。”

“什么东西?”

“当地人熏制的蜥蜴和蟾蜍肉。”

“……”爱尔薇凶狠地瞪着他:“你要是能追到老娘,算我特么瞎了!”

欧布莱尔只是“呵呵”笑着。

简单梳洗了一下,爱尔薇还是给欧布莱尔开了门,对这个黑大个,爱尔薇当然不存在什么恋爱情绪,但是平心而论欧布莱尔是个好人,敦实可靠,为人诚恳,男女朋友是不可能了,但仅作为朋友来说,欧布莱尔还是很受大家追捧的。

“喏,特产。”

爱尔薇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了袋子的边角,然后轻轻一抛,“虚空幻界”的空间裂缝一闪而过,这鬼特产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呃……”欧布莱尔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夏渔呢?又出任务去了?”

“对啊。”

爱尔薇应了一声,自顾自地往沙发上一坐,熟稔地打开了电视和游戏机。

“我听说你今年也带了个班?”

“嗯,去中国出任务了。”

“你没有跟着去吗?”

欧布莱尔愣了一下,新生出任务说白了就是体验生活,其实真正出手的一般还是学长学姐,毕竟如果是什么里世界家族的子弟或是六大要塞的保送生还好说,很多自主觉醒的新生在这个时候别说战斗了,理论课都还结结巴巴呢。

更何况,刚入相海,在掌握了天生天赋这种神奇的力量之后,在心智坚定之前就放野是很容易出现意外的,钱权财色唾手可得的情况下,能坚守本心的人可不多。

“没事啦,那种瘪三任务,他们自己能处理的。”

“几级的任务?”

“A级。”

爱尔薇盯着电视屏幕,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是的,A级,爱尔薇联系刘小千他们的时候说因为“夜星”的出现,任务等级从C上升到了B,但其实“夜星”的作战能力如何,相海方面是很有数的,光是萨卡尔的“将军”,就几乎是一个普通学生无法匹敌的存在。

谢尔曼对萨卡尔的评价其实非常中肯,天梯五十,方可一战。

爱尔薇一脸淡定,反倒是欧布莱尔听到之后顿时就急了:“他们才刚入学不到一个月,独力执行A级任务不是找死吗?这个A级是对人还是对英灵的?”

对英灵任务需要高一级权限,也就是S级的对人任务权限才能领取A级的对英灵任务,对新生来说英灵类的任务其实还要比对人任务更安全,毕竟英灵狡诈归狡诈,但论阴谋诡谲,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人类呢。

“对人啊,哎呀你真是,中国有句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我都不慌,你躁个屁啊!”爱尔薇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她仁王二周目的征程:“他们强着呢。”

“再强也是新生啊!”

公主殿下挑了挑眉,眼睛看着屏幕:“任务地点在郢河,郢河啊兄弟!”

“郢河怎么了?郢河……”欧布莱尔一顿:“郢河是那个郢河?”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放心。”爱尔薇得意地笑了笑:“得亏老娘在事务所的时候眼睛尖,这种白送的任务,接到就是赚到啊!”

欧布莱尔当然知道郢河,他还记得自己一年级的时候,仗着“九鼎”伟力,除了阿芙罗拉和安德烈等寥寥数人之外,几乎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也就是那个男人,他当时三年级,在天梯排位赛上,背负着辉煌的太阳,把欧布莱尔打的像条狗一样。

那一代的青铜天宫人间行者,也是唯一一个从长城之外活着回来的代行者。

相海烈日张赴死!

……

几乎就是在灼灼的太阳升起的一瞬间,詹纳就明白了自己正在面对的,是谁。

两年多的时间还没有让他们忘却,这个曾经背负着青铜天宫与相海之名行走在里世界大地上的凶神,张赴死的“大日”光辉所在,除了“龙裔”等寥寥几支最顶尖的游骑兵以外,几乎没有人敢直面他的太阳。

“张赴死……你,你不是死在长城外了吗?!”

“别乱叫。”

曾经的张赴死,如今的曾阿牛,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詹纳:“张赴死,他恪尽职责、鞠躬尽瘁、履行使命,的的确确已经死在长城之外了,老子我,叫曾阿牛。”

“不,不,你胡说!”曾阿牛的一轮大日显然让詹纳的所有盘算都落了空,他慌乱地嘶吼着:“这分明是张赴死的‘大日’!你这个叛徒、懦夫!你根本没有死在长城外!”

曾阿牛飞起就是一脚踹在詹纳的脸上,连带着旁边的刘小千都吃了一嘴鞋跟土,男人恼羞成怒:“蛀虫请有点自觉好吧?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说别人懦夫了?!”

说完曾阿牛又朝着詹纳的肚子踢了两脚:“再说你特么那只眼睛看见张赴死的‘大日’了?你看看清楚颜色好不好?这特么是红日,红日懂不懂?就算命运颠沛流离就算命运曲折离奇!你特娘的是不是没有童年?!”

刘小千双手脱臼,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曾老板爆锤这位“夜星”老大,詹纳甚至连“拘影”也不用了,感觉已经被打懵了,好像从张赴死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反抗之心!

曾阿牛扭头看向刘小千:“看个屁啊!你不是还得把那个姑娘带走的吗?!”

那个姑娘?

哦!郑瑶!

刘小千抬头一看,直升机早已起飞,就悬在众人头顶,看过去基本就是一个小点,起码得有六百多米高了。

驾驶员不知道是不是在等詹纳,但是当烈日的光辉亮起之后,直升机最后在众人头顶盘旋了一下,刘小千眼睁睁看着它开始转向,它要溜了!

曾阿牛一脚踢在刘小千屁股上:“愣着干毛,追啊!”

“哈?追直升机?!”

曾阿牛扭过头,这一瞬间他盯着刘小千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执着的光彩:“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救她吗!”

“啊?我有吗?”

曾阿牛的眼睛里好像有两团火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我……”

不是刘小千婆妈,讲点道理,让人去追直升机,这尼玛换你你去啊?

看见少年还想说点什么,曾阿牛忽然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本本:“这是郑瑶留在咖啡店的,她用胶带粘在了角落那桌的桌子下面。”

刘小千没闹明白曾阿牛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该做的努力他都做了,最后的选择是郑瑶自己选的,人不就是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吗?

手脱臼了,是曾阿牛翻开了第一页给他看的,女孩以前是个成绩很好的学生,她的字写的很娟秀,很漂亮。

——我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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